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族长在身边》那迦

42、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

　　岑孜出生手握一把好牌，好到王炸的那种。爷爷是国家级研究人员，奶奶是部级国家干部，爸爸转战商场，如今手里的公司已经上市，经济利润一年比一年增长得更快。外公外婆虽然早早从自家公司一把手退下来，但每年分红也能拿到大几千万，妈妈是大学教授，如今已经是博士生导师，院系主任。
　　岑孜是家里面第三个孩子，上面有两个哥哥，她是唯一的女孩。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疼她疼到骨子里，外公外婆因为她的出生才提早退休，四个长辈亲历亲为的把她带大，两个哥哥则交给保姆负责，四个人顺带看一眼而已。自小吃穿用度自是不用说，六岁前就已经出国玩了很多地方，人家旅行是走马观花，她是在当地住上小半年的那种。她父母想看她都只能视频，小小年纪见识广泛。上的学校自然也是收费乍舌的贵族学校。小班授课制，小学初中高中一路直升，学校校长是她妈妈的好朋友，在学校根本不用家中大人操心。
　　岑孜的两个哥哥更不用操心，早已走上自己选好的路，大哥在医学院攻读博士学位，立誓成为最好的血液病专家。二哥选择了军校，本硕连读的那种，投身军旅是幼时的梦想，二哥是一名爱国的热血男子汉。
　　岑孜大学直接去了她母亲任职的学校。她母亲现在已经是学校校长，所以四年大学也是轻松愉快度过了。学业结束后，岑孜还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家里人直接给她一张卡让她去周游世界、思考人生，家里人说了，只要不违法不践踏底线，想做什么都行。
　　一年后岑孜旅行回来，她决定做一名网络直播，直播各种灵异事件，探险循迹，挖掘神秘事件的真相，走访恐怖传说的发源地，为盲目的世界破除迷信，怎么好听怎么说，反正就是求个刺激。岑孜的生活太顺风顺水，她觉得平常的生活太无聊，她只想活得刺激。家里面人一切随她，反正她这辈子什么都不做都能比任何人活得轻松自在，有什么事，他们以为他们都能搞定。况且自家孩子本质是他们教育得还是不错的。岑孜对于法律是尊重和维护的，也有着相当的道德水准。她的家人对她很放心。
　　放心早了，或者说，你们对于另一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
　　什么碟仙笔仙的，岑孜三天两头就拉着人玩一遍。半夜十二点在镜子前面边消苹果边呼唤玛丽她也常干。十字路口吃下一碗放了香灰的饭岑孜也吃过，为此拉了两天的肚子，权当减肥。她还呼朋唤友找了间漆黑的屋子玩四角游戏。反正，只要她能打听到的招鬼的方法，她都乐此不疲的尝试了一个遍。还有其他地方只要有什么十大恐怖传说，什么鬼屋的，她只要看到都会去。这姑娘胆子大到一个人在墓地过夜都有过，只是后来被守墓人发现，被拉到办公室训了半小时还缴纳了罚款。她第二天只不过换了一家管理更松的墓园，又过了一夜。
　　岑孜这姑娘颜值好，年纪轻，胆子大，又有钱，天南海北地跑，哪里有奇闻轶事哪里就有她，慢慢的，在这个小众圈子也算闯出点名气。看她直播的人多，追捧她的人也多。每次直播收视率越来越高，她收到肯定就更是投入了，越是传说中凶险的地方她越是要去，后来她也收到一些人的劝告，包括她家人也有点担心她，但她已经彻底沉迷进去。家人没办法，给她雇了两个贴身保镖也就随她去了，有了帅气强悍的保镖姐姐的陪伴她越发的肆无忌惮。
　　渐渐的，她已经不满足上网轻易能搜索到那些常见的与另一个世界沟通的方法。她有钱嘛，所以她直接发了一个长期置顶的悬赏在自己的主页，任何人都可以提供这方面的信息给她，只要提供不论真假，她都会给与一定金额，信息越详细金额越多。这一下子，她收获了海量的信息，付出的金额也到让普通人家乍舌的地步，不过对于她而言，只是有一点点肉疼而已。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况且她和她的家人对于那个世界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岑孜运气好，之前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但其实她的好运道在一点点的被消耗，如果有懂行的人看到她，会注意到这姑娘的生命之气原本璀璨夺目的光亮正在一点点被染灰和减少，再加上每天她都在尝试各种危险刺激的事情，几率再小但照她这样不停的尝试，她迟早把自己坑进去。很多人劝她及时收手，其中是有来自方士的善意提醒。可是越提醒岑孜越来劲，终于，她从海量信息中随手抽到了最危险的那张牌，而她对此一无所知，还开开心心的做好准备，前往她最后的赴死之旅。
