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夙沙归海

3、第 3 章

　　十、
　　房间安静了几秒，只听得到窗外传来几声鸟叫。
　　随后是丁免激动的喊声：“你真的是伯彦？”丁免稍微控制了下情绪：“所以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全身重塑，也就是动手术整成了别的样子。这让我不再是伯彦，而是新身份——莫子渊。”莫子渊说，“你也知道，科学大厦的人类科学家。”他讥讽地笑了一声。
　　“你跟之前很不一样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俩人身上。阳光还是那一片阳光，但人不再是当年的人了。
　　“你之前更温柔些。”丁免没忍住笑了。
　　“你是说声音吗？”莫子渊明知故问，“我的声带也做了手术，你得去质问那个医生。
　　“你为什么要改变你的身份？”
　　“为了我的追求。”莫子渊说，“我将不择手段。”
　　丁兔感叹。都说生命璀灿如歌，可到头来也不过是那么一瞬就消失了的东西。时间不可触摸，生命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洗涤去旧迹，这些时间存在过的痕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唯独留下了微弱的记忆。记忆若存在，它便会随着时间一起，将你永远铭记。
　　莫子渊和伯彦来自不同的时间，但又是同一个人。
　　以前的伯彦，现在的莫子渊，未来的不可知。
　　“我知道了一些事情。”莫子渊说。丁免注视着他，几秒后,丁免问:“CH ?”
　　“是。”
　　“你知道了些什么？”丁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估计我们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我也知道的不多。”莫子渊这才注意到丁免眼角生出了些许皱纹。
　　“他一定是在计划些什么。”丁免说，“跟抑制剂有关。”

　　孤独的人偶挂着永远的微笑，精致的红色蝴蝶结轻轻拂过金发，眼睛呀请眨一眨，毕竟你有那么长的睫毛。
　　我将一个秘密埋进土壤里，嘘。
　　不要告诉别人，只有你我知道。

　　CH在第一次读这块木牌上写的文字时,只感受到了一阵寒意。木牌被涂上了新的油漆，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上面还画了几颗爱心和一个眼睛很大的人偶在角落里微笑。
　　但现在,在多次来这儿后,CH已经能熟视无睹了。
　　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制药厂，同是也是一个人的隐身之所。
　　路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玩偶、工具、化学仪器及其他一些也布满了污迹的东西。
　　CH从水泥地面上走过,皮鞋随着他的脚步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惨白的阳光从高处的缝隙穿过,映射出了空气中因CH而被拂起的灰尘。
　　CH要去见那个人,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
　　Res像一贯那样坐在华丽的皮面沙发上。沙发是靓丽的玫红色，和它的口红一个色。
　　“key?”它的声音不像它玩偶似精致的容貌,而是十分粗哑，像是用没上油的锯子锯一块干木头。
　　“1823 。”CH回答道,“restore。”
　　Res闭上了眼睛。三秒后它又睁开了.
　　“是你。CH,区长。上次你来问我抑制剂的副作用,我告诉你仿生人对此有依赖性。”Res说,“1823restore是上次离开前我留给你的密码。”
　　“是的。”CH微微颔首。
　　Res缓慢而又僵硬地偏了偏头,金色的发丝遮住了它的半只眼。它的眼没有眼皮，两个圆形的眼珠突在外面。
　　“你这次来想要问什么？”
　　“似乎有叛徒。”
　　“我明白了。”Res理了理裙摆上的蝴蝶结。CH在等待着它的下文。
　　Res又闭上了眼。不过这次的时间更长,大约三十秒后,它睁开了眼。
　　“去不了的是地心的海洋.
　　回望那深处的迷惘，
　　判处死神以死亡，
　　心脏是不该跳动的希望。”
　　CH记下了这些话。
　　“这是警告吗？还是……”
　　“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CH闭上了眼。
　　“报酬呢？”
　　CH从口袋里掏出一管口红和一块电池。
　　“好的。下次是2051restore。记住。”

　　丁免和莫子渊站在废弃工厂的大门外。“确定是这里吗？”
　　莫子渊本来想点一根烟的，但又放了回去。
　　“不会有错，我有我的情报来源。”
　　丁免有些担忧的看着这座工厂：“这儿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进去就知道了。”莫子渊率先一步走上前，推开了生锈的大门。
　　“咳咳。”随后而来的丁免被灰尘呛了。
　　“看。”
　　丁免闻声，抬起头，眼前是一块木牌，有些掉漆了，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斑驳，
　　“孤独的人偶挂着永远的微笑……”丁免念了出来。
　　“‘只有你我知道’。”莫子渊低声念出了最后一句，“这里果然有先知。”
　　“那是什么？”
　　“一个仿生人，问它一个问题，它会给出相应的回答。不过有报酬。先进去再说吧。”莫子渊指着一路上散落的玩偶说，那应该是路标。”
　　俩人七弯八拐之后终于到了一扇门前。
　　丁免屏住呼吸。
　　莫子渊推开了门。
　　丁免看到沙发上的Res,被吓了一大跳。
　　莫子渊也有些惊讶，但他掩盖住了。
　　没等他们说话,Res问:“key?”
　　“什么key?”丁免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不料却被Res听到了。
　　“看来是新客人。”Res又是一偏头,“了解这里的规矩吗”
　　“了解。”莫子渊说。
　　“好。你们要问什么？”
　　“区长,CH 。”
　　Res闭上了眼。
　　丁免给了莫子渊一个疑惑的眼神，莫子渊拍了怕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三十秒后。
　　“男儿不知自己的所向
　　深深绝望
　　投身海洋的扁舟上
　　愈摇愈晃”
　　Res突然站了起来,瞪着它那吓人的双眼。
　　“曲解的开始和你
　　罪犯不只一人
　　忘记海的悲鸣
　　呼啸而过而沉落”

　　“总觉得它在暗示什么。”丁免说。他和莫子渊已经走出了那座废弃工厂。
　　“回去可以解读一下。”
　　莫子渊在Res预言结束后给了它一顶花里胡昭的帽子。丁免现在想来仍然觉得乐不可支。
　　“你上哪去找的这顶帽子，哈哈……还有蕾丝边！”出了那个怪异的环境，丁免也放松了些，“想象一下你去挑选帽子的时候，哎，你有没有自己试一下……”
　　莫子渊瞪了丁免一眼：“是别人帮我找的。”
　　丁免很快反应了过来：“你的那位情报来源？”
　　“嗯。”
　　“消息还真灵通。”
　　“他是CH手下的人。”
　　“所以他跟踪他?CH都没发现?”
　　莫子渊摇了摇头: “不是跟踪···至少不是普遍意义的跟踪。”
　　“不愧是你，唉。丁兔佯装伤心, “这么聪明，我永远也只有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