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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军心一动,家国不安 ...

  •   二十五、军心一动,家国难安
      安抚好了儿子,三房一家三口在自己院子里高高兴兴地用了晚膳,陈克礼回书房做了点事,早早就回了寝屋。
      何慧秀躺在里侧,出阁前母亲倒是交代,为人之妻当睡外侧,端茶送水,伺候起夜。但是自成婚以来,陈克礼从未让她伺候过,倒是时时伺候她。此时何慧秀一如既往地躺在里侧,陈克礼撩开锦被也上了床,靠坐在外边。
      “秀儿,今天远儿说的陈志翔是哪家孩子?”
      “老侯爷堂兄那一支下面的陈克善,如今在国子监任职,好像是个学正。”
      “国子监学正?自己孩子都教不好,还坐堂授业,我看他这个正八品是做到头了。”
      “夫君,远儿回来从未跟我提起,送学的小厮也没回禀,应该就是孩子们的玩闹,你莫要把大人搅进来。”
      “远儿多乖的孩子,他不说,是怕你担心。”
      “夫君!”
      “哎呀,好了,好了!夫人放心,我有分寸!”后来陈克礼是如何替儿子出的头,何慧秀一概不问,她知道夫君并不是个不懂是非,不分善恶,盲目护亲的人。
      “秀儿,你想知道二哥叫我去说了什么吗?”陈克礼突然一脸神秘地看着妻子。
      “你们兄弟两之间除了军务就是二伯哥教训你,还能有什么事?忙了一天,早点安歇吧!”军务她听不得,教训她又不爱听,何慧秀闭上眼转过身子准备安寝!
      “这回你算错了,呵……呵……”陈克礼想到二哥方才的一番话大笑出声,“再冷肃自持的男人,但凡遇到令他心仪的女子,都会变成饿狼!”
      “谁,二伯哥?”
      “铁树也有春心啊,‘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二伯哥看上谁了?”
      “二哥?他那个礼呆子敢无媒苟合?就是看上了也只会憋着!”
      “你厉害,你敢!”
      “夫人,小的错了,给我十个胆,小的也不敢!”陈克礼最拿手的就是嬉皮笑脸的把事情糊弄过去。
      “是皇上。皇上这次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明显是有意为之。看上了直接幸了,接宫里就得了,还非得大费周折地让臣子们一起去寻找,也不知生得怎样的天香国色,让这棵积年铁树护得这般紧,大张旗鼓地办事。”
      “夫君,隔墙有耳,你说话尊重些!”何慧秀小声提醒,又捻着他胳膊狠掐一把,“看把你酸的,可没有天香国色的伺候你。”
      最后耐不住自己也好奇,又凑上去问他:“是哪个府里的,谁家的姑娘?”
      “不是姑娘,是半老徐娘!说人才出众,三四十岁,显年轻,长了一双大大的杏眼。”
      “三四十,年轻,杏眼,这不是姨母吗?”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天下女子多了,长一双杏眼的也不只姨母一人,不是不是,你别吓我!”
      “是不是,你说了也不算。怎么就吓你了,就算是姨母也不是坏事!”
      “怎么不是坏事,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要见都难了。再说,宫里吃人的地方,你争我夺,姨母没有娘家势力,又不是争强好斗的性子,进了宫,还不任人宰割。”
      “熙泰建元二十八年,你听过皇上后宫死了谁?皇上后妃总共没超过十人,比有些臣子后院都干净。先帝山陵崩,皇上就再未纳过谁,要不怎么说是棵铁树呢,不过现在铁树要开花了。”
      “姨母毕竟年过四十……”如果是姨母,何慧秀想想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夫人一向最恨礼法,今儿怎么跟二哥一个样啊。”
      “姨母有夫有子,孙儿都六岁了,这怎么能一样?”
      “姨母已被休弃,离开了侯府,再醮跟侯府一点关系没有。儿子也已然成家立业,旁人也没得说嘴生而不养,有什么不行?”
      “姨母被休了?”