　　通过手机和高价买来的罗盘在湘岭市岐山的某处定位到所谓的四极交汇之处。确定好地点后，岑孜按照打印出来的图样，一点一点布置好，什么黑狗血、公牛泪、公鸡鸡冠血等东西，岑孜都是当面让别人给她采集好的。一切在午夜前准备就绪了，岑孜的保镖这才打开设备开始这次的直播。
　　三天前就做了今晚的直播的预告，所以即使已经是将近深夜十二点，蹲守岑孜直播间的人依然很多。直播这边才开始，那边就被弹幕差点霸屏了。岑孜笑眯眯的关闭弹幕，关闭打赏，关闭对话，这才正式开始。
　　岑孜这一系列举动，老观众们都很熟悉了，本身是小富婆的岑孜从来看不上这些盈利，她从一开始直播的时候就是如此操作的，她只有看到日益增多的关注人数才会满意，靠直播赚钱，那点小钱还不足她家人每个月给她的零用钱多。岑孜的这波操作很受欢迎，虽然评论区也会有人酸溜溜的阴阳怪气，但马上会被更多人嘲讽回去，所以岑孜不关评论。只是直播时不喜欢有人打扰，她从来都是不以网友对话的。高冷漂亮又有钱的岑孜在网络上人气不小，虽然她每次直播都是说完就走，所谓直播更像是她个人拍摄的纪录片，但依然吸引很多人。
　　“好了，我现在已经基本完成准备工作，再有几分钟就要到时间，我先做下简单的介绍。”
　　“我是岑孜，网络揭秘灵异频道的主播。我的目标是打假，破除迷信，宣传科学。截至到今天，已经亲身实践了所谓招鬼、见鬼的各类型措施、传闻，共计将近三百，今天这个数量会不会再增加一项，让我们拭目以待。好了，时间还有十秒，那么，我要去点燃那根蜡烛，十秒后，一切就将见分晓。”
　　在倒计时到最后一秒钟的时候，岑孜点燃了那根蜡烛。几秒钟后，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岑孜撇撇嘴，直起身，正准备说话，下一秒一声剧烈的爆炸，然后直播中断，网络另一端所有人再无法看到画面了。
　　直播看不了，评论区立刻就炸了，大部分人在问主播怎么了？有部分人说赶快报警，甚至有人已经在讨论，主播是不是遇上沼气泄露了？岑孜在这之后爆火了几天，但这就是她最后一次露面，从这天起，她的直播间再没有更新过，而她和她的故事也很快消失在网络世界里。只有几天后，警方公布一则通告，提醒大家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在户外游玩一定要防火防爆，以免发生危险。
　　岑孜的故事自此结束，她的家人需要用漫长的时间才能走出悲痛，那两个保镖的家里人也是如此，他们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因此获得了一大笔赔偿金，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金钱来解决。有这些金钱他们的以后的人生多少会好过一点点，只是，想到这些金钱是他们的孩子用生命换来的，他们宁愿不要这笔钱，也想孩子能够回家。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许唯常说的一句话是，生活没有如果，但是也不复存在。
　　这三人的死亡才只是开端，虽然三条人命的代价很惨痛，但她们造成的后果更加惨痛。岑孜不知道，她这次是遇到真的，她真的招来恶鬼，她所做的事情是强行撕开一条通完鬼界的通道，她和她的保镖当场被强行撕开两个空间所引发的能量冲击下直接就灰飞烟灭，这之后，大量异鬼顺着通道冲向人世间。同一时间里，当地守望寮的警钟轰鸣，当地的方士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人员集结和地点确认，只留下三人在守望寮留守和联络，剩余九十八人全部进山。
