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诉》野不秃

60、第 60 章

　　翌日一大早，许岁良是累了一晚，大周末本想赖一会儿床，但七点过的时候闹钟吵醒了他。
　　他烦躁地扯着被子蒙去了脑袋上，伸出一只手刚摸索着要关掉手机却抓住了同样摸索向床头的手。

　　周景直起着半个身子，半觑着眼划掉了手机上的闹钟。
　　许岁良转头看去，整个人犯着迷糊地撞进了周景浓黑的眼底。

　　他见状张了嘴，声音沙哑地开了口，“今天去辞职吗？”
　　许岁良差点儿就忘了这件事，一时半会愣住了。
　　“我陪你。”周景说。
　　许岁良不适应地眨了两下眼，模糊的视线可算清晰了不少，“不需要。”他扭回脑袋准备继续睡，“手机能交流。”

　　见状，周景也缩进了暖和的被窝里。
　　世界安静后两人没一会儿又进入了梦乡，再次清醒，暖阳的颜色已经将窗帘布渲染成金灿灿一片。

　　许岁良先醒来，他勾到床头的手机瞟了一眼时间，第二觉到了早上十点过。
　　许岁良打个哈欠利落地扒开了肚子上的手，他这个人是光的，就一条裤衩套身上，衣柜里熟练地扒拉出几件周景的衣服进了浴室。

　　半小时，许岁良从热气中钻出去时周景已不见了身影。他在卧室里疑惑扫了一圈，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拿上手机，许岁良刚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就碰上了客厅的周景。
　　他头发有些杂乱，没去特意收拾，刚在门口拎走了外卖，关上门将视线顺其自然地丢去了许岁良的脸上。

　　他就杵卧室门口，一身卡其色套头卫衣，耷拉到了他的屁股，对上目光缓缓迈开了步伐。

　　“我回去了。”许岁良路过周景简单告知一句。

　　他将鞋架上的鞋抛去地上，垂下脑袋就准备换。
　　周景目睹着快反应地将鞋子放了回去，直起腰的同时也划过了许岁良疑惑的双眸。

　　“我点了……”周景开口不是很自在，但动作十分生硬，霸道地扯上了许岁良的手臂，不讲道理地将他向着餐桌扯，“外卖。”
　　他说，“你最喜欢那家臭豆腐…”

　　周景拎了一大堆东西，领着许岁良停在桌前将东西放去了桌上。

　　“还有奶茶。”周景拉开椅子，抓着许岁良的双肩将他摁进了位置里，抓着一个袋子推去了他的面前，“这个，花甲…辣的。”

　　看着眼前一大堆，有些玩意儿周景没细说，估计说不出个名来，只是看许岁良喜欢吃所以给点了。

　　整个屋子香气四溢，许岁良将眼前的花甲给推走了。

　　“不喜欢吗？”看着，周景疑惑了。
　　“痛。”许岁良怨恨似地瞥他一眼，“一晚的折磨不够，你是成心想让我菊花爆炸是吧？”

　　周景确实没考虑到这么多，只是因为许岁良喜欢他就一口气全买来了。

　　“那你吃其他的。”周景大脑顿两三秒将奶茶推去了许岁良的面前。

　　他抿直了唇，撕开吸管纸捅破了奶茶膜，用力地吸了一口。
　　芋泥麻薯的，是许岁良比较喜欢的口味。

　　“还有菠萝饭。”周景在一旁看着，像服务员似的，推一道饭菜介绍一道，“小北街那家的。”

　　许岁良扒开袋子向里边扫了一眼，抓上筷子作势开动，勺子要放进饭里时又顿住了，望向了身旁的周景。

　　他接收到眼神后知后觉地拉开了许岁良身旁的椅子坐下去。

　　“你到底干嘛？”许岁良双目依旧不离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景也给自己买了双份，抓过奶茶撕开了吸管包裹纸，“？没有。。”

　　许岁良将信将疑的穿梭在周景的微表情上，但事实是他毫无变化。

　　“讨好。”周景将吸管捅进奶茶里后才正视许岁良，“这个回复可以吗？”
　　“讨好？”许岁良微微揪眉，“讨好我干嘛？”
　　“因为想要你回心转意。”周景说。
　　闻言，许岁良转回了脑袋，没有一点儿停留，“那你还是别白搭了，这回心转意四个字不是一顿饭能写出来的。”

