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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温水煮青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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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这位文森特先生看上了你。”
这日，院长丽娜带着官方的笑容打断了洛白和汤姆的小课堂，她身后跟着一位长相儒雅的绅士。
标志性的米黄色大衣和棕黑色手杖让洛白立即认出，这就是近几天一直在孤儿院附近晃悠的先生。
“你好，汤姆。我很喜欢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家。”
文森特先生蹲了下来，完全不顾汤姆黑黝黝的脸色，便上手将小男孩翘起的衣领抚平了。
原著里好像并没有提及汤姆曾经被收养的桥段，洛白有些疑惑，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
他的瞳仁有些大，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眼皮褶皱深且薄，眼珠则仿佛冰层反射阳光，温暖的亮色都显得刺骨，笑起来总让人不寒而栗，像是饿了整夜的捕食者终于逮到了猎物。
“谢谢您，文森特先生。”洛白看见汤姆学着曾经来访孤儿院的绅士，欠了欠身说，“但是我有个请求。”
他转过头，看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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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在豪华小汽车上时，洛白才逐渐缓了过来。
她记得汤姆话音刚落时大叔一瞬间阴沉的脸色——很显然，他并不想要收养自己。
一个人享用着汽车的中排，洛白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排的两人。
汤姆眉宇间透出逃离孤儿院的兴奋，黑亮的眼睛就着镜面望过来，和洛白的视线撞了满怀。
而大叔则全程假寐，只是肩膀和汤姆挨得格外近。
洛白有种预感：也许，这趟地点转移就是时空交互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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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将他们带到了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洋楼里。
这房子地处郊区，周围十分钟的车程内都没有第二家屋舍。
洛白被安排在一楼储物间收拾成的卧室，这里空间窄小，灯亮得晃眼。
而汤姆则住在了男人隔壁的次卧，打一开始，那里就成了她不被允许踏足的地点。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这儿住下两个月了。
好吃好喝的生活供养了汤姆这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原本清瘦的男孩高壮了许多，苍白瘦削的脸颊也红润饱满了些，配上新习得的绅士做派，妥妥一个富贵小公子架势。
但彼时的汤姆还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温水煮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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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已经很晚了，喝完这杯牛奶，就该睡觉去了。”
洛白接过男人手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她感受到男人来回扫视的目光，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明明是持续了一个月的睡前习惯，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两人都喝完了牛奶，文森特先生便熄了书房的灯，领着汤姆去往二楼。
回了小卧室，洛白躺在床上翻身打滚，总觉得心里毛躁极了，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
仿佛鞋子里进了小碎石，只觉得脚底被硌得生疼，手伸进去摸索，却什么都找不到。
渐渐的，身子重了，意识也滑向了深渊。
黑夜里的小洋楼静悄悄的，似乎连乌鸦和癞蛤蟆都嫌弃这块偏远的地方。
“呼——”“嗤——”
一阵粗重的喘气声忽然响了起来。
紧接着是拖鞋拍地的噼啪声，和重物压上床板的嘎吱声……
“砰——”
洛白忽然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额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低矮的吊灯。
不对劲，一切都很不对劲……
她迅速跳下床，拿起魔杖，套上拖鞋，就往二楼跑去。
喘气声越来越响了。
“阿拉霍洞开！”
紧闭的次卧门开了——
男人紧紧地压在精致得如同玩偶一般的小男孩身上，宽大的手已经抓住了身下人的裤腰带。
“谁？”
文森特儒雅的面具已经被撕得粉碎，一张被欲色填充的狰狞面容露了出来。
他转过身，僵硬地歪了歪脖子，撤下小男孩的腰带，冲着洛白笑弯了眼。
“啧，看来药加少了啊。虽然叔叔更喜欢小男生，但是……如果你想一起的话，叔叔也不介意的。”
说着，男人下了床，摇晃着身子冲向洛白。
“昏昏倒地！”
