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诉》野不秃

57、第 57 章

　　钻回喧闹中，桌上已上了些小吃，是许岁良点的，酥肉和红糖糍耙，都不是周景怎么喜欢的食物。

　　许岁良早就饿着了，入座后立马抓着筷子夹了一块酥肉送嘴里，这家店小吃还不错，肉炸得又酥又脆，肉比较紧实，一块的个头也挺大。
　　许岁良垂眼盯着桌面，这种关系他和周景没什么话题，只能甩动着腮帮子发呆

　　“好吃吗？”周景突然问。
　　闻言，许岁良拎起脑袋对上了他的眼，“你自己尝一个不就知道了吗？”
　　话毕，像得到许可般，周景的筷子立马伸了过去。

　　许岁良将离自己将近的酥肉朝着他的方向推了推 ，“你从前不爱吃这个。”
　　“我想试着改改口味。”周景成功夹到一块后说。
　　许岁良打心底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再次漫不经心地垂下了眼，“不愧是周队长，志向挺大。”
　　“可能吧。”周景将食物送进了嘴里，嚼嚼两下口齿不清地开了口，“挺好吃的。”他说，“螺蛳粉也是。”

　　许岁良盯向他，视线轻而易举的被他两三句扯了过去。

　　“小靳，我是不是太古板了？”周景问得万分认真。

　　许岁良没有选择否认，但也没正面回答。

　　“我应该尝试更多不一样。”周景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
　　“——”

　　一顿饭结束，许岁良被送回到了宠物店门口，周景的车子则继续蹲守在门口。

　　许岁良一肚子的油腻，有些撑，带着满身的味儿走进了店里，路过前台时他多注意了一眼，男人依旧安分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岁良。”忱余蹲在角落给猫儿喂食，瞥见许岁良时冲他招了招手。
　　见状，许岁良看去，快步踩停在了忱余的面前，蹲去了他的身旁，“怎么了？”
　　“没什么，这几天辛苦你了。”忱余绽放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我轻松了很多。”他去揉了揉猫儿的脑袋，“它们都挺喜欢你的。”
　　许岁良没什么感言能发表，唇角轻提礼貌回应了一个笑容，转头向着前台的男人扫了眼，“还好，宠物店里三个人，忙的时候能忙过来。”

　　闻言，忱余撸猫的手一顿，而后笑着摇摇头，“不是，他不是员工。”他解释，“是我表哥。”
　　“现在生意都不好做。”忱余说，“前阵子他们公司倒闭了，他也跟着失业了，害怕家人担心，一直没提过这事，每天就假装出门上班。”
　　忱余说，“你也看到了，其实是来我这待着。”

　　闻言，许岁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附和道，“现在这世道工作确实不好找。”
　　“是。”忱余又揉了两下猫儿的脑袋，同时瞄了许岁良一眼，“我这小店就靠着一腔热血支撑着。”他说，“我从小就挺喜欢这些小家伙的，治愈。”
　　许岁良敛着睫，视线黏定在忱余悠闲的手上，脑子里早已没了下一句，但还是礼貌的敷衍了一句，“嗯，确实很享受和它们相处。”

　　话毕，忱余站起了身。
　　见状，许岁良紧跟着蹿了起来。

　　忱余看好地拍了拍许岁良的背，“行，那就好。”他说，“好好干。”

　　许岁良张嘴，好字儿还没丢出去衣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许岁良勾出手机为难地看了忱余一眼。

　　他无事地摇摇头，“行，你接吧。”

　　许岁良点一下脑袋，垂睫瞟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又向着大门口的那辆大G扫一眼，疑惑接下电话的同时朝着外面踩。

　　“你什么事？”许岁良语气不是很好。

　　周景透过车窗一直观察着宠物店里的事情，里面明明风平浪静，要让他挑刺还真挑不出什么来，只是看见许岁良和一个小伙蹲着聊了又聊站着聊了又聊心情十分不爽而已。

　　“我刚刚……又买了一包烟。”沉默两秒，周景干巴巴地回。
　　“……”

　　砰！
　　许岁良一屁股坐进车子里，用力甩上门，那力气搞得整个车体都晃动了一下。

　　周景心疼地看了过去，同时将电话里的那包烟递了过去，“你以后关门能轻点儿吗？”