　　当地警方接到爆炸通报，在方士进山前已经到岐山山脚下，方士的电话很及时，警方立即联合当地军队一起进行人员疏散，他们一起用最快最短暂的时速将周边的村庄里所有的人全部带走。这一看似劳命伤财的举动其实救下了很多人，否则当异鬼们冲出通道，首当其冲的牺牲者就是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
　　方士们进岐山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由于之前的布置妥当，刚来到山脚下就已经有测鬼符出现反应了，方士们立即以五人一小组的分散开来，进行各自的任务。有四个小组是以最快速度去到通道处进行封印，其他小组按不同的区域开始清除异鬼。留守的三个方士也分别跟周边其他守望寮发出通告，方士总部也联系过了，因为不确定具体情况，暂时先进行通报，是否需要总部的支援，需要等到达现场的方士的联络。
　　十五分钟后，湘岭守望寮的寮长发来消息，目前情况还在掌控中，毕竟是普通人开的通道，这个通道是暂时性的，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通道本身已经在慢慢关闭，现在有方士的加入，关闭速度就更快了。预计还有半小时能彻底关闭通道，到时候，再清理完所有的异鬼，这次事件就能结束。总部那边的得到这个消息也放松了，周边守望寮只安排好人员值班，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目前看来湘岭这边可以自己解决，并不需要他们的支援。
　　湘岭守望寮寮长收起电话，忽然他感知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鬼力，他反应迅速地全力躲闪，但还是没有来得及。寮长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甚至都没有低下头看看情况的时间，他就永远地闭上眼睛。在其他人眼里，一只凭空出现的鬼手贯穿了寮长的胸膛，在那只漆黑色的鬼手上，还握着寮长的心脏。寮长的心脏在所有人眼前惯性收缩了两下，然后停止跳动，接着那只手手掌猛地一握，那颗心脏顿时成为一团肉泥，还有鲜血顺着手指的缝隙滴落下地。
　　鬼手的主人慢慢出现在空气中，有方士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五大鬼王中的隐鸾，个性最是狡猾奸诈，出手最是残忍凶恶。上次溪南守望寮遭受重大危机，两大鬼王都出动了他都没有参与，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不管什么原因，这意味着今夜这一战肯定是场恶战，现在寮长已经牺牲了，不过这不意味着湘岭守望寮就会不堪一击。
　　赤红的信号弹被发射上天，这时候所有在山林里的湘岭守望寮的方士们发现，他们由猎人反过来成为了猎物，之前还隐藏着的异鬼们从各个地方疯狂的扑杀而出，猝不及防下，已经有不少方士受伤了。现在看到赤红的信号弹，大家反而淡定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拼命吧，你是一条命，我也是一条命，来吧，就看谁的命更硬。
　　谢同光是湘岭守望寮此次来岐山年龄最小的方士，他半个月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在父母的陪同下加入了湘岭守望寮。他的双亲都是方士，他是他们的独生子，自小接受训练，此次来岐山的他，虽然是第一次正式以方士的身份参与战斗，但战斗对他而言，并不是第一次。他的父母从他十四岁以后就开始培养他实战，一开始当然是在他们的监护下，到现在，他已经有相当的经验了。所以此次出发，他也在来岐山的名单内，他的父母同样也在。本来寮长的意思是让他在分部留守，但他和他的父母都拒绝了。时间不多经不起耽误，寮长也就不多说什么。
　　寮长刚刚倒下的时候，谢同光就在寮长的正前方，正参与封印通道的布阵，他眼睁睁看着寮长倒下，然后他身边接二连三有方士受到袭击，他们刚刚布好的封印阵也分崩离析。“呛”的一声，谢同光的双手剑交叉挡在身边方士的头顶上，帮他拦住了忽然出现的鬼爪。然后谢同光目光一凛，双剑一个交叉，鬼爪就此断开，绿色的鬼血泼洒而下。被他护下的方士这才反应过来，后退一步拔出自己的武器。他惊魂未定的喘息几口气，这才准备跟谢同光道谢，可是抬头一看，这个年纪最小，平常嘴很甜人很乖的小弟弟，早就拿起武器加入战斗。这个方士脸红了，再不敢耽搁，紧跟着也开始战斗。其实，他也没有时间调整心情了，此时，潮水般的异鬼从各个地方冲杀过来，不想死就必须去战斗，再没有第二条选择。
