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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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赤玉的实际存在远没有针璇子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只不过是赤鸟化人形时褪下的最后一批羽毛罢了。不过确实是很贵、很稀有而已。
一般与神兽化形相关的东西，都会被认为是它们本身的象征，多数是被拿来当做一种“信物”使用。
秀羽也不例外。
她之所以给针璇子这个东西，也只不过是为了当做个信物，毕竟对于神兽而言，自己喜爱动物或人，可都是会激起它们庇护的本能的。最起码当时给出赤玉的时候，她可没想到之后会有宴会这么一回事。
不过给就给了，事情也刚好到了这里。鸟鸟也是会有小心思的，对于想交好的神女，当然不会吝啬于制造相遇机会喽，便给了赤玉一点额外的“权利”，譬如持有赤玉的人接近宅府时会被传送到这个秀羽平时躲懒偷静的小小洞天来啊之类的。
但是，这个外人是怎么回事？
传说中火辣招摇的秀羽神女眉心蹙起，眼含不耐地瞥向针璇子身边的男子。
云今也是第一次踏足秀羽的“私地”，他和秀羽也只不过是普通天君与下属神官的关系，非要论的话那可能是秀羽她还是个巴掌大的小鸟时云今便见过它，甚至还拿在手里玩过的程度罢。
秀羽嘛，也并未有什么特殊，和其他神仙们一样，都未见过他的真容。
在秀羽神女这边来说，云今和她更是只是普通同学的身份。
两人平时相处还算融洽，礼貌疏远，但此刻两人见面，却都不自觉地生出了些莫名的不爽。
平心而论，秀羽神女这地方确实布置得不错，与天庭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别有一番雅趣。但天君大人什么没见过，对此也并没有多分两眼，反而任由秀羽不善的目光飞刀般射来，从容坦荡微笑处之。
“久闻秀羽神女远离烟火之名，如今得此番山水见，方知传言不假，确实出尘。”合扇颔首，云今淡笑道。
秀羽神女自云阶踏下，见到针璇子时的笑意已从脸上消失，她美目沉凝，冷冷提唇：“比不得云今神官，自出现起便搏得不少青眼，更在科目一考试上崭露头角，我等凡俗，却是要人人自危恐不能及了。”
土包子针璇子从山水造景和天庭仙女美貌带来的小小震撼中回过神来，就察觉出了这两个人的暗流涌动。短短一来一回两句话，都能给他们说得这样唇枪舌剑的，怪奇怪的。
针璇子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然后咳嗽了一声，承担起了打破僵局的重任。
“那个……秀羽神女晚上好啊。”针璇子笑容真切，语气和缓，“你这地方可真好看啊！和其他地方感觉很不一样，倒有点像咱们驾校了，真舒服啊！”
完蛋。人家这是私宅，说什么驾校啊，不会让人觉得在贬低吧！想说天水公园嘴一瓢歪了的针教练头一次恨起了自己的职业病。
岂料秀羽神女闻言，神色却蓦地温和了不少。
“教练过奖。”她眉毛一挑冲着云今丢过去一个“我赢了”的眼神，对针璇子道，“瀑布下方另有玄机，若教练心喜，还可再去一观。”
啊，这。
针璇子茫然，我们不是要去晚宴吗。
看清高冷美艳的秀羽神女眼底的跃跃，针璇子有点踌躇。感觉她很期待…可是如果再耽搁……会不会不太好啊。
赤鸟并不会开屏吧？总觉得在秀羽身后看到了炫耀的尾巴，天君大人心里一顿，怀疑起自己学识有误来。
“好啊！既然秀羽神女如此相邀，那我下次一定来府叨扰。”针璇子擦了一把鬓边不存在的虚汗，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回答，她转转眼睛打量四周，提问道，“不过我有个疑问，神女可知，先前进来的那些神仙们都去哪里了？我和云今明明是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却只见到了神女一人，他们会是迷路了吗？我分明瞧见竹叔每个人都赠了羽毛的。”
“秀羽。”秀羽神女却没回答，而是突兀道。有云今，有润雨，怎么对她就是“神女”？
这一幕似曾相识，针璇子默默瞟了眼身边的云今，一回生二回熟地直接改口，没有再像个局外人似的懵懂：“好的，秀羽。”
