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年少》大白菜芒果过敏

35、少年执念9号

　　时间改变的与改变不了的。——林芷

　　“尊敬的各位来宾，我谨代表学校向各位出席p市一中90年校庆典礼表示由衷的感谢！”
　　“所以，林芷同学，你终于肯回来了啊。”被要求统一着装的刘万华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林芷，眉头还因为音响的大音量略微皱着。
　　“是啊老师，又回来让您操心了。”林芷大大咧咧地朝沙发上一坐，熟悉的地方。
　　“好好好，操心就操心，回来就好。”听他说完这话，林芷撇眼向另一侧的展示柜，假装没注意刘万华强忍到通红的眼眶。
　　“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还有复发吗？”
　　“嗯，好多了，还在治疗。”
　　“好多了就好，倒是你和我们联系的那么少，还以为你还是那样呐。”
　　林芷的喉头一梗，过去的事，既然已经熬过，就不必再说出来惹这些可爱的人伤心了。
　　“老师，您这几届学生不太行啊，这展示柜还有我一席之地啊。”
　　“去去去，有你这么说亲师弟亲师妹的吗？我……我那是觉得它太空才拿你充数的。”似是没觉察她的转移话题，刘万华刷刷地走到展示柜前，伸手就像母鸡护仔一样挡住林芷漾满笑意的目光。
　　“知道啦！”
　　刘万华没再跟林芷打岔，一样到对面沙发坐下。
　　“还有个事……”刘万华吞吞吐吐不知怎样开口。
　　“嗯？”林芷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刘万华不知真假的紫砂壶。
　　“就是……路瞑你还记得吗，他，他来找过你。”
　　指尖还在摩挲细腻，掌心却突然失了气力，冒着热气的茶水柱在茶具台上四溅，氤氲一小片白雾，一小点错愕。
　　“他没去找你？我还以为这小子斩钉截铁地不撞南墙不回头呢……”刘万华摆摆头，思忖着怎样把话接下去。
　　“他去了。”林芷抽了一张纸，想要掩盖水渍，像当时掩盖咖啡渍一样。
　　她轻轻地回话，肩负壮志的纸巾却遇水软化，再次失败，晕开一圈圈波纹。
　　“那……”
　　“不巧，没遇到。”
　　刘万华不知是否应该安慰，“老师，我一会儿还要上台呢，先走了。”
　　“哦，好，有空过来玩啊！”刘万华朝林芷没再回头的背影招招手，这孩子，这么多年，不回头挥手告别的习惯倒是一点没改。
　　走在学校的走廊，刚刚离校的毕业生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改到0的倒计时，后黑板上龙飞凤舞的签名，讲台一角嬉笑折断的粉笔头，好像都是林芷当年该经历却又失之交臂的记忆。
　　恨不恨身体不争气，三年前的林芷是恨的。
　　没有在教室奋战到最后一个晚上，没有和一群人把试卷资料散成漫天飞雪，没有和李清一起在校门口鬼哭狼嚎体验一把电视剧的感觉，没有虽有不如意还是会兴高采烈地奔向食堂，没有在毕业的晚上和他说上一句话。
　　但现在，林芷看着仪表镜里的自己，更多的，是当做馈赠吧。
　　赠我绝望，赠我希望，赠我选择，赠我方向。
　　至于他，缘分总有它说不清的道理。
　　“林芷你个没良心的，终于肯回来了啊！”坐在后台备稿的林芷突然被人捂住眼睛。
　　是李清，林芷没有像她一样大呼小叫，只是伸手把李清的手拉下来。
　　“是啊，回来了。”
　　李清看着林芷像多年前一样耀眼的笑容，狠狠地拧了一把她的酒窝，故意扬起的嘴角霎时塌下，泣不成声。
　　“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啊！三年都没回来！”
　　“嗯，知道啦。”林芷拍拍李清的背，悄悄凑到她耳边“再哭妆就花了。”
　　李清毫无形象地笑出鼻涕泡，“起开起开，好好的抒情就被你搞成这样。”
　　林芷抽过纸巾双手奉上，“是，李姑娘，小的错了。”
　　“这还差不多。”
　　三年没见的两人坐在人来人往的后台一角不住地聊着，聊原来全校闻名的叛逆女孩怎样成了相夫教子的贤妻典范，聊原来最火爆的小吃店什么时候突然搬走，聊现在李清到南方的大学念了喜欢的建筑设计，在那寸土寸金的地方攒出了一间小花店。
　　当年的男孩女孩大多有了自己别具一格的人生，有自己的规划，有自己喜欢的人。
　　三年，能改变什么呢，还有什么不被改变呢。
　　站在帷幕后，听着那学妹感情饱满地讲述林芷学姐的高光点。好像三年从眼前倏忽溜走，第一步迈入校园，第一声回应点名，第一次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就在昨天。
　　掌声雷鸣，林芷看到，当年穿着百褶裙的女孩正朝着自己笑，笑得明媚张扬。
　　时间改变了人的想法，改变了刘万华额上皱纹的条数，改变了坐在那里备战的人的音容笑貌，但总有一些没改变的，在那里笑着，始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