高大的男人倒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这场戏剧终以一声巨响落了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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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白？”
原本昏睡不醒的汤姆也被这动静吵醒了，他强撑着绵软的身体，竖了起来。
他看见周围一地狼藉，还有个倒地的男人；也看见了自己空荡荡的上半身，和松垮的裤腰。
“他——”汤姆望向洛白。
“他给我们的牛奶里应该是下了安眠药。”
挂在墙上的时钟指向了零点，“啪嗒”一声在静悄悄的空间里回荡。
汤姆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他明白了。
拉得密不透风的窗帘忽然飘了老高，床头柜上的摆件一件接着一件被抛至半空，又转瞬落了满地，瓷的碎了一片，铁的哐啷作响。
乱景正中的男孩双眼赤红，乌黑的发丝触电般立着。
糟糕，是魔法暴动！
洛白迅速给三人施了保护咒。
“我要杀了他！”
男孩的身子瞬间升到了半空，周遭的气流不正常地打着漩涡。
“你冷静一下，汤姆，汤姆！”洛白猛地冲过去，抱住了暴走中的小男孩，一下一下地从后脑抚到脖颈，“汤姆！我在呢，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渐渐安定了下来，飘动的帘布也落了地。
“为什么？”
沙哑的声音从胸口传来。
男孩抬起了头，狭长的眼尾带着暴动余留的红晕，在月光下平添了一分艳色。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他该死！”
“他是该死，但他的刽子手不该是你，汤姆。”
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
******
将汤姆安置在一楼的沙发上，洛白回到了次卧。
在一地狼藉中，她搜到了一个摄像机——藏在透明收纳柜的底层，亮晶晶的镜头在月光下反着光。
那里不仅记录了这场事件全部过程，而且还有男人以前犯下的罪行。
一张张可爱的睡脸和男人因欲望暴起的青筋交叠在一起……
洛白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
“为什么？”
回到了孤儿院，汤姆靠在一棵梧桐树旁望向洛白。
“他已经被判处了无期徒刑，会在监狱里待着，直至死亡。”
看着眼前阴郁的男孩，洛白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没由来的，她想抱抱他，可又怕被他浑身的尖刺戳伤。
“这对他来说太轻松了。”男孩只是轻声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死亡对于有些人来说是解脱，不是惩罚。相信我，无尽的监牢是他最好的归宿。”
汤姆抬起了眼，那里是一片漆黑的深渊，“为什么这次要多管闲事？”
看着男孩眯起的眼睛，洛白皱了皱眉。
“你看见了那天草地上的混战，可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次要帮我，为什么又要阻止我杀了他？”
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在地面交叠，梧桐树于风中沙沙作响。
过了好一阵子，都没人开口。
“因为规则不同。”
“什么？”
“孤儿院的规则是‘弱肉强食’，我可以帮那女孩打回去，但下一次，下下次，没有我在身边，她只会更惨。”
洛白顿了顿，她看见汤姆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而孤儿院外的社会规则叫做‘法律。’你可以杀了他，然后呢？你有想过你会经历什么吗？”
“什么？”
“如果魔力暴动过大，会引来巫师官员，他们会给你收拾残局，但你在十岁这年杀了人的记录会永远留存，这是你一辈子删不去的污点。
“如果没有成年巫师干预，那么你以为麻瓜警官有没有能力顺着收养记录，和那男人屋里残留的影片找到真正的凶手？”
“你会被法律惩戒，哪怕一开始错的不是你。而那个男人——只是轻飘飘的死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那你就这么认了？乖乖地遵从所谓的规则？”男孩的声音冷冰冰的。
微风吹过，洛白拂开了落到汤姆肩上的一片梧桐叶。
它在空中晃晃悠悠，忽上忽下，却始终落不下来。
“我不认。但是，违抗社会规则的前提是有能力建立新的规则，否则事态脱离掌控，一切都会朝着更坏的方向变化。”
“所以，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在已有的规则体系里寻求最好的结局。”
那片被拂开的叶子最终慢吞吞地落了地。
太阳偏了位置，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在两人头顶。
“我说过，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洛白。”汤姆看着那片打着卷儿的叶子，似乎在喃喃自语。
看着男孩那派老成的样子，洛白忽然笑了。
“哪里一样了？”
汤姆咧开嘴，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
“和我一样，不在乎任何人。”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唇齿间细细碾磨出的情话，“只有不在乎，才能完全理智，不是吗？”
洛白忽然愣住了。
“对你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
“玩家怎么会对NPC产生情感呢？是不是？”
…………
宋司楠？那天跟自己对话的压根不是宋司楠，而是汤姆·里德尔！
画面模糊了，阳光、树影，和那个黑发男孩……
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拽着自己不断后退，洛白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最终只握住了一抹空气。
“洛白！洛白，你去哪儿——”
男孩一向冰冷刻薄的声音忽然像一团急速燃烧的火，烧过时空的缝隙，钻进了耳朵。
视线里，有个身影在拼命地奔跑……
“砰！”
后退的身子落了地。
她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