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诉》野不秃

35、第 35 章

　　七点整，舆论再次被掀起，温鑫生前被折磨的视频发了出来。
　　依旧的步骤，扇巴掌，剪头发，学狗叫。
　　这一点完全可以说明韩勇是无辜的，他压根没这个时间。

　　许岁良坐在椅子上观赏着视频，他旁边原来是王余生，这个日子警局挺多人都回家了，身旁空着，略显冷清。
　　许岁良百无聊赖地点开了评论。

　　【网友A】：必须严惩！希望警察哥哥们给人民一个交代，也给男孩父母一个交代！
　　【网友B】太猖狂了吧…(吃瓜)
　　【网友C】：好可恶！

　　许岁良鼓鼓嘴巴，正发着神时肩被人拍了一下。
　　他抬头望去，陈坚向着刑警队长办公室甩了甩脑袋，“周队叫你。”
　　许岁良看去，办公室窗帘紧拉着。

　　·
　　敲两下门，许岁良先探了个脑袋才踩进去。

　　周景看过去一眼，又对着电脑继续忙碌。

　　“怎么了？”许岁良疑惑凑了过去。
　　“你猜韩勇为什么要急着认罪？”周景丢出一个疑问。
　　许岁良弯腰注视向电脑屏幕，手指向徐莉两个字儿，“帮老婆掩盖罪行？”
　　周景点头。
　　许岁良嘶一声不解了，“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放在男人身上现实点儿，她一个女人……”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周景打断他，盯着屏幕喃喃一句。
　　……
　　“进去过四年。”周景抓着鼠标圈了圈搜寻出来的资料，“过当防卫致死一人。”

　　许岁良心情沉重了，“四年……周边变化很大，女儿也没了…老公也因为自己的冲动进监狱了。”
　　“温鑫几天前就没了消息。”周景说，“因为学校才放假，都没人在意。”
　　听到这儿，许岁良愣了一下，猛地直起了身子，紧张地问，“去抓人了吗？”
　　周景懵懵望去，“去了。”
　　“抓到了吗？”许岁良又问，脸色却越发不好。
　　“还没来消息，刚出去。”周景说。

　　许岁良骂了一声，“那三个女生！”他着急地向着外边儿走，语气十分坚定，“如果真的是她，温鑫的死就是个提醒，既然韩勇已经进去了她就该消停了，可是她没有，她知道我们会调查到她的身上，如果温鑫几天前就没了，她肯定利用时间空隙去找下一个受害者了。”
　　许岁良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她疯了！”

　　·
　　公安局临时分成三个小分队展开了紧急行动，向着三个女生的住处匆忙赶去。

　　车子上，周景果然接到了徐莉不在家的消息。
　　这件案子过去有一些日子，突如其来的一击确实打得周景有些猝不及防。
　　他揉了揉眉心，目光甩去了许岁良的身上，两人坐在警车后座，他张望着窗外干着急，只留了一个后脑勺。
　　“——”

　　女生居住于城边，警车越开越荒凉，一众人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中途，其余两个女生都报来了平安的消息，危险瞬间锁定在了他们这一车子上。
　　……

　　车子停在一排自建房前，一群人依着详细地址找到了门口。
　　敲门时里面迟迟没人应，半分钟后才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

　　“你们找谁啊？”女人看着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官懵逼地问。
　　“刘浅浅在吗？”周景问。
　　女人摇头，“她两天前就没回家了。”
　　“你是……？”许岁良杵一旁疑惑道。
　　“室友。”女人说。
　　“她之前有和你说过要回家之类的话吗？”许岁良问。
　　女人摇摇头，“没有，她说她今年不准备回家，前两天出门说和她男朋友去酒吧玩，估摸着两人黏一块儿吧。”

　　了解后，许岁良微微点头，看了周景一眼。
　　几秒钟后，一伙人匆匆道别着向着楼下走去。

　　现在危险已经确认是锁定在了这个叫做刘浅浅的女生身上。

　　一群人对周边的酒吧巷子开始了着重搜寻，许岁良跟在周景身后也没闲着，坐着车准备返回警局。
　　如果酒吧没有找到，其它地方也无济于事了，但是韩勇肯定知道自己妻子会去什么地方。
　　……

　　半小时，审问室内。

　　许岁良抢了这个审问的机会，步履匆忙着走了进去，话语没再一贯的吊儿郎当和松散，坐下后对着韩勇直奔主题。

　　“凶手不是你。”许岁良直接地说。
　　闻言，韩勇愣了一下。
　　“你在替你妻子徐莉掩盖罪行。”许岁良语气坚定，是个陈述句，韩勇压根没有反驳的机会。
　　“她又杀人了。”许岁良注意到了韩勇脸上的那点儿伤心说。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来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不可思议地对上了许岁良的视线。
　　“死在除夕。”他说，“现在又失踪了一个女孩。”

