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年少》大白菜芒果过敏

46、年少3

　　靠什么呢？可能是念想吧。——林芷

　　上第一节专业课的时候，我就宣誓过行医的操守。
　　就职仪式上，我也向着良心起誓要做一个怎样的白衣天使。
　　今年有一个小姑娘问了我两个问题，记起来，大概可以给你简要概括我这一年。
　　第一个问题是“爸爸靠什么活着呢？”
　　她的父亲因为车祸伤及多处，送来医院也是病危通知像雪花片一样下发，多部门会诊的时候，我因为材料要求再次修改从压抑的会议室走出来，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怯怯地问我，“爸爸怎么样？”，我不知该怎样和这个本应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解释，我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却看了我好久，才像小孩子间交换秘密一样偷偷告诉我，她是瞒着妈妈跟来的，爸爸说要带她去游乐场，但妈妈却急匆匆地把她带到医院。
　　那之后我经常遇到她，虽然做的都是普通检查之类的工作，小姑娘和她的妈妈也总是感激地看着我，我很想安慰这个小姑娘，我给她带了护士们分给我的小糖块，带她去偌大的医院“探秘”，告诉她她的爸爸很快就会带她去游乐场，给她讲她从没听过的中国的神话。
　　她的父亲需要注射营养液，有一次，接好注射管，她偷偷跟在我身后，问了我第一个问题。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里闪过很多词，水，氧气，血液，食物，但都只是冷冰冰的字眼，我想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为了防低血糖被爸妈塞进去的糖，递给她，“是糖哦，是有爱的糖果。”
　　她还是扑闪着睫毛看我，“但爸爸吃不了糖。”
　　“没关系的，”我笑了笑，“有爱就可以啦。”

　　女孩的第二个问题，是“林，你为什么做医生？”
　　说来不怕你笑，那些日子的相处几乎让我们成了忘年交。
　　她说她喜欢画画，以后也要做老师教小朋友画画，画漂亮的猫咪。
　　她生日，我送给她一盒彩笔，她高兴得跳起来亲吻我的脸颊，眼睛里都是闪耀的星星，她提出第二个问题。
　　说实话哦，我愣了几秒。
　　我说，“因为想让更多人不痛苦。”
　　她像我听到她的梦想时一样，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不大的手掌尽力在握住彩笔之外竖起笨拙的大拇指。
　　女孩相信我说的所有，相信不久之后爸爸就可以从病床上坐起来，相信今年的圣诞老人还是会如约到达。
　　天不遂人愿，小姑娘的父亲没再醒来。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亡，但我还是很难过，因为那个小姑娘的可爱和善良。
　　小姑娘离开的时候找到我。
　　“林，谢谢你。”
　　她轻轻地抱住我，轻轻地在我耳边说。
　　“爸爸说，谢谢你。爸爸说，他会在梦里回来，我还是可以和他一起去游乐园。”
　　挥手告别的时候，她的眼睛红红的，还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我们没有救回女孩的父亲，没有劝住他去往天国的脚步，但我们给了他还在这世上的女儿期待，让她看到死亡并不可怕，她还有努力生活的希冀，还有一个人性温暖里长大的未来。
　　我想，我的回答没有错。

　　听闻你身边有了非常喜欢你的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说实话，当李清一通越洋电话把我的选择骂了个狗血喷头，也没把我从酒吧的流泪里拉扯出来，我哭得可难看了，连调酒的小哥哥在递给我矿泉水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包纸巾。
　　可能他也想不到吧，一个人在酒吧喝矿泉水都会哭成那样。
　　怎么办呢，一个医生，随时会有急呼。
　　到那里，只不过是音乐嘈杂，群魔乱舞时，不会有人介意我鬼哭狼嚎罢了。
　　李清说的也没错，我咎由自取，没敢留住你，只给自己找了个什么狗屁六年之约做借口，好像那样，把你从未知推走，我就会没有耽误你大好未来的负罪感。
　　就算时间会忘掉设置提醒。
　　有那个女孩大胆爱你，
　　替你高兴。

　　如果你不介意，就暂且让那昔日的影子留在这里。
　　让我自私地把他视作我的过去，让我能面对他，放下荆棘。
　　还有几年啊，靠这念想好了。

作者有话说

　　内容摘要引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