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猪有灵》隽千

8、Chapter7 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心

　　许洁喜欢季诸的消息不知是谁传到历史老师那里去的，而罪魁祸首一群人正恬不知耻地看着许洁贱笑。

　　“会死的傻B”许洁皮笑肉不笑。

　　“谁告诉她去的？”江千几个努力憋笑。

　　“可能...是李书媛自己猜到的咧？”江千用一种奇怪的调调解释道，“你滴心思啊，都写在脸上哒~”

　　“你别再学日本佬”许洁恶狠狠道，又是一阵低笑，甚至连许洁自己都被这几个B逗笑了。

　　陆舟也在一旁夹着嗓子道：“谁知道呢~毕竟，他不是你滴宝宝吗？”他模仿的家乡话快要炉火纯青。

　　“算喜欢吗？”许洁随口回道。

　　“嗯...怎么不算呢.”方才一直没开口的秦悦矫揉造作。

　　话音刚起，一堆逗比又开始笑。

　　许洁抚额，唇角却微微上扬。关于季诸。

　　她印象从宝宝开始，又归根于她对视过的那双潋滟长眸。

　　记忆抽丝剥茧，他空间的战绩截图，臭屁的主页照片，虐杀她的西洋女人，爱出魔女的老六守约.....像碎片裂开，零零星星掉落在身体里的每一处空白。

　　季诸的眉眼渐渐印刻，她心底有一道影子缓缓蔓延到天窗。

　　她突然呼吸一促，心慌般的望向窗外。

　　树影斑驳，风也静悄。她又想起那个少年，轻微勾起撩人的眼尾，掠过了五月的艳阳天。

　　许洁暗想，她还真是贪婪好色自卑，美色误国啊。

　　黎城三中，最负盛名的除了把人搞得绝望的凶猛师长，剩的便是它烂死不好吃的猪食。

　　周若菲扒拉着盘中的土豆，叹了口气。

　　许洁暼了一眼她，没说话。周若菲自顾自地吐槽，痛心疾首道，“三中，你是真把我当傻逼，连土豆都不舍得削皮。”

　　许洁碗里的土豆外皮上长了两黑斑，她轻轻在上面画了一条弧，土豆表面类似于一个奇怪的笑脸。

　　许洁戳了戳土豆，弯眼向周若菲笑，“像你，傻狗。”

　　周若菲刚打算回嘴，忽然望向了许洁背后开始疯狂挤眉弄眼。

　　“怎么了”许洁侧过头。

　　女人披着微卷的长发，微圆的杏眼眨了眨，狡黠地笑着。

　　李书媛一副姨母笑，许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转念想到江千那几个混蛋顿时了然。

　　“这..我..”两个人同时开口。

　　许洁哽了哽，“我等会再说也行。”

　　李书媛笑道，“那个五班的男生，我帮你看了，是很帅。”

　　许洁颊飞窜两团红云，季诸和她，真不是那种关系。

　　她刚打算开口解释，李书媛就被班主任喊过去讨论课程进度。只得作罢。

　　“你脸很红”周若菲挑眉看着她。许洁没搭理她，依旧静静地吃饭。

　　“唉，还是年轻老师思想开放，对恋爱看的平常。”周若菲也不管许洁，我行我素地嘀咕。

　　李书媛，二十出出出头的年轻小女生，来三中教历史。

　　自从她接手后，历史均分高的离谱，他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尤其喜欢八卦。

　　可能是因为她谈了个恋爱，对青春青涩的感情尤为感兴趣，在没对学业造成致命打击的前提下，李书媛还会在里面推波助澜。

　　许洁蓦地顿了顿，李书媛不会对季诸说了什么吧，那她不就....

　　许洁远远向季诸那桌暼去，季诸和朋友聊的正尽兴，眉眼隽长弯弯，若有若无的向许洁处回望。

　　她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慌慌张张收回目光，心脏狂跳。

　　直到食堂的人将近走光，许洁碗中的那一小坨饭才堪堪见底。

　　那年夏临，少年如骄阳，许洁以为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心，可心跳没有说谎，她的喜欢，如枝丫疯长。

　　可那时的她不知道，青涩的肩太单薄，责任与爱太沉重，她做不到直面最冰冷的残忍，她终有一天会被现实一寸一寸抽筋剥骨，变成一个傀儡，与少年的爱错过在一个刺骨的冬天。

　　“你期末要加油考哟”青涩的女声如剑刀划开记忆薄茧，如潮覆拥。

　　宋菱听见她的声音，茫茫然陷入虚无，少年回头，如鸦羽搬的睫轻颤，漆黑的眼瞳里荡起涟漪，“好”。

　　陆舟也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电流一般麻麻地刺着宋菱的心脏。

　　“我们中考完也要在一起，要在同一所高中哟”最初的少女梳着整齐的低马尾，言语中尽是未褪去的幼稚与纯粹，她面前的少年抬头，破碎的顺发覆盖住眉眼，宋菱看不清他的神情，听见那年少年带着喜悦，轻轻地颤音，“一辈子。”

　　少时也曾梦见过白马，梦世外仙境飘落的飞花，梦你梦他，梦诗中伊人蒹葭。

　　可越做梦，越觉得苦痛。

　　宋菱再难以看清梦中少年的眉眼，越来越模糊。

　　跟着消逝的，还有那句，再难以听清尾音的“一辈子。”

　　她蓦地从梦中惊醒，抚了抚额上的冷汗。

　　宿舍里沉寂，还偶尔能听见江千的打鼾声，窗帘紧闭，月光照不进里。

　　宋菱支起身，想去洗把脸，一抬手，却不小心掀翻了外套。

　　宋菱呼吸一屏，见离她较近的许洁仍睡得像死猪，松了口气，翻身捡起外套。

　　却听得窸窣一声，一团被揉成皱巴巴的纸状物，掷地有声。她抽出手拾起，纸团带着几分未干的潮气。

　　这件外套几天前洗过，许是她忘记检查口袋里的东西。

　　宋菱在黑暗中，摩挲纸团表面，纸团光滑细腻，经过水洗的揉躏她也没觉得粗糙。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少年，率直桀骜以待世界，足以细心与温柔来对她，那是最初的陆舟也。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亘古不变，或许在时间的腐蚀里，初心只剩下空有其表的残骸，挂在虚夸其大的说辞中。

　　宋菱躲进被子，摸索找到平日里内卷使用的小灯。

　　素日里她用它照历史照语文，她本不该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可那腔无由来的期待如潮将她覆盖。

　　她半怀着忐忑拆开，字迹被模糊晕开，层层一大片都已看不清，只隐约看见一句“祝你早日追到季彪。”

　　“祝你幸福--陆”

　　字迹力劲似要穿透纸张，将一辈子的不甘与恨意诉诸其中，可内容却是诚挚遗憾的祝福。

　　宋菱心慌，沉寂麻木已久的心脏被注入鲜活的血液，一迸一迸的跳动，到最后却是心痛。

　　她恍惚在一片暗沉中窥见曾经的少年，少年明媚如天光划破她的世界，又弥散于一年安静的盛夏。

　　但泡沫一瞬破灭，她颤抖的握住枕边的纸张，另一张纸里是季彪暧昧缠绵的情话。

　　后悔吗，不后悔。宋菱以为，失约的人终究是要错过的，陆舟也不会是例外。

　　一声鸟啼响起，窗帘隐隐见光，是黎明将晓。

　　她今天醒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