秀羽神女这才满意，耳垂上的羽毛微微摇曳，她道：“他们在宴会场地。”
针璇子：“……宴会场地，那这里是？”
“这里是我的修炼之处。”秀羽神女道。
针璇子：嚯，好家伙，合着迷路的是她本人啊。
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针璇子很是疑惑，但她看了看身边明明手拿羽毛也和她一样“迷了路”的云今，心头一动。
机会正好，针璇子也不再去思考为什么会和别人的目的地不一样了。她突然到这儿来多半是因为阴差阳错有了块赤玉，那趁秀羽神女还没发现她的到访有多不合理之前，赶紧把赤玉还回去！
针璇子想通了，也不急着往宴会去了，她挑挑拣拣，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旁敲侧击道：“秀羽啊，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的手下把一个外人突然领到了你的私人驻地……你会怎样？”
秀羽面露疑惑，但还是答道：“我会把他们赶出去，然后罚它去悔过崖面壁百年。”
针璇子倒抽一口凉气：……
完了，火红鸟完了！她也完了！
围观的云今：。
他现在已经完全能懂璇子神女的脑回路了，看来她还没有认识到那只赤鸟就是秀羽。
针璇子心情低落，但秀羽神女明显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肯定不是在说笑，那怎么办，难道真的在宴会开始之前就被撵出去？那火红鸟也被撵走了，这个宴会还办不办了？志愿者晚会还能成功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那只鸟很好，也不是故意的呢……你能原谅它吗？”算了，被赶出去就被赶出去吧，希望火红鸟能免灾就好了。
秀羽一头雾水：“既是我的属下，便当知我□□不容外人踏进的原则，又如何能犯下如此罪责，明知故犯，错上加错，岂容宽恕。”说着，她视线冷冷瞥向云今，哼道。
针璇子彻底蔫了，她双手捧出那块好好保存着的赤玉，心灰意冷：“我摊牌了，神女。”
秀羽：……
咳！
针璇子没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尴尬，反而仍旧沉浸在失落中，绞尽脑汁地编故事。
“是我蛊惑了火红鸟，是我仰慕神女风姿，是我想要来和神女交朋友，才从它那里骗来了此物……也正是因此，我才没到宴会场地而是出现在这里，云今也是跟我同行才会被带到这里来的。神女，你赶走我就好了，它和云今都是无辜的——”
宴会更是啊！请不要中断宴会！有云今润雨路丛这些人在，即便秀羽神女不主持，他们也能多多少少拉到一些赞助的。
针璇子越说秀羽表情就越古怪，尤其是身为针璇子胡编乱造故事中的“受害人”，她的表情极为精彩。直到最后，听针璇子泫然欲泣字字衷肠地说它是无辜的，秀羽嘴角抽了抽，一时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云今面色不变，心里却忍不住叹息。
璇子神女又在如此了。
这和她当初在天君殿哭诉时几乎一模一样，连掐大腿的动作都没区别，可隐藏在“伪装”之后的，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善心？不忍继续任由天庭混乱，不忍让他和“火红鸟”被牵连，一片赤诚，令人心折。
半晌听不到回应，没有怒火也没有原谅，连客套话都没有，针璇子偷偷抬起眼皮，就对上了秀羽神女微拧的眉，再一转，是云今格外柔软的眼神。
针璇子无声用口型对云今道：别看了，这怎么回事？
云今笑笑，淡定摇头：无事，安心。
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自己作出来的场景，秀羽也有点为难。如果直接告诉教练，火红鸟就是她，会不会因为隐瞒而惹教练生气？可如果不告诉，又当如何？
正在秀羽神女脑中天人交战时，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响在脑海。
“璇子神女天性纯善，自不会计较汝之隐瞒。若无难言之隐，便莫再欺瞒。”
天君大人？！
