《卿云歌兮》南山不知路

9、鸡蛋在鸡肚子里的样子

　　卿云歌一连好几天不开心，也不爱说话。看动画片也不积极了。
　　以前一到动画片开播时间就催着姥姥给电视通电，调好台，这几天姥姥主动喊院子里的卿云歌回来看动画片，她要么不回应要么漫不经心。
　　晚上，看着早早躺下的卿云歌。姥姥对姥爷说，明天杀只鸡给云云吃吧。
　　姥姥说：杀只母的。
　　第二天下午，姥爷把卿云歌叫到鸡窝旁。
　　“云云，咱们今天杀个鸡，你想吃哪个？”
　　“我不想吃鸡”卿云歌郁郁地说。
　　“选一个吧，紧着你自己吃，不叫叶子来。”
　　卿云歌依旧不肯选，姥爷只好自己随便抓。
　　姥爷抓得刚好是卿云歌心情不好的这几天，一直关注的母鸡。卿云歌不舍，于是要求换一只。
　　姥姥烧好热水，在院子的正中央摆好杀鸡用的盆和刀，以及三把小凳子。
　　然后喊姥爷和卿云歌来。
　　姥爷是主刀，姥姥是副手，小小的卿云歌坐在旁边看。
　　在旁边看的，还有院子里的鸡鸭鹅狗羊。每当这时候，卿云歌都会去揣测这些家畜的内心，它们不会害怕吗？
　　卿云歌看着姥爷娴熟把鸡割喉、放血，姥姥负责拔毛，直到给鸡开膛破肚，姥爷在鸡肚子里取出几个大小各异的肉蛋来。
　　姥姥把肉蛋拿到卿云歌眼前说：“云云你看，这是鸡蛋在鸡肚子里的样子。”
　　卿云歌看了那么久的鸡下蛋，确实来了兴趣。
　　卿云歌：“它的壳呢？”
　　姥爷：还没长好呢。不杀它的话明天就能下了。
　　卿云歌：这些小的是过几天要下的蛋吗？
　　姥姥：对呀。这回知道鸡蛋是怎么来的了吧。
　　姥姥故意杀一只母鸡，就是为了满足卿云歌的好奇心，让她开心点。
　　可是当卿云歌明白这份良苦用心时，已经是好多年之后。
　　后来卿云歌每当看到“杀鸡取卵”这个词，会本能地想到那个心情糟透了的下午。姥爷杀了一只母鸡，姥姥把大小各异的卵拿到卿云歌面前。
　　没文化的姥姥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杀鸡取卵的意思，她只晓得，只要能让卿云歌开心，牺牲一只会下蛋的母鸡不算事儿。
　　当卿云歌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觉得有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进了自己孤独无依的幼年里。自己拖累了父母，没想到却配得到姥姥这样的关爱。
　　可惜，这份关怀也只是一道温暖而柔弱的光，不足以融化卿云歌幼年内心的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