　　听着，韩勇喉结滚了滚，有汗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见状，许岁良凑近，几乎是乞求地吐出下面几个字，“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
　　从对话能听出，韩勇对于妻子徐莉所计划的一切都不知情，但无意间瞥见了她拿走自己的玩偶服行凶杀人，第一案是方橙，她一般会选择迷晕人将其锁起来囚禁几小时再加以折磨。
　　据了解，徐莉有一家工作室，她原来是服装设计师，有创立自己的品牌，这阵子将工作室打理了准备重操旧业。
　　表面是工作室，实则专用囚禁折磨人。

　　一群人按着韩勇给的地址寻到了地方，工作室位置偏僻，在一条街巷里，高挂的招牌写着姗姗来迟四个字。
　　店门紧紧关闭着，警员在外边儿敲了几下也不见动静。

　　“还敲什么敲啊？”许岁良看得着急，不耐烦地去周边找石头，“再敲人没了，他妈的砸啊！”

　　话毕，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将视线丢给了最有权利的周景脸上。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

　　许岁良这人做事儿不爱考虑后果，全他妈靠着一股冲劲儿，他现在才算是知道了，周景那句“你有当劫匪的潜质”没有错。
　　许岁良抓上一块大石头毫不犹豫地砸去了玻璃上，一下不行他又多砸几下，这样好几下下去，玻璃碎片最后终于四溅。
　　他没停下，凿开大洞后刚气十足地先踩进了店里。

　　许岁良环视一圈，里边儿很安静，目前在他的视线里，没看见一个人，但出现了可疑目标。
　　许岁良的目光锁定性地甩去了一扇木门上，他左观右望一番，毫不犹豫地卸掉了展柜里模特的一只假肢，抄上家伙就冲着木门全力开火。

　　警员合力破开了大门，周景刚踩进去注意力就被卖力的许岁良吸引了过去。
　　看着不管不顾的许岁良他心情有些复杂，要是真是误判了就以他这番操作下来，最后担子还是落在他周景的脑袋上。
　　三秒钟，他迈步走了过去。

　　还没靠近人，徐莉突然发了疯似地抄着把菜刀从一个换衣间里冲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景扯过专注在门上的许岁良，他利落掏出枪，扣动扳机，对着徐莉的大腿开了一枪。

　　随着“砰”地一声枪响，徐莉跪倒在地，连带手上的菜刀也飞了出去，滑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闷响。

　　许岁良吓得一颤，脑袋里的慌忙被枪响声震碎，只感觉自己耳朵鸣了，但后脑被周景紧紧摁在怀里，整个人也被他护着微偏了一个角度。

　　跟过来的几个警员后知后觉地跑上来制服住了徐莉，留了两个很有眼色地去推撞紧闭的木门。

　　周景冷着张脸收起手枪，低头瞧向了怀中受惊的许岁良。
　　他乌黑的长睫轻轻颤了两下，垂着脑袋讷讷地盯着前方，也就是周景的脖子。

　　“许副队，情况紧急时开枪是正确的作法。”周景松开他拉开了一步的距离。
　　许岁良眉间轻皱一下才抬起脑袋望他，“不用解释，我没觉得你有多凶。”

　　周景眯起了眸子，突然倾身压住了许岁良头顶的光，手环过他的腰间摸了摸，掏出一把枪支晃去了他的面前。
　　“出任务，防身，也为保护任务人。”周景慢吞吞地告知。

　　许岁良夺回枪支放了回去，他脸色不是很好，转身审视向了倒地的徐莉。
　　中年女人满眼浸着泪水，被压制后没有挣扎，无力地趴在地上流泪。

　　许岁良情绪很复杂，他生不起气，这只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不公抱不平，但她没有考虑到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多个父母，她们又该跑去哪儿抱不平。
　　女人明明看上去瘦精精的，但犯下的事儿，担下的不公却尤如千斤球，许岁良现在才算是理解了周景的那一句话。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拿半生培养的心血，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血肉，怀胎十月的难受，生孩子时的痛苦都压在了一位母亲身上。
　　……

　　木门被撞开，里面的刘浅浅被两名警察带了出来，她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身上暂时还未发现伤口，不过脸色苍白，嘴皮干涸，看样子是被绑过来后就没进过食了。

　　许岁良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出了店铺。
　　他点了一支烟躲去一旁抽，心中有股张扬不出去的郁闷气。

　　一分钟后，警笛响起，徐莉被铐上双手带出了店铺，而刘浅浅也被带上了警车，准备回去做笔录。
　　许岁良关注了一眼，背过身继续抽自己的。

　　警笛声音响耳，许岁良听得头大，此刻无比想要逃离这种吵闹。
　　他烦躁地扣上帽子，希望没有人再来叨扰他，背对一众人靠去了墙壁上，烟在嘴里狂嘬几下也无法清净下来。

　　几根烟下来，许岁良将一块地儿闹得烟雾缭绕，耳边的警笛声也逐渐远去。
　　五分钟的模样，许岁良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勾出来一看……
　　倒是稀奇，周景发来了一条消息。

　　【周景】：任务结束，新年快乐。
　　许岁良微愣一下，那边又弹来一条。
　　【周景】：看了，向前看的，世界确实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