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二年级的尾声 ...
-
“哈莉，你醒了！”两个人影渐渐浮现在眼前。
空气里满是刺鼻的魔药味。
“你已经在医务室躺了三天了，”赫敏棕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紧张，“怎么样，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厚重的帘子挡住多数阳光，赫敏的脸半藏在阴影里。
洛白感到自己仿佛是个套着泳圈在池子里游荡的人，明明被水紧紧包裹着，却又没有丝毫真实畅游的质感，那在阳光下粼粼的水波都显出梦境般的虚假。
过去和当下、虚幻和现实的分界线，也如那梦幻似的波纹一样，在视线里打着转儿。
“没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沙哑，“金妮怎么样了？”
“她刚下课，应该马上就来了，”罗恩向门口望了望，随后转过头来，“真的谢谢你，哈莉。不然……真不知道金妮会怎么样。”
不过一会儿，医务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哈……哈莉，你醒了吗？”
红发小姑娘踉跄着跑过来，眼里带着明显的泪花。
“谢谢你！我以为……我以为我会……”她擦了擦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了，别担心。你……”洛白顿了顿，小声念道，“宋司楠？”
“什么？”
看着一脸迷茫的小姑娘，洛白心里猛地一跳。
“没什么。我……想再躺一会儿。”
“那你先继续休息着，我们就不打扰了。”赫敏拖着罗恩和金妮出了医务室。
******
被帘子隔成的狭小空间里静悄悄的。
感受着自己一呼一吸间起伏的胸膛，混杂的思绪渐渐找到了出口。
“罗塔，宋司楠的灵魂怎么会脱离了金妮的身体？”
“那条项链里蕴含着非常大的能量，修补了宋司楠原本死亡的灵魂。所以，趁着她躯体虚弱的时候，我就提前把她送回去了。”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被困在这个世界里了。”
想到女孩为了完成任务时虚弱的模样，洛白叹了口气，只是还没来得及对她道声谢。
这个人推着自己成长又迅速离场，实在像个救世的观音。
可如今这时空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外来者了。
孤单像堆荒草杆，风吹连片，死嚼不烂。
“对了，那条项链是不是？”
“没错，它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魂器。”
洛白看到脖颈处的宝石在昏暗的环境里闪着光。
“这件魂器不仅修补了宋司楠的灵魂，而且和伏地魔的魂器相遇后带来了繁杂的时空紊乱。我能感受到你当时脱位的灵魂，但是为了保证你躯体的稳定，没有跟你一起穿梭时空。”
“我回到了伏地魔的幼年时光。”
那双黑夜里赤红的眼眸，和最后模糊视线里加速奔跑的身影，又一次浮现眼前。
不知道自己以那样离奇的方式告别后，年幼的汤姆会有什么感想。
“我猜到了，冥冥之中皆有定数。”罗塔顿了顿，“项链里储蓄的能量有限，在和日记本的碰撞中一下释放了那么多，导致它目前陷入了沉睡状态。所以，你照旧戴着，我会帮你盯着它的。”
“好。”
罗塔沉稳的声线安抚了洛白跳动的心，多次穿越带来的疲倦最终将她拖入了昏昏沉沉的梦。
******
“恶心的巫女！”
“不得好死！”
“烧死她！”
身上很烫很烫，火星子从脚底板开始蔓延，纯白的裙边烧了起来，接着是大腿、腰身和手臂……
一开始只是灼热的瘙痒，渐渐的，成了无法摆脱的苦楚。
仿佛有一千一万条毒蛇钻进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细细地描摹着肌肤的纹理，酥麻的疼痛渐入骨髓。
睁开眼，视野里是火红的天幕；脚下，是数不清的人。
没有知觉了，只有肆意的火舌舔舐身体。
歪过头，洛白看见自己被钉死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
“求求你，别走！”她听见自己压抑的痛呼，“杰克，别走！”
朦胧的视线里是一个跌跌撞撞远去的男孩。
洛白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被棉花塞满的布娃娃，那薄布终于裹不住鼓囊囊的内囊，整个人猛地从胸腔被撕裂开来。
这是——魔力暴动！
她听见了脚底人群无措的惊呼，看到那火红的天幕近到可以拥自己入怀。
“凯瑟琳！”
一个清瘦的男孩朝自己跑过来。
他举起了魔杖——
涌动的人群倒了一片，灼烧感也消失不见了。
在失去意识前，洛白知道自己，或者说凯瑟琳，得救了。
再一次睁开眼时，被自己称作萨尔的男孩正紧揪着另一个矮胖男孩的衣领，后者的脸涨得紫红。
