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诉》野不秃

59、第 59 章

　　半小时后，许岁良不争气地跟着周景来到了一家火锅店。
　　这是一家老店了，开着有几十年了，两人从前经常搭伙一块儿来吃。

　　许岁良要不是馋这家的味道了也拉不下面上车。
　　店里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许岁良开始还担心没位置了，但一走进去后这种想法就完全打消了。

　　从踏进门口，远远眺去就扫见了一群熟悉的面孔。
　　王余生隔着大老远就向他挥起了手，一桌子上的视线也跟着甩了过来。

　　仔细一扫，全是一起干过事的队友。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场鸿门宴的许岁良问罪地看向了周景。
　　他看回去，拍拍许岁良的背向前示意，“来都来了，都很想你，别驳了面子。”

　　许岁良这个人虽然生性放纵，但纵只是纵在欠抽的人身上，而此刻，那一大桌子上的人都和他无冤无仇，甚至还绑着几分出生入死的情谊。
　　两秒钟，许岁良吐出口气不情不愿地挪动了长腿。

　　一桌上的人留了位置，一条长椅两个人，许岁良和周景紧挨在一块儿。
　　这家东西不错，但店面一直是这模样，从没改进过。

　　想当年，许岁良为了和周景再亲密点儿会故意喊上大堆人来吃东西，到那时候，他就刻意地和周景挤一根椅子上蹭蹭蹭。
　　但如今，许岁良恨不得离周景十万八千里远，他不得不感慨时间之神奇。

　　“许副队，很久没见到你了。”王余生抓着筷子冲许岁良吐唾沫星子，“大伙都想你了，你真是……”他说着夹了块牛肉塞嘴里，“从医院出来后都不愿来看看我们。”
　　“不是了。”许岁良尴尬道，“不是许副队，我已经没工作了。”

　　“没工作也还是我们的许副队！”这句话是一桌子上的人整整齐齐说出来的。

　　就依着这和谐模样，如果不是身旁的周景没开口许岁良都得怀疑一群人是刻意彩排好的。

　　“许副队，这杯酒我敬你。”陈坚的妻子刘萧艳此刻端起酒杯向着许岁良的方向，一副女汉子模样，“很多很多事情，说句实诚话，虽然你进来没多久，但你在我心里的形象真的很高大！”

　　闻言，许岁良左右扫一圈，目光搜寻着酒杯。这时，周景将手旁堆着没动的酒杯递了过去。

　　许岁良瞥他一眼接了下来。
　　刘萧艳是站起来的，表达了自己对这杯酒的重视。
　　许岁良为了回应这份重视也端着酒杯起了身。

　　“谢谢。”许岁良碰上酒杯，没什么多余的发言，俩字后脑子里彻底没墨水了。
　　见状，刘萧艳仰起脑袋，豪爽地一口闷完了酒杯里的白酒。

　　许岁良轻轻抿了一口，坐回了椅子上。

　　“我也敬你。”屁股刚落座，周景举着杯子朝向了许岁良，他这一下带动着大堆人的酒杯都贴了过来。

　　许岁良无奈和一群人碰了杯，接受到的祝福和夸奖两只耳朵都顾不上来。
　　闷掉酒杯里的白酒，许岁良终于吃上了几块肉。

　　“许副队伤好得差不多了吧？”王余生嚼着嘴里的酒肉没消停一会，道，“好得差不多了就快回来吧。”

　　许岁良是想拒绝的，但一张开嘴，周边的期待眼神就变得刺眼，声音还没从口喉吐出，此起彼伏的留恋声就响了起来。

　　“是啊许副队，我们都特别想你。”
　　“对，王哥的话没错，快回来吧。”
　　“对呀对呀……”

　　餐桌上劝告话语不一，你一嘴我一嘴那就是十分的吵闹了。
　　许岁良面对着眼前的一切迷茫了，他大脑飞速运作，想着自己的真实想法，想着自己原本的话和以后的路。

　　“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你真的就像我们心目中的英雄，敬业无私。”王余生积极万分，酒杯往桌上一蹬发出一声铿锵有力，“反正话撂这儿了，你这个队长我们也认定了，你的形象早就树立在我们心里了！”
　　“许副队，虽然你在队里待得不算久，但我们都指望着你回来。”王余生一只手肘去桌上，手抓酒杯，深情满满地看向了许岁良，“你关键时刻真的很靠……”

　　“好。”话还没完，许岁良冷不丁冒出这一个字儿打断了他。

　　前一秒周景本来观赏着一群人的热情，这一刻脑子空白，傻傻且不解地看向了许岁良，怎么也没能料到他能答应得这么爽快。

　　“是有想法的。”许岁良余光注意到了周景的震惊，但并没有偏头瞅他，眼扫过桌上一圈的人说，“我也挺喜欢和你们相处，干过一次就有无端的使命感了。”
　　他微顿，无奈耸耸肩，“甩都甩不了那种。”

　　“那敢情好啊！”王余生立马喜笑颜开。

　　许岁良抿直唇，垂下脑袋去夹自己碗里的肥牛，周边的喜悦刺耳，闹哄得他极其不自在。

　　一顿饭自从许岁良那一个字吐出去后就热闹了起来，那模样整得跟过节似的。
　　耳朵再安静下来饭局也差不多结束了，许岁良去了趟厕所，解决完生理上的需求迈出了厕所门槛。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周景就杵门边，余光等到许岁良的身影开了口，“永远不会。”
　　许岁良甩甩手上的水渍莫名其妙地看了过去。

