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年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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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林芷
跨年夜。
窗外是狂欢前的沉默，我偶尔看到几个小孩子挥舞着仙女棒踩过雪地。
第一年，有点难熬，每天不停的治疗，累，痛，好像没有别的词能够形容我这一年。
一年好长啊，护士姐姐都学会好几句中文了，她总是不吝惜笑容给我，“林，今天感觉怎么样？”“林，今天再教我什么呢？”
她很好，那么细心，会结束圣诞假期送给我“健康的巧克力”，会在我醒来时大大方方地给我一个飞吻，“林，会好的。”
一年过去了啊，借她吉言，出院准许通知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床头柜上。
接到期盼了多久的定心丸，“大概率无复发可能”真是世界上顶美好的一句话。
打电话给老林的时候，那个刀子嘴的老头终于被我逗哭了，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我报名了下学期的实习，好不容易才求的教授，看在我考试全过的面子上，同意了最好的医院的申请。
学姐说那里的竞争很残酷，怕什么呢，我林芷可毫不退缩。
零点的钟声从四方响起，黑暗被绚丽的烟花铺满。
我后悔对你说出的三个字，想马上回到你身边，但疤痕和未知绊住了我，我不敢浪费你的人生，我想恢复和成长地更好再去见你。
这么多年，我还是好别扭吧。
路瞑，一年了。
新年夜。
今年是被同事拉去广场和千万陌生人一起数的倒计时。
感谢自己熬过了这一年，人生的每一年都该是不一样的才对吧。
努力拼进最好的外科团队，却没想到曾被提醒的残酷并不只是学术方面，有冷眼，有疑虑，还有歧视。
他们拒绝让“只会考试的第一名”加入讨论小组。
他们排斥“花瓶”传递下达的医嘱。
他们否定“这种肤色的实习生”走进手术室，即使只是站在手术床前观摩，连手术刀都不会碰，也会有歇斯底里的妇人拉住我即将迈进的步伐。
从小到大，不是没见过有关歧视的负面新闻，只是没有想到，时移世易的如今，我还是免不下这种考验。
我没有办法再像多年前一样站在演讲台上为自己据理力争，没有演讲台，没有人放下固执来听。
我只能慢慢地软化世界的坚硬。不加入稀奇古怪的讨论组，余下插科打挥的时间翻病历；不接受我的传答，我就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抵触我引以为傲的肤色，我就借来手术视频一点点研究。考试照常，评价照例，该属于我的第一，一个都不能少。
这些晚上，看着整理完的笔记，我总是觉得像是回到了少年时候，拼搏，似乎是听起来无力，做完，却又让人无比振奋的事。
会累吗？会的。
好在我还是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导师，同事，病人，陌生人。
这些人会告诉我手术实践的注意点，这些人会在我没时间时帮我带些餐点，这些人会愿意放下隔膜把他们的真情实感告诉我，这些人会给我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开心吗？开心的。
路瞑，第二年，我留在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科室，像补给我一个未曾经历的高考一样经历了凡此种种，很满足，只是通知发下来的那个晚上，没有你和我分享喜悦。
我问自己后悔和你分开吗，好像有点，但你真的不该因为我经历无期的等待。
熙熙攘攘的人群倒数一年的最后十秒，钟响的时候，有烟花炸裂在空中，有小孩子在爸爸肩上尖叫，有情侣在拥吻，我喊得特别大声哦，新年快乐！
又一年
路瞑，第三年了，恭喜你。
看到你获奖的消息是下了手术的大夜，医院的无声电视画质倒很清晰，你就那样直接闯进我马上就要闭上的眼睛。
“金融新秀啊，亚洲人吗，好帅。”别多想，是那群护士花痴才说的，我只是听到而已。
但不得不承认，你西装革履地站在舞台中央倒像是那么回事，戴了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来招惹我们护士，肯定熬夜没有好好做眼保健操对不对，虽然这个年纪做是很搞笑，但你答应我的，要好好休息，一定没做到。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那冰冷的长椅上，突然想起些更温暖的记忆。
你应该不记得了吧，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并不是三年前，是更远更远的高一，那年暑假活动，全年级都去看了电影，我到的晚，所以找了个空座就坐下了。
电影院的椅子软得引人入眠，快要合上眼的时候，有一包爆米花从左手边递来，黑暗和3D眼镜让我看不清你的眼，当时我没有说谢谢，毕竟某人只是弯弯嘴角就继续投入电影，并没有一丝停留，显然没有认出我。
那天电影散场，我没有等大合照的老师调好相机就落荒而逃。
那晚小林芷一个人在被子里哭了好久，应该像护士们打趣我熬夜熬得眼泪都出来一样。
不说这些。
在这里能看到你，你真的在向最高最好的地方前进。
但我也不差。
今年是入职的第一年，只允许上台做做包扎之类的结尾工作，但比起一年前纯观摩有了不小的进步吧，接触了很多大神，近距离学习真的不愧努力。
很少想你了，真的。
我忘没忘掉你不一定，前两天还爸妈旁敲侧击有没有心仪的男生，但他们也只是揶揄几句而已，林教授和周主任肯定没忘掉你。
你是行业新秀，我可也刚领了奖金。今年的工资不多，但足够生活之外，我还攒出了我爸妈的旅游经费，他们现在正挤在我这拥挤小公寓的小厨房里，两个科研怪人还在热火朝天地争辩凉拌菜加酱油还是加醋，明年的目标，应该就是给他们换一个大一点的发挥空间。
祝我们明年都能得偿所愿，努力不负荣光。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年少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