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风》松染

10、第 10 章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这天也不早了，咋俩快算吧。”季杭说完打开计算器。
　　卫思齐苦笑了下，又开始挑拣。
　　片刻，季杭把手机拿到卫思齐眼前，“呐，三百一。”
　　卫思齐犹豫片刻，看了眼小票，从袋子里抽出一条糖，又在手机上按下“+4”，拿着那糖在季杭眼前晃了晃，“这糖我看着不错，你买了四条，卖我一条，行吗？”
　　“你喜欢啊，送你了。”季杭笑着说。
　　卫思齐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
　　“支付宝到账三百一十四元。”
　　“好了，我送你回家吧。”卫思齐提起牛奶和那袋子说。
　　“不用了，我自己回。”季杭从卫思齐手里拿过东西道。
　　“哎，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卫思齐问道。
　　“B师大，以后当个老师，你呢？”
　　“A大吧。”卫思齐叹了口气道，“为什么呢？”
　　“受到别人的影响，而且我觉得我本人的性格不太适合干其他的。”季杭严肃地说。
　　脑海里又浮上那双美丽勾人的眼，自己对她的处境无能为力，但之后如果也有早婚的学生，自己或许可以劝阻一下，不，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得劝！自己并不清楚早婚的女子在婚姻中会得到什么，但这样的年纪就该读千书，行万路，扩宽自己的视野……
　　卫思齐看着季杭的面色严肃，或许自己可以挑时间表白了。
　　卫思齐将季杭送下楼，坐着发呆。
　　“嘿，还没表白啊？”卫思贤推了推卫思齐的胳膊道。
　　卫思齐回过神来说：“嗯，我觉得这事得慎重一点，而且成绩还没出来，虽然我对她很有信心，但不知道最终结果，人家心里应该还是紧张的吧，这会儿不合适。”说完喝了口茶，“不过，你怎么知道就是季杭呢？”
　　“太明显了吧，小伙子哎，你那眼睛基本上就没怎么看过你哥，还带人家去你房间，你这个人，除了爸妈和我，有人进过你房间吗？”
　　卫思齐憨笑了几声。
　　“傻了吧你，你现在这模样，看着真不像是考过全市第一的人。”卫思贤摇摇头道。
　　“您可真是我亲哥，一般人还真说不出这话。”
　　几天后，高考成绩出来了。
　　卫思齐是市状元，裸分709，全省排名6
　　季杭紧随其后，比卫思齐低三分，全省排名8
　　“季杭，考得不错啊，等成绩这几天紧张吗？”卫思齐打电话恭喜道。
　　“确实有点，不过现在好了，还有，你考得更不错啊，市状元。”
　　“那我叫你什么？市榜眼啊？”卫思齐打趣道。
　　季杭低笑两声，“你很会叫人嘛，对了，你这成绩，A大稳啦，恭喜啊。”
　　“是的，你这成绩B师大也稳了，季杭，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你吃了吗？”
　　“也没有，那一起？”卫思齐小心翼翼地问。
　　季杭刚想答应，想到他哥哥应该也在家，“你哥应该也在家吧，他不用吃饭吗？”
　　“哦，我哥和朋友出去玩了，就我一个在家。”
　　卫思齐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开始收拾自己，走之前还照了下镜子，给自己打气。
　　季杭在快到面馆时，穿过巷子，在拐角处遇到卫思齐，手里抱着一束薰衣草，季杭看着他微微一愣。
　　不会是……
　　“季杭，你来了？”卫思齐笑着说。
　　季杭点了点头，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你这是？”
　　卫思齐左右看了一眼，看着没人，朝前一步，眼带笑意，语气严肃认真地说：“季杭，我喜欢你。”
　　季杭听着这话有些惊讶又觉得似乎意料之中，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脑子告诉自己，应该拒绝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阻止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喜欢他？应该不会吧，或许只是单纯的感激和欣赏？
　　“怎么不说话？”卫思齐看着季杭不语，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对不起，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啊？”
　　季杭勉强笑了笑，“你不用道歉，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大胆表白更没有错。”
　　“你现在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情感了，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说完后卫思齐退后那只脚的脚后跟又轻轻抬起。
　　季杭并不正面回答，抬起头问道：“我不知道，自己也说不清楚。”轻咬了下唇道：“你忙吗？”