“对不起，萨拉查……”
萨拉查？这个男孩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矮胖男孩被扔到了地上，他的脸正面转向了自己。
皮皮鬼！？
洛白的心像是处在八级地震的中心，原有的世界观轰轰隆隆地碎了一地。然而她只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
“萨尔，别怪杰克。”
皮皮鬼的原名是杰克？那么杀死他的人就是……
“啊——”
一道绿光闪过，矮胖男孩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萨尔……”
“背叛者，该死。”萨拉查转过了身子，那双银绿色的竖瞳亮得吓人。
背叛者？
来不及多想，洛白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在向外四溢，身体渐渐地只剩下一具干巴巴的空壳了。
一股浓重的悲哀席卷全身。她感到自己越来越轻，一道道蓝光自身体中央涌向四周，统统汇集进了矮胖男孩死去的身体里。
那双银绿色的瞳孔在惊恐中放大了……
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
“哈莉，你还好吗？”一道苍老温柔的声音将洛白从无尽的深渊中带出。
老人清澈的蓝眼睛出现在眼前。
“邓布利多校长。”
“做了噩梦的话，吃一颗巧克力吧。这些甜食总能让人感到愉快。”老人递过来一颗包装精美的圆球。
当唇齿间流连着甜香时，洛白看见邓布利多认真下来的神色。
“哈莉，你猜到了日记本和汤姆的关系是吗？”
洛白有些错愕，对着这样一双睿智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伪装都被识破了。
“灵魂和时空是人类永恒的难题，探索是孩子们的天性，但记得时刻保护好自己，哈莉。”老人替洛白掖好了被角，不经意间瞥了眼她脖子上的项链。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邓布利多。
洛白倏然松了口劲儿，直愣愣对上那双蓝眼睛，“邓布利多校长，下一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洛哈特教授想要继续他的冒险旅程，所以明年我们会迎来一位新的教授。”老人轻巧地眨了眨眼。
邓布利多离开后，医务室里又只剩下一片寂静。
无论是对于汤姆，洛哈特，还是金妮，命运的齿轮终究补全了偏差和漏洞。
“罗塔，这一次尝试，成功了吗？”
“我看见大战依旧会准时到来，所以……我想，是的。”
******
出院过后，洛白欣喜地发现霍格沃茨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活力。
没有考试压力的学生们如同没有线绳牵制的风筝，在蓝天白云当中肆意驰骋。
“你可算出院了，乔治担心死了，几个晚上都翻身打滚得睡不着。”
“去你的！弗雷德也整天愁眉苦脸的，饭都吃不下了。”
当洛白享用着久违的可口饭菜时，两个红发大男孩便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
“乔治，弗雷德，”洛白压了压嗓子，小声说，“那件事办妥了吗？”
“韦斯莱双子办事，你放心！”两个人齐刷刷地扬起了眉头。
“我们送了马尔福一双百年老袜，”乔治欠嗖嗖地笑了，“他那个表情跟吞了两大桶蟑螂屎一样哈哈哈。”
“不过你为什么要放出一只家养小精灵啊？它们骨子里就认定自己应该服从巫师。据我所知，很多小精灵被给予自由以后，反倒是整天不开心，最后也早早死掉了。”
弗雷德顺手拨了个橘子，递了过来。
“谢谢。”洛白接过橘子，尝了一口，在对方促狭的笑意中被酸得直打哆嗦，“多比不一样，它不该被困在那里。”
它值得拥有最广阔的天地。
“不过，这次金妮的事我们真得好好谢谢你。”乔治柔声说。
“是呀，假期里你只要有空就来我们家坐坐，据说妈妈已经准备好一大桌菜品了呢。”
“嗯，有空我一定去拜访。”
******
学期的最后几天过得飞快，转眼间，格兰芬多们就捧着另一盏学院杯上了回家的列车。
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洛白见到了消失许久的德拉科，以及那对金发夫妇。
小男孩脸色怏怏，连那金灿灿的头发都没能给他添上光芒。
他的视线扫过自己，只做了短暂的停留，便立即移开，似乎那天勇闯密室的不是他，而是披着德拉科·马尔福外衣的其他什么人。
而卢修斯·马尔福则彻底将洛白当成了空气，几人擦肩而过时，只有余留的木质香调昭示着他们的相遇。
“但愿这次觉醒的小蛇王不会被禁锢太久。”
回望远去的三人，洛白在心里悄悄点上祝福的花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