      “你不知道?岳父事出,定远侯要求个万无一失。”
      “定远侯怎么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如果是姨母,未尝不可。皇上年近半百,太子接近而立之年,储君之位无可撼动,就算姨母后面有了皇子,也掀不起朝堂风波,没人会动她母子。再说,跟的是皇上,谁敢用三从四德女诫女则来教训她。”
      “听你这么说,倒也不是不行。”
      “夫人,人生百年,何其短暂,当行则行,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就只能碌碌庸度,难能舒怀!”
      “人生百年,碌碌庸度,确实是莫大遗憾。”说着话,何慧秀突然一阵沉默。
      “秀儿?夫人?”陈克礼举着手在妻子眼前晃了晃。
      “夫君,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在府门口碰到了大嫂,她也要出门。看到我很高兴,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身子,想着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就一阵心疼,她只长我两岁啊……夫君!”
      陈克礼听了也是一阵沉默。这个问题无解。
      “夫君,姨母这样,有子有孙,你都觉得再醮可行。大嫂孑然一身,无子无女,你为什么就不能跟公爹商量商量大嫂出府的事呢?”说起大房妯娌,何慧秀是真的心疼。
      “大嫂的事跟姨母不同,这不是我和父亲商量了就可以的。大哥是大尚的英雄,是为了大尚朝的江山永固,为了百姓的生活安宁,而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说起大哥的死,陈克礼心情沉重。
      “他的遗孀改嫁再醮,不只是我们府上同意就行,也不只是大嫂乐意出府就行。这关系到北疆二十万军士的军心,将士们在前方死战,后院却妻离子散,这样朝廷将如何激励男儿奔赴边地、戍卫国家?皇上将如何安抚、告慰前线兵将?将帅们将如何指挥士卒奋勇争先?军心一动,家国难安。兵将遗孀去留不只是寻常礼法问题,关系到三军稳固,是朝堂国本问题。”
      “夫君,这些我懂,大伯哥为国捐躯,可敬可佩!我就是觉得大嫂太孤单了。”何慧秀知道朝廷征兵、稳定三军就要解除将士们的后顾之忧,将士们前方保家卫国、奋斗牺牲,朝廷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家庭妻小。
      “战事不息,国无宁日,民无宁日。只有结束战争,百姓才能有太平日子。”
      “夫君,不能出府,要不就在族里寻摸一个品性良善的孩子过继给大嫂,大嫂也有个寄托。”何慧秀知道自古忠孝难两全,家国不兼顾,战死的儿郎,空守的思妇,谁都没有错,她就是心疼大嫂,希望大嫂生有所盼。
      “嗯,父亲一直都有惦记着这事,前几天跟章太师一起又去看了一个孩子,大嫂难得出府,今天出府指不定就是瞧那孩子去的。”
      “真的吗,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大嫂也有个倚仗。”
      “我夫人真是又美貌又善良!”陈克礼拉过何慧秀“啵”的亲了一口。
      “秀儿,我很高兴认识你,娶了你!”
      “夫君!什么时候你都要想着我和远儿,不可以扔下我们,不可以把我变成第二个大嫂!”
      “好,如果我扔下你们走了,你就出府另寻一个良人。”
      何慧秀听了陈克礼的话,骑到他身上,用手指甲掐他,掐不进,又用双拳捶打他,也打不疼,最后扑过去张嘴狠狠地咬住他的肩头,看着两排深深的牙印,才解了气。
      “夫君,你记住我的话。如果你敢扔下我和远儿走了,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上。”这话陈克礼真不敢不信,何慧秀有时是有一股果敢狠绝的刚烈。
      “好,我记住了,我一定保重自己,什么时候都想着你们,不会扔下你们!”
      夫妻两都清楚这样的保证没有任何意义,但这个问题一样无解。男儿使命,家族荣耀,个人安危,妻儿周全,很多时候就是无法调和,难能兼顾。姨母曾说,谁都有错,谁也都没有错,这就是生活,想怨怪都找不到怨怪的人,想发一通火泄泄气,都不知道要冲着谁。
      陈克礼起身吹息了烛火,黑暗瞬间笼罩了整间屋子,不安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何慧秀紧紧地抱住陈克礼,深深地感受到了爱一个人的甜蜜与痛苦,生活的无奈与无力。然而这就是生活,甜的,苦的,咸的……百般滋味,皆要尝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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