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Reun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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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同学已经全部跑到了操场，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张亦然和周应的身影。他们面对面站在对方的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而且，空调在此刻也停止住了往外输送冷气，没有了空调的“呼呼”声，教室里变得更加安静了。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不清楚有多少莫名的思绪在心里蔓延翻涌。周应只是感觉到，此刻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无数颗柠檬在掀起海浪，在不断地汹涌着。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应该要说些什么。
只是方才牵住他的衣袖时，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和本能的反应。
周应觉得奇怪，眼前的人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看着她。那段视线不算陌生，但也称不上是特别的熟悉。
好在窗外此时传来了一阵恰合时宜的蝉鸣声，打破了教室里异常安静的空气。
借着吵闹的蝉声，张亦然笑着开口说：“怎么了？”
他大概料到了是怎么了。虽然他猜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地向她问了这个问题。他想着，这句话正好可以作为打破安静无比的湖面的一颗石子。
还没等站在身前的周应回话，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那。
“累不累？”张亦然又笑了，“手一直牵着我的衣袖。”
听到这话，周应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现在在哪，她轻声的“哦”了一句，随后立刻松开了那个牵着张亦然衣袖的手，尴尬地把手放到了身后。
她注意到，他又笑了。
这人总是笑干嘛？！
还没等周应想完他为什么笑这个问题，走廊里就传来了“滴——”的一声。紧接着，教室里的几盏灯在一瞬间里黑了下来，教室里变得漆黑一片。
大概是因为现在是高一的体育活动时间，为了不浪费电，学校给这一层都断了电。
漆黑一片的教室，他们看不清彼此。夏蝉在此刻停止住了喧嚣，教室再度安静了下来。周应感觉现在只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一些游离在夏夜之外的其他频率。
“要是想不到答案，我们先出去怎么样？”张亦然说，“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说完，张亦然准备立刻就转身往教室前门口走。
但这个举动，他是故意的。
他倒要看看，他立即转身之后，她会有什么反应。
“张亦然！”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刚转过身，周应就叫住了他。像是在暗爽什么一样，他背对着她高兴地冷笑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去看向了她。
即便是现在是漆黑一片，但他依旧能够准确的找到她的视线。
“你难道又打算这么一个人离开吗？”周应往前走了一步。
听到这句话，张亦然的心里不由的颤了一下。
周应朝他走上前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后退一步。
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现在变得更近了一些。
“长大了，还会怕黑吗？”张亦然说。
“所以，在这个不开灯的房间里，我脱口而出了你的名字。”周应停顿了一下，“走吧，一会要点名了。”
“那我带你走出去。”张亦然说，“离开这个不开灯的房间。”
“你带我。”周应说，“怎么带？”
“你刚刚牵我的衣袖，不是牵得挺顺手的吗？”说着，张亦然借着月光的光束，偏了偏头，指了指自己的短袖衣袖。
“不要。”周应说，“我自己能走。”
说完，周应就双手抱在身前从张亦然的面前走过去了。
张亦然疑惑的嘟囔了句：“刚刚还说自己怕黑……”
怕周应走太远，他没多想太久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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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操场上并没有点名，直接开始了自由活动。
走到操场上的时候，周应才发现李知予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又发了很多条消息问她在哪。另一旁的张亦然也是，接受了杜子奕的连环消息轰炸。
这会子，杜子奕和李知予已经联系不上了。两人手机上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杜子奕和李知予发来的，说是他们俩一起打羽毛球去了。见状，张亦然和周应索性决定先不联系他们俩了，打算先散散步。
毕竟，这俩感觉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走在浅蓝色的跑道上，周应和张亦然没有说话。
他们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张亦然没有什么很多想说的，倒是周应，她一直在想当时张亦然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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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周家和张家。他们两家可以算得上是世交。张亦然的母亲宋春柠和周应的母亲陈兰两人从小便就是好姐妹，大学也在一起。毕业后，两人买房买了上下楼，隔得很近。所以，张亦然和周应一出生，两人什么记忆都还没有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后来长大了，他们很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好朋友，每天一起走街串巷，一起看书看电影玩游戏，无话不说。
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周应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家的。在无人问津的时刻，在独自一人的时间里，她只有张亦然的陪伴。打雷下暴雨的时候，他在；电影太恐怖或者太好笑的时候，他在。周应那时候就感觉到，张亦然这个朋友于她而言，就是填补空白一样的存在。
令周应记忆最深的和小时候有关的事情，是那次在海洋馆。那时候他们年纪不大，十岁左右。
那天，学校在海洋馆安排了春游，逛完最后一个馆的时候，周应立即就被里面的海豚小玩偶给吸引住了。于是，他们穿过了样品区，朝货架走了过去。
周应看了看手上的钱，打算问张亦然借一部分，然后美美拿下那个海豚小玩偶。
可当他们来到货架区的面前时，那个小海豚玩偶的牌子前已经挂上了“售罄”的牌子。
见状，张亦然怕周应哭，赶忙安慰说：“没事没事，还有小海豚钥匙扣，我给你买。”
但是话音刚落，两人一齐看向下面的货架时，却发现小海豚钥匙扣也已经没有了。
“没事没事！”张亦然说，“以后，我带你来海洋馆，我们来买小海豚。”
“嗯！”周应说，“你说的，你带我来海洋馆。”
……
只是后来没过多久，令周应没想到的是，张亦然不告而别离开长宜了。
她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春天。
那天中午，张亦然请假回了家。
下午放学回到家，周应书包都没放，就直奔了张亦然家。但无论她怎么敲张亦然家的门，都没有人应答开门。
最后没办法了，她只好自己先回去。只是刚到书房，她就看见自己书桌上的台灯下，正放着一个小海豚钥匙扣和海豚玩偶。
周应拿起小海豚钥匙扣的时候，窗外正好下起了大雨。那些雨滴拍打在了窗台上，洗刷着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后来，再听到张亦然的消息，就只知道他们一家去韩国了。
从那个落了大雨的春天开始，不论换了多少个不同的书包，她一直带着那个小海豚钥匙扣在自己的书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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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正在心里思索着，不知道张亦然现在是否还记得那个有关海洋馆的约定。
毕竟，所有的约定都仅仅只是一句话而已。且过了这么多年，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关约定的记忆，早已经消散在了无数次经过身旁的风里。
问。
还是不问。
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
再次见到张亦然，周应似乎是找不到什么和他有关的重点，开不了口，说不了话，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了。
或许，这就是距离。
那个暴雨春天所带来的距离。
走着走着，两人没有意识到，他们早已就没有止步在操场上了。在不知不觉里，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远离操场的路灯下。
路灯的光线照着两人的影子在柏油马路上摇摇晃晃，夏蝉的喧嚣声从四周响起。
于是，借着夏蝉的声音，张亦然开口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在想问题。”
张亦然绕到了周应的面前，用着一副贱贱的语气看着她说：“我回来，你不高兴吗？”
“呵。”周应冷笑了一声，“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是谁？”
“你猜啊。”张亦然说，“你猜中了，我就告诉你。”
“不猜。”周应说。
“你猜猜呗，我就是想让你猜一下我再说。”张亦然说，“话到嘴边我不说，憋死我了。”
“憋死你。”
“好吧我说。”张亦然的防线彻底崩塌，“一开始，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认出我来。”
“嗯？”周应疑惑地看向张亦然，“真的吗？”
“好吧不是。”
“老实交代，实话实说。”周应用着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语气说道。
“我就是想……”
夏蝉在此刻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逗逗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Reun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