　　卫思齐往前迈了半步柔声说：“不忙，你说，我在听，不限时间。”
　　季杭低声道：“我记得，你很喜欢小孩。”
　　嘴角上扬，“小孩没有你讨喜。”
　　季杭愣了下，“我以后不想生孩子。”
　　面色不改，“生育受苦的本来就是女孩，男孩都帮不上什么忙，这事应当随你。”
　　季杭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妈生我的时候，差点难产而死，所以我抗拒生育，我爸追了我妈三年才追到，谈了两年就结婚了，婚后不到一年竟出轨了，所以我抗拒婚姻。”
　　沉默不语，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从来没见过季杭父亲，也没听她提起过，原来是这样。
　　“你喜欢我多长时间了？”季杭抬头看着卫思齐。
　　脱口而出，“三年。”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挺好的，你问我对你是什么感觉，我说不清楚，你对我的好，我很感激，你自身的好，我也很欣赏。”
　　卫思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大拇指快速地在食指指节处摩挲着。
　　“我觉得我这个人在感情这方面一直是一个比较迟钝的人，会怕固步自封，更会怕自作多情。直至今日，心里那扇门一直紧闭着，我会拒绝他人的靠近，你明白吗？”
　　卫思齐听出了季杭的弦外之音，但还是不想放弃，“我明白，或许，我们有相似的部分，我的心门也紧闭，也会拒绝她人的靠近，不过……缘由不一样……我，心门关，你，在其中，紧上门锁，钥匙丢失，永不能出，永不能出，你明白吗？啊？季杭。”快说完时，声音已经有些微微颤抖却不失坚定。
　　季杭心里猛地一颤，哑口无言。
　　看着卫思齐眼里亮亮的，不知是光的反射，还是泪的分泌。
　　卫思齐苦笑了一声，“我想我知道答案了。”向后退一步，头低垂着，“对不起，希望没影响到你的心情，别讨厌我，行吗？”
　　季杭忙摆手道：“你不用道歉，也没有影响到我的心情，而且我也不会讨厌你的，不会的。”
　　卫思齐倒退几步，抱紧了怀里的花，轻轻一笑，看着季杭一副愁容，“那我先走了，记得开心。”
　　季杭点了点头，扯了个笑脸，看着卫思齐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
　　“别忘了去吃饭啊。”说完手指了下那家面馆。
　　“你也是，记得吃饭。”
　　卫思齐重重点了下头，挥了挥手，转过身低着头前行。
　　季杭看着那背影消失，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卫思齐的背影，上身浅紫清新，下身米白温暖，可怎么总觉得感觉灰蒙蒙的？
　　季杭眼睛好一会才找回焦距，想找个地方静静，身体却不受控地走进面馆。
　　“小姑娘，今天是你一个人啊，还吃牛肉面吗？”老板娘一如往日热情地招呼着。
　　季杭笑着点了点头。
　　片刻，季杭放了好几勺辣椒，刚要搅动面条准备吃饭时，觉得和平常吃的面一模一样，就是和平常一样才不对劲，这牛肉怎么还是两碗的肉量？
　　季杭抬头看了眼老板娘，“姐姐，这肉怎么这么多啊？”
　　老板娘捂嘴笑了下，“之前和你一起吃饭那小伙特意叮嘱我，如果是你一个人来的话，就给双份牛肉，他给我转了钱。”
　　季杭神色复杂，“什么时候啊。”
　　“就第一次来吃饭的时候啊，结完账后拜托我的，还说他喜欢你，但你不知道。”老板娘笑着说。
　　“谢谢姐姐，这样吧，我等会结账的时候付肉钱，你把钱退给他吧。”季杭说完倒了好些醋。
　　老板娘觉得这两人是不是闹矛盾了？但人家的事也不太好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笑着点了点头。
　　季杭不知道自己和老板娘聊完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只觉得他对自己真挺好的，好到即使退钱回礼，还是会觉得有所亏欠，而且自己对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
　　我对他……是喜欢吗？
　　季杭又想起卫思齐的背影，或许……
　　季杭好像有点想让卫思齐知道自己的想法，但是不敢说，自己刚拒绝他，如果这话说出来，怕是会让他觉得自己在戏弄他，而且，季杭不敢肯定如果刚刚答应了他，在一起后，自己的这一点点喜欢能支撑他们走多久。
　　或许过段时间就不一样了吧，再等等，对！再等等，将一切都交给时间！
　　季杭动了下筷子却无心吃饭，只是用指尖摩挲着筷子。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如果大学毕业，自己的喜欢不减反增，而且卫思齐也还喜欢自己的话，自己就主动表白吧！
　　他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最后这一步理应自己主动，只要他原地不动就好，不！后退也没关系，只要不超出这一百步的范围就好。
　　季杭微微张了张嘴，眉心拧在一起，眼睛用力闭着，脑袋朝墙偏了下，小声道：“真酸，也不知道这人平时怎么吃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