秀羽神女微怔，这分明就是在天君殿之上听到过的声音，又是传音入耳，能够侵入她的神识向她传音的，这天庭之上也没几个人有这实力，只能是天君本尊了。
可天君大人……？
秀羽转头四顾，只见到了仍然在惺惺假哭的针璇子和——
……难道说云今？！
接到秀羽神女震惊中掺杂着些不可置信的目光，云今把玩着扇坠流苏，面无表情地稍稍点了下头。
秀羽神女心头大震。
真的是天君，天君大人是临时附到了这云今身上吗？还是说也有心来宴会一观，特地化作云今的模样来了？
总不能是天君大人这段时间一直混到驾校里跟他们做同学吧，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干了！
秀羽心思飞转，但不得不说，有了天君的指点，她的心确实稳了不少，也找到了点方向。
天君大人说得没错，教练虽然有事的举动会出人意料，但她的本质是善良单纯，对喜欢的人和物更是很好，那她都说过那么多次喜欢火红鸟了，也说过喜欢自己，应该不会计较这份欺瞒的吧？
定了定神，秀羽神女找回了一直以来的冷然和镇定，她上前两步，把那块赤玉接了回来。
针璇子也心头大定。她拿玉的动作很轻柔，应该没生气——针璇子头上一沉。
……
秀羽神女又给她带回来了是什么情况啊？
秀羽神女面色不变，强行扯出层从容的面具：“有一事未曾与教练明言。”她顿了顿，接着道，“我便是教练的大组长。”
针璇子眨眨眼。
“初至驾校之日，我乃是以真身前往，意在了解兽类的课程。只是被教练任命为了大组长，便没有再换组。”
针璇子：……
好啊，难怪每次都觉得火红鸟那么通人性呢，还会说人话，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好啊，难怪她夸火红鸟时华鳞和繁英表情那么奇怪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好啊，难怪能随随便便就送出赤玉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针璇子描述不出自己的心路历程了，一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晕眩感。小丑也就不外如是吧！
这么一阵子里，她岂不是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笑料？针璇子额角跳了跳，尴尬也不是，气恼也不是，只有种突如其来的无奈。
假装淡定其实一直在观察针璇子表情的秀羽神女心里一个咯噔。
“我并未有欺瞒教练的意思，只是见教练喜爱我的原身，便想……”便想讨你喜欢。
后半句没说出口，因为针璇子无声翻了个白眼。
针璇子心里叹啊，悔啊！
因为喜欢人家鸟，对人家说了多少嘴上没边的话，谁知道会是个人啊，这还不都给大家尴尬死了？
她实在想不出此刻能拿什么表情面对秀羽，针璇子有点头疼地拱了拱手，“呃，承蒙神女不弃，我之前的那些胡话都是随口诌的，还请神女莫怪。”
还是神女，看来教练真的很介意。秀羽神女心里苦，哀怨地看一眼出主意的云今，她想方设法哄针璇子开心：“自然不会，倒不如说我很荣幸能与教练相交。晚宴快开始了，教练与我一同前往吧，今晚定会为交管局带来许多劳力。”
想不到别的了，那就直接说教练喜欢听的。秀羽神女心中琢磨。今晚来参加晚宴的神仙，谁也别想轻易离开，都要扒下来一层皮再走！
由私转到公，针璇子表情果然好了不少，那种挥之不去的尴尬也稍稍淡了一些。
虽然还不太习惯秀羽神女这样从冷淡突然变得有些殷勤，但想想无论是鸟形态送自己回家还是为自己准备晚宴，甚至连这赤玉，人家也都是为自己。又不是故意瞒的，有她这么“热情告白”，是谁也不敢直接脱马甲啊！
想到这儿，针璇子有点别扭地舒了口气，一直在心头萦绕着的、那点很容易就被忽略的介意也彻底没了。
三人动身前往会场，云今收起折扇，暗暗点头：看来神女的确很介意被欺瞒，但也并非死结。若是方法得当，能够避免尴尬缓解气氛，便可解。
瞄了一眼正在针璇子身旁，堪称温声细语的“小白鼠”秀羽神女，天君大人对让她先实验一下掉马可行性的决策无比满意。
有容错的余地，甚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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