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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极地之光。 ...

  •   /The girl is lonely, because she is god in the world ./

      他的赌注是带她走,时间定在十年以后。因着这个人还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又因身体虚弱,海上的环境恶劣,接下来他可是要去伟大航路的,如果她无法适应那个地方的环境,强行的让她从这个世界带到另一个世界,如果她无法适应这样的差异,那么她是会死的,他不想看见她死,所以他说,“十年以后再回来这个地方,带你走。”

      在梦中,她又看到了面露惘然的自己一直向远处眺望着海洋,这种场景,不知道是从前等待着父母的自己,还是未来的等待着别人的自己。总之,她知道自己的运命是要将这个世界永无止境的时间赋予无穷的等待了,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亦依然如此。神明啊,这样的东西果然是不存在的呢,这个世界的神明没有看到她的愿望,她最终还是输了。

      “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我以为……”副船长先生点起烟,望着窗外的大雪。他以为Shanks会带那个人走的,可是那个人做出的决定令自己小小的惊讶了一番,然后他说,“为什么不带她走呢,如果以后你后悔可是来不及的哟。”
      “哈,”他喝了一口香槟,“我找不到,究竟有什么理由是可以令我后悔的啊,这座岛屿处在世界的边缘独立成为另一个世界,又有神明守护着,没有发生过任何的灾难,你说我会后悔,为什么我会后悔,如果我带她离开,带她去了伟大航路,如果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如果我救不了她,我可能会更后悔的啊。”
      “啊,”贝克曼依旧望着窗外,“真是的,无法说你是自信呢,还是自卑呢,”将香烟放到嘴里细细地含着,“为什么你会认为自己保护不了她呢。”
      是呢,究竟为什么呢。事实上他也不懂的。他只是想万一……万一?她要是死掉了,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她死掉了,他又可以回复到原先的四海为家的生活么,然后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Moil这个人?因为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可,为什么一定会认为她和自己在一起会死去呢?
      贝克曼先生眺望着窗外。雪似乎下得很大,风呼啸着似乎要把玻璃吹破,从窗户的缝隙间不断流入的风弄得自己的皮肤感觉到深深的寒冷。他看着窗外,看到了远处的小孩子。“那个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啊。”说着,便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后面传来赤发Shanks的声音,“喂,贝克曼,你去哪里啊。”
      他停下来,侧过脸,“别在那里悠哉悠哉的了,你自己看外面。”
      “啊咧,态度真恶劣呢,”他这么喃喃地,走到窗外,往外眺望。那个人一脸茫然地望着天空飘落的雪。她的整个身子都似乎要被吞噬住般,在整个世界里成了极其容易忽略的存在。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副船长扯着女孩子的手臂。风声太大,距离太远,没有办法听清那两个人的说些什么。
      女孩子像雕像般伫立在雪地中央,拉她不动。他亦感觉到无可奈何了,想抽烟时才发现手指的烟已经被融化的雪水给烬灭了。“回去吧,这里很冷的,你如果再发烧可是要被哥哥禁足的哟。”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哟。”
      就算把你当小孩子也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吧?他这么想,什么都没有说。他低头看着这个人,女孩子的眼睛一直弥望着天空的某处,仿佛有什么人事会突如其来的降临一般。会有什么可以降临到这个被神明遗忘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吧,他这么想,然后对着Moil说,“喂,你不回去我可是要回去的哦。”他转身,跨步要走时发现了从背部传来的阻力,皱着眉对着女孩子,“喂,你到底是要怎样啊。”
      Moil伸出手,食指指着遥远的某处,“天空。”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眼睛失焦地望,嘴里叼着的烟不自觉地滑落下去,喃喃地说,“降临……了。”

      “真慢啊,贝克曼他……”他坐在酒吧的座椅上,撑着腮帮子等着。真慢啊,好像有了好长时间一般。这样想,就看见门开了,Moil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抓着Shanks的手臂,强硬地把他往外拉扯。
      “怎么了啊。”他有点不明所以。
      “出去啊,出去。”女孩子脸上带着奇异的光芒,又对着四周的人说,“还有你们,快点出去啊,我可不能保证有第二次这样的景色哟。”
      “唉——”真是莫名其妙的,但他们还是跟随着她出去了。

      因为跟随着她出去了。亦因此而看见了这样的景色。在世界的边缘中出现的奇妙的景色,赤红色的光芒在天空中闪动着,依次着浮动和变化,仿佛神龙般在世界里游走,那样不可思议的风景令他们都暗自咂舌。他在这时低下头,倾泻的天光在她的脸上闪耀着,她的眼里都是这样的风景,于是他弯腰抱起她。
      “啊,那么突然的……”她不知所措地红着脸。
      “呐,Moil。”Shanks微笑着,“这样子的话,离天空更近了吧。”