　　谢同光和父母不是分在同一个小组，事实上，他的父母也没分在一个小组。三个人各自在不同的小队里，所以他们一边战斗，一边担心着彼此。谢同光曾想过要不要去寻找父母，但是他所在的地方是通往鬼界的通道口，源源不断有异鬼穿过通道前往人间，这里的战斗最为激烈，每倒下一个方士，就意味着剩下的方士要承担更大的压力。原本自己在收缩的通道，现在被隐鸾撑开着，方士们想要攻击隐鸾让它放手，但是每个方士身边都簇拥着无数异鬼，他们光是想保护自己和身边人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当前情况进入恶性循环，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艰巨了。唯一能让大家有所期盼的是，赤红信号弹已经被发射出去，他们只要继续支撑下去，支撑到援助到来就行。只是，谁也不知道，援助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来。
　　这期间，陆续有别的方士小组来到通道附近，大家想的都一样，先把源头问题解决了，关闭通道，然后才好关门打狗，目前他们能做到的也就这样。所以战斗着战斗着，谢同光看见他妈妈，过了没多久，他爸爸也出现了。一家三口在这里团聚，虽然这里是异鬼最多，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但是三个人的心却平静下来。至少都在视线所及处，哪怕真的牺牲在彼此眼前也无所谓。他们方士一族，不惧怕身死道消，但是一家子的三个人，不愿意消失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死在一起也挺好，方士一族，生死不悔，生死无畏。
　　湘岭守望寮留守的三名方士也看到了赤红信号弹，与此同时，他们也接收到一个不到十秒钟的视频。视频里出现的情况让他们目眦欲裂，里面有鬼王，有寮长的尸体，还有触目可及漫山遍野冲过来的异鬼。留守的方士用最快速度向各地求援，并且把视频发到方士们的内网上。
　　一时间整个华国湘岭附近的，能有资格参与这场战争的方士都收到征集令，其中九成以上的人选择响应征集。响应征集就意味着他们要前往湘岭，大家已经在内网上看到数量惊人的异鬼，但是方士们依然没有退缩。一下子就征集到近千人，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越快赶到湘岭岐山胜算越大，华国各部门都随即调动起来，空军部门开辟了最快航线，稍远距离的方士会直接动用军方的直升机送过去。
　　三个小时后，陆续有支援的方士们赶到岐山，此时的岐山空气里都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整个岐山如同一个巨大的杀阵，里面的人和鬼都在厮杀，湘岭守望寮派出的九十八名方士，此时已经只剩下一半的人还有战斗力。剩下的人要么已经失去了生命，要么也失去行动能力了。
　　谢同光还在战斗，他此时灵力所剩无几，只凭本能在挥剑。连躲避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他和另外两名方士原本形成三角形守望相助，如今三人已经背靠着背，相互支撑着，连这个三角形如今都已经摇摇欲坠。三人都是咬牙忍耐着，只要有一个人松一口气，这个三角都要维持不下去，一旦维持不下去，另外两个同伴送掉性命也是分分钟的事。所以，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在拼命，拼命守护自己和自己身边的同伴。
　　在这之前，谢同光眼睁睁看着爸爸在远处被几个异鬼逼入死角，他想过去的，可是他自己也被异鬼层层包裹，他和两名方士组成三角型相互帮助。他擅自脱离的话，三角阵势一破，三个人谁也活不下去。而且他的爸爸，在被异鬼逼离他视线前的最后一次回眸，他的爸爸对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谢同光眼睛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被他强行压下去。其实，他也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了，只是谢同光不让自己继续去想。现在，他还能挥的动手中的双剑就已经精疲力尽，他只能把最后的精力集中在自己手里，一刻不停的挥舞着双剑，攻击或者防御，哪怕再分出一丝精神的余力都没有了。