　　“我没打算拿一顿饭收买你。”周景挑眉嘀咕一句。

　　一顿不行就两顿，两顿不是二十顿，二十顿不行就一辈子。
　　周景思考着，张开了那张不怎么喝奶茶的嘴巴。

　　他试探性地抿了一口，口腔顿时被芋泥的软绵和麻薯的柔软包裹，混杂上甜丝丝的奶茶，感觉还不错。
　　周景又抿了一口，他没喝过太多花里胡哨的奶茶，一般就指着一家店的原味奶茶点。

　　许岁良余光瞥见周景的动静打心底是吃惊的，但他憋住了，什么也没说，埋头认真地填饱肚子。
　　不过半分钟，周景也打开了菠萝饭，有模有样地品尝了起来。

　　这些他没去尝试过的东西都不错。
　　可能是因为许岁良喜欢，周景突然觉得他也得喜欢这些小吃。
　　这种想法，从前没生出来过，但最近愈发强烈。
　　即使最后不是好的结果，但周景仍希望自己的生活里能留下许岁良的身影，因为这个人真的很好。

　　许岁良勾出手机点进了忱余的微信，准备趁着这个空隙将不干了的事情说一下。

　　宠物店没双休，周末可以说是最繁忙的时候，今早许岁良没去忱余给他来了好几条消息和电话。
　　电话许岁良是没看见，但从对面的消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着急。

　　【忱余】：是出什么事了？
　　【忱余】：打你几个电话都不接。

　　许岁良看这几条消息诧异地点开了手机通讯录，确实有两通未接，但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许岁良抓着手机愣了几秒，他就算右耳聋了两通的声响也不至于听不见。
　　总不能是睡得太死了吧？

　　想着，许岁良的脑袋突然一转，两眼锋利地甩向了一处。
　　被针对的周景腮帮子一顿，霎时间感觉脊背发凉，不解看了回去。

　　“有人给我打电话你挂了？”许岁良抓着手机质问。
　　周景喉结滚了一下，没想到这场兴师问罪来得这么快，“嗯。”
　　“谁允许你挂我电话了？”许岁良听着这一个字不爽了。
　　“睡觉，困…”周景弱弱道。

　　话毕，许岁良闭上了嘴，寻思几秒扭回了脑袋。
　　看着，周景担心地瞄向了许岁良。

　　“有什么事吗？”他假惺惺地问。
　　“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啊。”许岁良不满他这番明知故问，“不然人家打着玩啊？”他双手在屏幕上摁下几个字，开始作交代，“你能别这么虚伪吗周景？”

　　周景没说话，视线飘去了许岁良的手机屏幕上，觑到上面的字眼儿，他偷摸着挑起了唇角。

　　【X】：抱歉，干不了了。

　　·
　　饱餐一顿，许岁良很快回了家。
　　在周景那吃得早，他到家时刚好晌午。

　　推开大门，许岁良老远就听到了一阵嘈杂，今天屋子里还挺热闹。
　　换上拖鞋，许岁良疑惑地向着客厅打了一头。

　　除了一家四口，上次的陈家母女俩又来了，此刻一堆人齐聚在餐桌，那满桌的盛宴是特意准备过的。
　　许岁良满肚子的美食还没消化，即使李秀萍手艺再好他也提不起食欲来了，猫着腰准备无声无息地踩上楼。

　　一步阶梯还没踏上，许岁良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开朗的呼唤。

　　“哥！”许好随意一瞥注意到许岁良的身影开心呐喊了一嗓子，惹得桌上的人撂下话题纷纷转头瞅去。

　　许岁良低骂了一声，收回前进的脚步挺直骨头转头回应了过去。

　　“回来了就过来！”许国一眼读出了许岁良脸上的窘迫和不情愿，更加热情招呼他，“一桌上的人都等着你呢！”
　　闻言，许岁良摇摇头，“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饱的。”
　　“哪吃过了？”许国面色不是很好，给了许岁良一个台阶，一个劲向着他眼神示意，“快来，都等你了！”

　　“周景那。”许岁良隔空传达着话语，对于这场不给提醒的饭局怎么都能猜到半点儿，此刻因为一桌上陈梅那看他如儿子般的慈祥面孔和陈雪星身旁空出来的位置警惕。
　　“吃了很多，撑，吃不下了。”许岁良说。