      她向天空伸出手,手掌遮蔽住了光芒。但是还是会有一些极光从构成手指的边界处流泻而出,倾泻而下。就在这时候,她俯下腰,在他耳边喃喃低语,“喂,Shanks,拜托你,带我走吧。”
      嗯,好啊。他差点就这样说出了口。但他只是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放下她,抚摸着她的额头,“抱歉,不行啊。”
      她早就知道这是不行的,于是她微笑着说,“是吗,不行啊。没关系的啊。”她明明知道这是在他心中已然确定答案的事情,可她究竟在期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她究竟期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她以为他会带她走的,只要她对他提出如此的请求,他就一定会带她走的。可她忘却了自己在其心中的地位了。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其实自己的身份、地位、能力都不能与这个人所匹配的。因为自己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仅仅因为自己还是个孩子而已,就被别人限定的认知给否定了。她果然除了等待之外别无他法。她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然后转身走进了店里。
      “啊,真是的。”他望着她的背影,亦走进去。

      “喂,Moil,你生什么气啊。”他跟着她走进去,扯着她的胳膊,却又被她甩掉了。末了对方还一脸无情地说,“我没有生气的。”
      “那就不要那副表情啦。”他这么说,用手扯了扯她的脸,“女孩子用这副表情可不好啊。”
      即使他这么说,她也不可能强迫自己去微笑了。她现在希望的只是这个人可以不要再同自己说话了,拜托了,可是他却不知。她想,如果这个人再继续说下去,就真的要哭了。她努力地咬紧嘴唇,什么都不说。于是眼泪倒流回去,眼睛干涩。她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可以商量和改变的余地了,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哭。所以她没有哭。

      她只是看着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点了一下他左边的眼睛,那三道伤痕。“到现在,还在疼吗。”
      “嗯,只要回忆起来,都会觉得疼。”

      她突然很想叹气。是因为知道了他与她不会再相见了。她知道这次一别他们就真的不会再同自己在相见了。或许应当与拉基·路说声对不起才是,他曾说过要抓蝴蝶给自己的,虽然说自己对蝴蝶什么的并不多大在意,但是还是应该说声对不起吧。因为他们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
      “喂,Moil,我又没有要把你一直留在这里。”
      她抬起头,望着他。
      “十年之后,我会带你走。”他这么说。其实他只是和这座小镇,和这座岛屿的神明打赌,赌注是十年以后他究竟能不能够带她走。他相信自己绝对会赢的,至少至今为止,他都没有输过。

      他做这样的决定,只不过是希望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能够将女孩子内心的仇恨消除掉。他知道她的温柔,了解到她的善良。但她却没有办法原谅她自己。她无法原谅自己内心深处懦弱无能的自己,所以她选择伤害自己来获取生的实感,这本来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而他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放弃仇恨,正视她自己。他相信十年之后他们可以再次相遇的,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

      “……已经,”她顿了顿,“已经决定了要离开的时间了吗。”
      “嗯,应该就是明天了,在这个地方呆得太久了,感觉到自己都快变成这个世界的人了呢。”他嘿嘿地笑。而她只是低声说道,“就算你想变成这个世界的人也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没有被那个人听到,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冻红的指尖,郁闷的心情排山倒海而来,然后她就忍不住地轻轻锤了他的脸,“笨蛋。”
      “什么嘛。

      她转过头,不再看他了。外面世界的极光似乎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赤色的光芒从玻璃窗户里流泻而入,于是她走过去,站在窗户底下,对着赤发Shaks说,“呐,这样看起来,我的头发是不是红色的呢?”
      “喂,”他看着头发被浸染成赤红色的她,无奈地说,“不要去尝试这样危险的事情啊。”“唉?”她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是危险呢?”

