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文孙

45、再见

　　瑞安换了一件灰色麻花粗线的毛衣，叫上阿群，拿着车钥匙打算进城买菜。瑞安开了车门把一个小本子递到阿群手上“把想吃的都写上，晚上姜眠和姜离来我们家吃饭，咱们可以多备一些菜”。“看来晚饭的大厨已经找到了，不得不说姜眠哥做饭还是很不错的”阿群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嗯，”瑞安正开着车神色平静柔和的回应了声。“瑞安姐，你有没有感觉到，姜眠哥每次看你的时候那个眼神真的有些不同，”。瑞安专心开车只顺着话便接了过去“哪里不同了？”。“怎么形容呢，就拿夏鱼哥做对比吧，夏鱼哥就像清晨七八点的太阳，姜眠哥就像中午十一二点的太阳，姜眠哥总是眼神深深又沉默的看着你，”。瑞安在听到夏鱼名字的时候眉眼间转瞬变得柔和暗淡，转头眼角含着逗弄的笑意问阿群“看来你是一直盯着他们看啦，有喜欢的嘛”。“没有，我只是偶尔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俩总是在看着瑞安姐你啊，这多么引人注意，而且还明目张胆”。阿群说到最后故作凶恶的表情。“哈哈哈哈哈”瑞安笑出了声又拐开了话题“好啦，咱们到了，咱们先去买两只土鸡，让阿姨把鸡都处理一下”。春节期间的集市抬眼一望像一席红色丝绸漂浮而去，满满的红灯笼，春联，各种可爱挂饰，还是品类齐全的鲜花蔬果。一时间瑞安都不知道该买哪些好了“真想全都搬回去”阿群眼神炯炯含着光芒。“是吧，我也想全都搬回去，只是看着就觉得很开心很满足”瑞安赞同着。“瑞安姐，买点蓝莓吧”。“嗯好”。“瑞安姐，买点橘子吧”“瑞安姐，你看这是什么水果，长得怪怪的，像长了畸角的黄色火龙果”阿群像是好奇宝宝一般。瑞安从兜里拿出两百块“想吃什么自己买，不用问我”。老板前两天把春节期间的各项事宜都和瑞安商讨了一下，最后给瑞安发了一个大红包，老板还特意解释了一下“人人有份，这个春节大家就辛苦了，因为人手不足，希望大家都能互帮互助度过这个繁忙阶段”。“谢谢瑞安姐”阿群像只小兔子在水果摊前跳来跳去。接下来是海鲜和蔬菜，瑞安停在鱼摊前的目光沉寂悠远“爷爷是最喜欢吃鱼的，小时候跟着爷爷吃过很多很多的鱼，还有爷爷给的五毛五毛的零花钱，小小的金色会发光的五毛硬币照亮了瑞安一个又一个的童年碎片。每当瑞安把掌心里的金色硬币递给小卖铺的阿姨，时光啊又走远了一些。“瑞安姐咱们买条大的还是两条小的啊，是清蒸还是红烧呢”阿群喊醒了瑞安。“那就买两条小的，一条清蒸，一条红烧”瑞安嘴角的笑意有着爷爷笑意的宠溺和温暖。“老板，麻烦帮我们把两条鱼的鱼鳞和内脏清理干净，谢谢了”。“好的，小姑娘，我这还有两条要杀的，你们转一圈再回来取吧”。“好”瑞安点点头。“咱们去买点绿叶菜”瑞安又拐向了蔬菜区，土豆，黄瓜，西红柿，豆角，青菜，茼蒿菜。因为大年初一至初三是没有集市的，瑞安不得不备足三天的粮食，阿群则积极的想把瑞安手上的袋子都提在自己手上，手指头一个一个都被勒红了。两人又买了三斤牛肉三斤猪肉，瑞安左手拎着两只鸡，右手拎着肉和鱼，虽然看着体积不像蔬菜那么大，但都是实打实的重量。瑞安觉得肩膀胳膊被拉拽的酸痛，想要回身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先休息会，突然一瞬间左手便轻松了起来，夏鱼绕到瑞安身前，接过瑞安左右手的肉，“回去揉一揉肩膀和胳膊，晚上会痛的，”瑞安还没缓过神。阿群私下和瑞安在一起倒是开朗话多，可一在其他人面前瞬间就自动静音了。夏鱼接着想去接过阿群手上的东西“我的不重，夏鱼哥”阿群有些不自然的摇摇头。瑞安轻轻拉了一下夏鱼胳膊，伸手去接过了阿群右手的蔬菜。瑞安和夏鱼走在前面，阿群安静的像空气。“你还没走啊”瑞安声音轻轻地。“下午一点的飞机，我在南门看到你们的车停在那，就知道你们一定在这，我上次不是偷偷告诉过你可以把车开到市场前门的，那样你们就可以省很多力气了”。“可是把车开进来的话，会很拥挤，路边一些爷爷奶奶的摊位，为了让车通行每次都要不停的挪动，也很麻烦”。夏鱼眼神澄澈温柔的看着身旁的女孩“瑞安，只有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同”，夏鱼心里感叹着。夏鱼右手的袋子和瑞安左手的袋子时不时的摩擦碰撞在一起，白色的塑料袋映着夏鱼手腕的手串颜色明丽朴灼。阿群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迈一步，自己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是听过身边很多杂七杂八的爱情故事，但是前面两个人的氛围让人有些不明白，两个人都很平静，话语间也很柔和，可是莫名就让人觉得好像隔着一层纱。城门的花树已经谢了一地，粉白色的花瓣随风起随风落，唯美而感伤。夏鱼把后备箱车门扣上，阿群早就乖乖上了车。瑞安和夏鱼只有一步之遥，夏鱼看着眼前侧身看向城门的女孩，眼神柔软凝重，“自己该如何道别呢”。瑞安握紧了手里的车钥匙打算上车，瑞安有种再次被人抛弃的感觉，一种极端的不愿回头的决绝。夏鱼伸手环过瑞安的肩膀把人拥在了怀里，一声“再见”。瑞安轻柔的挣脱开对方的肩膀上了车，夏鱼的背影在后视镜里随飘落的花瓣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