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记忆》淮雨后

12、阿来

　　随后嘴角漾开一抹笑，上前道：“美式咖啡一杯。”
　　秋来看到他，动作一顿，却没有收他的钱，只是淡淡道：“你昨天帮了我那么多，请你喝。”
　　“行啊，那就谢谢秋老板了。”裴请和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也不进去等，趴在一旁，眼神锁在秋来身上。
　　“……我不是老板。”
　　“请客的就是老板。”裴请和故意逗他。
　　秋来：“……”
　　裴请和的眼神在他有些杂乱的短发上停了一下，莫名想揉一把。
　　不知道看起来脾气那么硬的人，头发是不是软的。
　　随后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自己最近的想法是越来越奇怪了。
　　裴请和神色复杂，怕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又开口状似无意：”你怎么来这里打工？”
　　他想问李关柏允许你出来打工吗？但是昨天的事又让他完全不想提起这个名字。
　　“这里氛围很好。”秋来手上一边利索地做好咖啡，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
　　裴请和稍加思索，便能明白秋来的想法，不再言语，只是继续盯着秋来，看他的一举一动。
　　秋来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有点不自在，胸口上下起伏，心跳似乎有些错乱。
　　店里有点闷。
　　秋来深吸一口气，不再看裴请和，垂眸认真工作。
　　裴请和也识趣的没有再打扰他，只是笑着接过咖啡，坐在里间最靠外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从侧面看到秋来的一举一动。
　　秋来注意到，心里不觉得反感，便也没出口阻止。
　　见他不反感，裴请和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在秋来身上游走，炙热的如有实质。
　　秋来一脸冷静，好像当他不存在。
　　挂在店面上的灯牌光照亮了店前这一方小小的空地，来来往往的行人在明暗交界线晃。
　　只有裴请和始终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上，在不断被人遮挡，忽明忽暗的灯火中专注地看着他。
　　今天的生意很好，下班时乔音笑眯眯地看着他，魏雨桥也热情地和他挥手：“明天见！”
　　于知行也笑着站在旁边冲他点了点头，他和魏雨桥同路，结伴回家。
　　裴请和看他下班，也跟着走了出去。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天边霞光万丈，红云笼罩了整座城市。
　　路上很安静，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身后有一道脚步声不远不近，悠哉悠哉。
　　就快到岔路口，秋来和裴请和回家的方向不同，却在这时，身后的脚步声停下。
　　沉浸在落日余晖中，如梦似幻，秋来耳边好似幻听一般响起一道低柔的声音。
　　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
　　“阿来。”
　　裴请和声音轻的好像呢喃一般，混合着风。
　　“什么？”
　　秋来停下脚步，瞳孔放大，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看你的同事都那么叫你。”裴请和走到他面前，低声说。本是冷淡的声色，却在这氛围里显得几分柔和。
　　见秋来不说话，裴请和一笑，痞帅痞帅的：“不给叫？”
　　秋来面无表情：“……”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裴请和打了个响指，带着几分少年气。
　　秋来突然想起，裴请和今年也才二十岁。
　　因为他年少老成，又性格冷傲，刚刚回国几个月就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总是从容不迫，所以很多时候会让人忽略他过于年轻的年龄。
　　秋来不合时宜地想，裴请和在出国前应该还在上高中，那时候应该是校草吧。
　　在本该肆意妄为的年龄成熟稳重，虽然裴请和看起来怡然自得，但是秋来还是忍不住有点心软。
　　只有一点点。
　　宽大的手掌在眼前挥了挥，秋来回过神来，看着裴请和，垂眸：“嗯。”
　　裴请和脑子一白，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来不及欢喜，便对上秋来无波无澜的眼眸。
　　冬夜的冷风仿佛吹进心底，满腔来不及沸腾不如所然的感情瞬间熄灭，甚至没来得及感受清楚究竟是什么。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而秋来明显不知道，称呼体现着双方关系发展所达到的程度，代表了双方之间关系的亲密。
　　裴请和早就知道他没有任何情感，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可能是因为秋来表现的太不在意，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
　　秋来看到面前人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表情没有变化，看着却莫名有几分失落。
　　秋来不明白这种变化的原因，以为是自己的答应不明显，抿了下唇，语气像水一样平淡，“你可以这么叫我。”
　　其实秋来倒也不是真的如同裴请和以为的那样毫不在意，如果是讨厌或者不认识的人他肯定会反感对方这样亲密地叫自己。
　　小名是比较亲近的人叫的，他虽然不算在意，但也知道。
　　裴请和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你会一直在春去工作吗？”
　　秋来果断道：“不会。”
　　他只是喜欢“春去”的氛围，等以后找到自己擅长的，喜欢做的事情，才会去考虑更多，考虑真正想长久做下去的工作。
　　转眼间，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新春，新年新气象，“春去”门口也贴了新的对联，出了新年特别版奶茶杯。
　　早上，秋来惯例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饺子和豆浆。
　　早餐店是一个老奶奶开的，店面很小，饺子都是自己包的，豆浆也是自己磨的。
　　这一带比较偏，平常人不多，秋来几乎天天来，老奶奶姓齐，慈眉善目的，有时会主动和他聊天，秋来也会温和地应。
　　齐奶奶的老伴去世的早，儿子在别的城市工作，已经好久没回家了。她一个人开了个早餐店，有些孤独，见到秋来这样的年轻人就分外和蔼。
　　这一天齐奶奶把早餐递给他的时候，还另外给了他两个橘子，慈祥的笑，脸上有深深的皱纹：“新年都还工作呢？”
　　秋来淡笑，声音温润好听：“老板说可以请假，但在家也不知道干什么。您注意身体，最近天气凉。”
　　齐奶奶平时做了什么吃的都会塞点给秋来，秋来推辞不过，就收下了，只是坚持要给早餐钱。也会时不时给齐奶奶送点东西，比如亲手做的蛋糕，买来的按摩仪。
　　闲聊几句，秋来就拿着早餐和橘子离开。
　　掰开橘子吃了一块，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