　　许岁良没料到他这第一句，脑子顿了一秒钟，他寻思着要追人一上来怎么也该是嘘寒问暖，怎么就问罪到车门上去了。
　　许岁良有些尴尬地哦了声，接过了周景递来的那包烟。

　　他挑出一根扔了回去。
　　周景接住，学着许岁良潇洒的动作抓了一根烟衔去自己的唇上。

　　打火机摸出来了，烟头还没点燃，周景嘴上的烟空掉了。

　　想起他今晌午在车里腾云驾雾那憔悴模样许岁良扯回了他嘴上的烟，顺带顺走了他手上的整包烟 。
　　他本来不想在意这破事儿，但身体不受控制，脑袋后知后觉清醒过来时已经做完了这件事。

　　许岁良将从周景那搜刮的烟重新揣回了烟盒里，整包烟也霸道地丢去了自己的衣兜里。
　　周景偏头注意着没给好脸色拢手点烟的许岁良，他也不恼，心里反而是高兴的。

　　“那个男的。”许岁良点上烟说，“店长表哥。”他嘬了一口烟，“前阵子失业了，公司垮了，他就骗着家人还在照常工作，其实每天就在这儿待着。”
　　烟雾从许岁良的两只鼻孔飘出去，他哑了声，“店长说的，具体也不清楚，反正他每天就守前台抱着个手机看，全神贯注的，不知道什么能这么吸引他，活脱脱的网瘾哥。”

　　周景好了声，“店长呢？”
　　“不知道。”许岁良瞥他一眼，“你打听他干嘛？”他说，“他没嫌疑，就一普通老板。”
　　周景听这话不爽了，“你怎么就知道他没嫌疑了？”
　　许岁良因为这一句反驳比他还要不爽，“人怎么就有嫌疑了？凭什么？”
　　“就凭嫌疑人是他表哥。”周景微微皱眉。
　　闻言，许岁良冷笑了一声，“敢情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呗周大队长。”他和周景对视上，“那这么说我也有嫌疑，我是里面的员工，我还和嫌疑人说过话。”
　　“是。”周景两条眉拧成了倒八，整张脸板得僵硬，和许岁良对峙了起来，“你也有嫌疑了。”
　　许岁良点头，“嗯，是。”他冷笑，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讽刺他，“那一堆动物也有嫌疑。”

　　周景抿直了唇，和许岁良对看着。
　　两人说着都来了火，眸子里的不友好是摆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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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三秒钟，周景咬牙切齿地回，“也有。”
　　“那你他妈也有了。”许岁良阴沉沉地说，“你和我说话了。”
　　“以警官的身份。”周景说。
　　“以追求者的身份。”许岁良说。

　　话毕，两人安静了。
　　半分钟之内，没人再去开口。

　　许岁良郁闷极了，抓着烟嘬一口灭进了烟灰缸里，作势就要去拉车门。
　　见状，周景及时锁住了车门。

　　听见声响，许岁良黑着张脸看了过去。
　　粗话憋了满肚子，还没出去周景开了口。

　　“对不起。”他不爽地先低了个头，脸上却写满了不服。

　　许岁良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模样，有点儿稀奇，随着这声对不起心里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你好像很不服。”晾他五秒钟，许岁良开了口。
　　“对。”周景诚实地道，“不服。”
　　“不服你他妈道什么歉？”许岁良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揪扣起来。
　　“我想道。”周景嘴硬。
　　“我不接受这个想道。”许岁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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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再次僵持。
　　“……”

　　“你那么护着他干嘛？”不久，周景闷声闷气地到开了口。
　　“我没护他。”许岁良更是一本正经。
　　“他有嫌疑。”
　　“他看上去不是那种人。”
　　“你也是在刑警队待过一段时间的人了。”周景说，“看人不能看表面，很多心已经坏透了，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排除，更别说那点儿不可能了。”他说，“不能单靠你一句话来明辩是与非。”
　　“周大队长现在不就是在和我明辩个是与非吗？”许岁良恼火反问。
　　“嫌、疑、人、”周景一字一顿，“没有定罪，只是嫌疑。”他直男发问，“你懂嫌疑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许岁良心里骂了声，没想到上来抽根烟能抽出一肚子的火，眼一横敷衍地嗯嗯两声，“对，我不懂，所以你别和我说话了。”
　　他操了声，使劲地去扯门，“他妈的给老子打开，你绑架人呢？”