　　闻言，许国愣了一下，“周景？”
　　许岁良淡漠地嗯了声，“我准备回警队了。”

　　许国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心许岁良已上了楼，两条大长腿促使他很快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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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卧室，许岁良歇着没一会门被敲响了。他暂停网上冲浪，懒呼呼地去开了这个门。

　　门后是许国，因为许岁良那句话连饭都没吃了，非得跑上来问个清楚。

　　“改变主意了？”许国开朗打趣，“宠物店混不下去了？”
　　“我走哪都吃得开。”许岁良换了个说法，“只是警队需要我维护和平与爱。”
　　“好小子！”许国满意地将许岁良上下打量一番，大手郑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居然决定了以后就好好干。”
　　“肯定的。”许岁良回。
　　“对了。”许国向着楼梯甩甩脑袋，“下去吃几口，你陈姨陈妹妹都在，去打个招呼。”
　　“饱的。”许岁良拒绝。
　　“周景给你吃铁球了饱饱饱的。”许国不满极了。

　　昨晚吃没吃铁球许岁良不知道，但今上午他确实撑多了，身体本来就疲惫，装一肚子东西走起路来倒是真感觉自己跟铁球没两样。

　　“对。”许岁良说，“吃铁球了，周队特别照顾我，昨晚一顿火锅，喝多了我就直接睡他家了……”顺便把他这个人也睡了。
　　许岁良想着又继续，“今上午又给我买一大堆吃的。”

　　“是。”许国欣慰点头，“他很看好你。”他自豪极了，对许岁良说，“周景这人古板老成，没谁能入他的眼让他这么讨好。”
　　许国开朗地哈哈两声，“不愧是我许家的种！”

　　许岁良面对这位开朗的父亲有些无奈，僵在原地看着他笑完才开口。
　　“那没什么事我回卧室。”许岁良拍拍自己的肚皮，极为悠闲地说，“真吃不下了，周队给我整的大鱼大肉，伙食太丰富，连家都不想回了。”

　　闻言，许国立马瞪大双眼大惊小怪地诶了声，“那可不行。”他说，“你可别一直麻烦人家，这小子厉害，有能力，局子里的二把手，你找谁也别找他的麻烦。”

　　许岁良想说那可晚了。
　　“那如果是他找我麻烦怎么办？”他反问。

　　“你这小子。”许国瞥了许岁良一眼，“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他说，“他找你麻烦干嘛？”
　　许岁良瘪着嘴懒懒地耸了下肩。
　　“除非是你去招惹了人家。”许国说。

　　许岁良刚想反驳他这话没理且不道德，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他先去招惹逗弄周景的。

　　“行。”许岁良抓上门把手退后一步，“那臣就先退下了。”

　　见状，许国着急地诶诶了两声，一只手强硬地摁住了木门，“下面那个，陈雪星，你陈妹妹，你俩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呢，人家现在也来这边工作了。”
　　许国眉飞色舞地说，“小姑娘挺讨喜的，长得又好看……”

　　“对！”许岁良打断了他，“长得好看。”
　　听到这句附和，许国又诶诶着点头，“你也觉得是吧？”他说，“人家也老大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我和你妈的意思就是……”
　　“对！”许岁良梅开二度，“许好和她确实蛮配的。”

　　“什么许好啊？”许国听着顿时不乐意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许岁良，郑重纠正，“是你！”
　　“我和你妈想的是你俩孩子要是都有那意思就互相了解一下。”他打着算盘，“双方父母都是熟人，到时候成了也是门亲上加亲的事儿。”

　　许岁良甚至连许国的话都没听完就摆起了脑袋，他觉得多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性取向的不尊重。
　　“我就算了，事务繁忙，干这行仇人还多。”许岁良有理有据地推拒道，“不适合照顾这些事。”

　　“那就按你这句话，你一辈子岂不是都不打算结婚了？”许国问，话语中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许岁良却认真地点了下脑袋，“嗯哼，当然，你怎么知道的？”
　　许国明显没能料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而后压低声音假惺惺地怒道，“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你把我腿打断了不仅没儿媳还多个废物儿子。”许岁良说。
　　“不跟你贫。”许国没好气剜他一眼，转头向着楼梯前进，“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