      为什么是危险?这样的事情很显而易见的啊。毕竟每一个人都会产生对诱惑以及欲望的追求吧?笨蛋。他真的很想骂她啊,因为她总是会做出连她自己都不明所以的事情,将来的话会很吃亏啊。“啊,是呢,对你而言很危险哦,因为这样的光芒只会吸引你走向灭亡啊,就仿佛吗啡或者鸦片啊,只能够在麻痹的时候使你走向死亡,那样的东西,我是坚决不碰的。因为我知道什么事情是好的,什么事情是不好的。”
      “所以说啊,”她走过来,离开窗户影子的区域后头发回复到了银白色,“Shanks太理智了。”
      “我也有不理智的时候哟,”他微笑着,“以前在罗杰船长的船上当见习生,就不是理智的啊,毕竟那时还年轻,喂,你干吗那副表情啊。”
      “因为你说得很老气横秋的样子嘛,所以就想吐槽了。”
      “真是,说不过你呢。”他看着对方,“毕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都已经死了十年了啊。”
      “十年很久吗。”
      “啊咧,”他用手比划着,在自己的腰部与肩部之间衡量,“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你从这样的小孩子变成这样的大人哦。”
      “那。”她抬起脸,“有没有十年都不会变的人呢?”
      “……”
      十年都不会变的,指的是什么呢?梦想?性格?身高?特征?这样的范围太广了,他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暧昧的、界限不明的问题,回答变或不变都是不对的。于是他选择了缄默不语。
      “我呢,相信着这个世界有着十年不变的人哟。”
      她说这种话也是暧昧的、界限不明的。首先他就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是她所属于的‘这个世界’还是他所属于的‘这个世界’,他坚信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实上,这样的话亦是极其抽象的,如果将它转述给别人,或许任何人都会因为这样的问题而晕头转向亦说不一定。但是,只有Shanks自己明白,他所来到的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于自己的生命。因为她曾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之中。他一直坚信着。

      “已经结束了么。”
      “结束了。话说回来,都快忘记了北极有极光这样的一回事呢。不过神明这样的东西,还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啊。”
      “嗯,为什么?”他脱下外套,盖在已经熟睡的女孩子身上。边说着,边对着贝克曼先生提出疑问。
      “这里不是北极吗?那么应该一年之中会有半年是白昼,半年是黑夜不是吗。可是现在的太阳直射点不是往北边运动吗,那么这里应当是白昼的那一部分才对吧?可是为什么自我们登陆之后却一直是黑夜,而我一直觉得这座岛屿很奇怪,非常奇怪,既没有生灵,镇上也很少见到其他的居民。这么说来,好像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他突然打断自己副船长的推论,“虽然我知道你很聪明的,但是还是拜托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如果他真的继续说下去的话,Shanks恐怕又会困惑了。可既然是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果断。虽然很不放心,但是,就是这个人,必须要一个人长大。

      “神是不会寂寞的。”拉基·路咬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因为这个世界即使只存在一个人,神也是不会寂寞的。因为在这个世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她的职责就是陪伴着神。”

      “喂喂,”赤发男人眯着眼睛,“说得太抽象了哦。”
      “都说船长是笨蛋了。我的意思就是说那个人绝对不会孤单的。”

      所以呢,所以就不必担心了。因为她是Moil,她就算是一个人也可以独自长大。十年之后看见的她,已经不会像是现在的女孩子了。她依然善良,温柔,她唯一的改变只不过是放下了仇恨的东西了,那就不必担心了。因为这个人即使是独自一人也可以长大,况且她绝不会是单独一人的。

      他朝拉基吐舌头,“嘁,我有说担心她吗,我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她呢!喂,不要把那种东西丢过来啊!”他准确地接住了那丢过来的鸡腿,用嘴咬着,发现Moil一脸惘然地醒过来,就问,“怎么,做噩梦了么?”
      “不,不是。”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只是又做了那个梦了。话说回来,你可以把那东西丢掉吗?我讨厌它哦。”
      他过了很久才知道她口中的‘它’指的是鸡腿时反驳她,“为什么,很好吃啊。”
      她眯着眼睛狡黠地说,“我和你们这帮肉食主义者是不同的好不好。”
      “喂,即便如此,那也不要浪费粮食啊。”
      “嘁,那我就让店长以后都不要买肉食了!”她微笑着。
      “唉——”是含糊不清地咀嚼声音,青白格子衣服的拉基叫道,“好过分,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是素食主义者就逼迫别人和自己一起放弃美味的肉食呢,但是,也没有关系啦,反正明天也要走了。”

      “……”他这么说,可她什么不说。

      她什么都不说,径直走过去,把他手中的肉抢过来,“我都说了把这种东西丢掉了!”
      “唉——”他抢回来,“不要抢我的食物啊。”
      女孩子红着脸,“啊,可恶,我再不要管你们了,我要回家了。”于是,女孩子推开小店的门,身影消失在苍茫的雪里。
      “最好以后都不要管啦,要想禁我吃肉还要等十年哦~”男人这么调皮地说,女孩子已经听不到了。

      赤发Shanks咬着鸡腿,想起了她睡醒时说又做了那个梦。那个梦?是什么梦呢,自己好像知道,却也不明确。但是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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