　　刚刚十八岁的谢同光，当他意识到今天自己要死在大梵山这里时，他奇迹般的觉得这没什么不可以，死就死吧，作为方士，死在战场上挺好的。接受这个现实的他，甚至连悲伤和愤怒的情绪都减轻了很多，没关系，再有一会儿就可以见到爸爸了，他们一家会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这时候，忽然一团爆闪出现在隐鸾身上，隐鸾嘶声惨叫伴随着大股的绿色鬼血泼洒出来，谢同光看见一个娇小的背影屹立在隐鸾正前方。
　　“是，是族长，是族长，族长来了。”不知道谁的声音叫了出来，那个声音沙哑到难听的地步，但是，却给在场所有人带来了光明。
　　“是我，许唯。我来了，全都给我统统撑下去，不要放弃。”
　　许唯根本没回头，她说完这短短一句就再次冲向隐鸾，一柄黑色的唐横刀在她手里劈出义无反顾、所向睥睨的气势，隐鸾红色的眼睛里，隐约有恐惧，有迟疑，有退缩。
　　许唯出现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但是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方士从各个地方冲锋过来，谢同光双腿一软，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力气径直往地上倒去。还没彻底趴在地上，就被身边的同伴扯住，两个同伴一左一右拉着他，把他拉到一边的树底下。他们安置好他，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了，小家伙，你可以休息啦。放心吧，族长来了，我们不会有事了。”
　　然后，这两个同伴继续冲上前战斗，谢同光也想站起来，他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才说出“等我”两个字，就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妈妈就趴在他的床头睡着了，谢同光想叫一声“妈妈”，这才发现自己完全脱力到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泉涌而出。
　　然后床铺的抖动让谢同光的妈妈醒过来，她笑着摸摸儿子的头，“没事的，我们还活着。”
　　是啊，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对于很多人而言，他们已经再也回不了家，再也不能和家人在一起了。
　　仅仅因为无聊，因为好奇，因为寻求刺激就去做那些你完全不了解的事情，有时候，付出的代价大到你完全无法想象。岑孜把自己一条命玩没了，还把她的两名保镖一起连累。更是让湘岭守望寮大伤元气，几乎全灭。
　　老人说的话有些还是要听一听的，对于鬼神之说，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一个行差踏错，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要小心啊。
　　————————————
　　后记，大梵山一战，在许唯带领大批增援赶到后，大梵山的战局就被一举扭转，鬼族再无胜利的可能。隐鸾被许唯当场格杀，根本没有给它逃回鬼界的机会。其余鬼族也被尽数消灭，一个不留。战后统计，前往大梵山的九十八名湘岭守望寮成员，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二十九人，人人带伤，其中十四人永久失去战斗力，只能退居二线。谢同光的父亲阵亡，母亲和他经过治疗后都继续留在一线。新上任的寮长想把他们中的一人转入二线做后勤，两人都拒绝了。他们的回答都一样，没事的，我还能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