　　周景没动静。

　　“周景！”许岁良吼了一嗓子，愤怒地瞪向了稳如泰山的周景，手指隔空向去他的鼻子，“你再不打开老子喊了！”
　　周景扳下那根手指紧紧捏握在手心中，“不开。”
　　“我去你妈…”许岁良咬紧牙说完一句果真张开嘴叫了起来，“绑架人了啊！警察耍流氓啊！”

　　周景被他震得耳朵痛，眉尖微蹙了一下，默默升上了下降的车窗。
　　“别叫了。”他一只手摁住耳心，头一回这么佩服许岁良。

　　“啊！”许岁良闻言叫得更加起劲了，转头专程向着周景耳边嚎，“来啊！搞死我！我去你妹的周傻逼！”
　　“说不过你就搞绑架人那套是不是？！”

　　周景无奈地盯着他，抬手捂住了他大张的嘴巴，但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说真的，你别叫了行不行？”
　　周景一晚上没睡觉，心脏属实接受不了这种程度的骚扰，听着十分心烦。

　　“我操！那你倒是给我开门啊！”许岁良气愤地攥下了他的手，眼望天深吸一口气又运过胸腔用力地发泄嚎叫出来，“啊啊啊啊啊！”

　　周景烦躁揉了揉耳朵，视线甩去了许岁良的脸上，他就是干嚎，此刻闭上双眼，嘴巴大张仰头使劲吼，简直是用上了吃奶的劲，满脸吼得通红。

　　嚎到一半，许岁良的声音消失了，尽被周景吞进了口腹。
　　就是偶像剧常见的一幕，周景戏剧性地亲了上去。

　　许岁良眉头一皱，口腔被趁虚而入，强势地滑进了一抹湿热。
　　他整张脸都揪了起来，怒火蹿去了眼眸里，抬手抗拒地去推压面前的周景。
　　他也抗拒，掐着许岁良的后颈使劲朝前压，恨不得把他摁进骨头里。

　　两人纠缠了三四个来回，许岁良心一横咬上了周景的舌头。
　　这招很是管用，周景吃痛一声拉开了距离。

　　“你狠。”他擦擦嘴丢出一句。
　　“你想死。”许岁良也去抹自己嘴上流下的津液。
　　“死在你手里。”周景不服气地道。

　　许岁良错开他的视线别过了脸，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脾气神奇的没了，被亲没了。

　　“开门。”许岁良烦躁地扯了几下车把手，“我上班，放我下去。”
　　“你那么护着他干嘛？”周景今天过不去了。
　　许岁良瞥过去一眼，“谁？”
　　“店里那个。”周景手向着窗外的宠物店指一下，“这宠物店老板。”
　　许岁良操了声，再次不耐烦地将眼神甩去了周景的脸上，“你没完没了是不是？”
　　“我怎么没完没了了？”周景觉着莫名其妙。
　　“放我下去。”许岁良再次别过脸，“不想和你吵，没那精力。”
　　“我没和你吵。”周景纠正。

　　话毕，许岁良抿直唇静住了。
　　“……”

　　周景注视着许岁良的背影，他整个上半身都向着车窗，脑袋垂得极低，一刻没动，突然定住了似的。
　　见状，周景疑惑地去扒拉他。

　　刚碰上，许岁良这个氢气瓶被点燃了，猛地甩开了周景的手，“我就是护他了怎么着了！？”
　　“老子不护他又怎么样！？”许岁良几乎气炸了，瞪向了周景，“你他妈是我的谁啊？！”

　　周景嘴一顿，动作也僵住了，愣愣地看着许岁良，眸中的神情多出了几分委屈。

　　“我真操了！我许岁良做什么想什么干你周景屁事啊？”许岁良张开手烦躁地拍了两下车窗，“开门！”
　　他说，“老子给你三秒，你要再不开以后都别想再见到我了。”

　　许岁良这番话放进周景的心里确实很有分量，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锁。

　　见状，许岁良拉开门没一秒停留地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