　　周景眼微眄对上了视线，“你恨我。”他说，“恨我的每个选择，你冤我，冤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和伤。”
　　他长睫轻眨一下，双手揣兜里，懒懒倚靠在墙边，两只眼却炯炯有神，像雷达似的死死锁定在许岁良的脸上，“许岁良，你想远离我。”

　　听完这么一大堆，许岁良没什么能发表的，舌尖顶顶腮帮子继续了步伐，只用后脑勺丢出一句，“因为和平与爱。”

　　见状，周景板直骨头跟了上去。
　　一桌上的人七.八个，此刻各回各家，都在外边儿告着别，开了车的安排上，没开车的网约车安排上。

　　许岁良走出去，和几人寒暄几句也勾出了衣兜里的手机。

　　“你带过来的东西一直放我家里。”周景停在许岁良的身旁，注视着前方，淡然了一句。
　　闻言，许岁良划拉屏幕的手指一顿，看了过去。
　　周景眼下睨看进了他的眼底，“我送你。”
　　许岁良：“……”

　　·
　　“操……”

　　一阵闷响，昏暗的屋子里只剩月色照亮，许岁良双手撑去桌子上，腿软得直打哆嗦，没忍住骂了一声。
　　他脑袋垂得低低的，张嘴连连喘着粗气，身后的人气息灼热，一下下地前进着，烤着许岁良的皮肤快要融成一滩水。

　　周景敛睫看去了许岁良的脸上，他皮肤皙白，在夜色里倒是一道绮丽的风景。
　　他喉结滚了滚，把紧许岁良的腰，脑袋凑了上去，试图描绘他的唇线。

　　注意到周景蠢蠢欲动的行动，许岁良一个安静感受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皱起眉头别开了脸，躲开了他明晃晃的想法。
　　看着，周景愣了一下，唇瓣落去了许岁良烫热的脸颊上，替他亲走了劳累的汗水，怜惜一件艺术品般，小心且缱绻。

　　因为这张嘴，许岁良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脑袋抗拒地向右边抻了抻。
　　周景从鼻间扯出几丝闷气，停下了打桩的动作，掐住许岁良的后颈硬生生和他对上了视线。

　　两人互相看着，许岁良眼里的戾气宛若能隔空重伤人，但那满脸的潮红和藏在眼底深处的情欲又多出了几分勾引人的意味。
　　周景气息紊乱了，失控地亲了上去。

　　许岁良整张脸顿时揪了起来，仿佛碰到毒药般，唇瓣紧抿，就是不让周景进去。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周景突然一阵猛烈的探索使许岁良松了口。

　　那一片烫热成功游进了许岁良的口腔里，但没肆意一会儿，周景的舌头被许岁良的尖牙刻意地硌了下。
　　这地方敏感，周景疼得立马抽出了嘴，连带整个身体也差点儿泄下去。

　　“想继续干就安分点。”许岁良哑声警告。

　　周景眼眸深沉，划过了许岁良的皮肤，突然捂住他的嘴猛踩油门。
　　许岁良被撞得大脑缺氧，喘出的闷气吐出的热气全丢进了周景的手心里。

　　许岁良疼得挺紧了身体，眸中不受控制地升起了一片氤氲，估计是太久没活动，他哪哪都不舒服，一度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整个人就是个病秧子身体。

　　许岁良靠去周景的怀里，仰脸看向了他。
　　周景垂睫注视着眼前的人，喉咙发干，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疼。”许岁良去扒周景的手，艰难地道，“慢点。”

　　周景手上没使劲，双手顺其自然地环去了他的胸口上，嘴唇也落在了他的右耳，动作逐渐温柔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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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大战几个来回，许岁良累瘫在了床上，周景坐一旁，少见点上了一支烟抽。
　　许岁良背对着他闭上了双眼，身体是倦怠的，但精神因为身后的人格外亢奋。

　　整个卧室里寂静，没有灯光照亮，只有轻微的窸窣，周景穿着睡衣，嘴上叼着烟，时不时用两指挑走扯出一口雾气。

　　“我们现在是算什么关系？”周景拓于黑暗中，突然问。
　　“别烦。”许岁良哑声回。
　　“什么关系？”周景嘬了一口烟又问。
　　“炮友。”许岁良不耐烦道。
　　闻言，周景眸色微动，视线甩去了那颗困倦的后脑勺上，“为什么？”
　　“不是了周景…你他妈还想怎么样啊？”许岁良被问烦了，“不是男女朋友，我讨厌你烦躁你，就他妈心血来潮干几发不叫炮友叫什么？”

　　明知道答案是这样，周景还是哑口了，还是心里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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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可以在一起。”五秒钟，周景又道。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许岁良缓缓睁开了眼，“为什么要在一起？现在这样各取所需不好吗？”
　　“我需要你。”
　　许岁良转头瞥他一眼，“认清现实吧周大队长，我许岁良不是没你不行，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周景目光不挪，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他，“不道德。”
　　许岁良扭回脑袋默默翻了个白眼，“你就道德了？”
　　“我一直没有打算。”周景说，“相亲是应付，你走后我也没打算再去找，从没想过什么结婚生子。”
　　许岁良敷衍地嗯嗯两声，“你可太善良了。”他顿一下，“但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爱你。”周景伸出手试探性地去摸了一下许岁良的耳朵。

　　许岁良啧了声，拍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周景你小学生吧，现在这世道谁还搞爱情那套？”
　　“我算是发现了，爱情这玩意儿是最傻的，你周景用行动把我教得透透彻彻。”

　　说完这句话后许岁良就没打算再去开口，但很巧，周边也安静了下来。

　　周景将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缩进被窝里侧身抱住了许岁良。
　　他感觉到这动静身体僵了一下，张张嘴，但最后什么也没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