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只白影

93、凶手到底是谁

　　中式餐厅里，齐思然一边剥着小龙虾，一边将碗里的饭风卷残云。
　　齐思然笑嘻嘻地和虞朝干一杯酒，“虞朝，你真是太好了，我都好久没吃小龙虾了，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虞朝看着齐思然浅浅一笑，“我要谢谢你帮我查清案子呀，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在这异国他乡也不容易，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真的吗？我可以和你交朋友？！”齐思然高兴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当然，我们一起吃饭，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对了！那个…”齐思然突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将金卡推给虞朝，“其实案情挺简单的，收费用不着这么多，我是看那个人像个有钱人，所以故意宰她的，咱俩是朋友，我肯定不能这么对你。”
　　“是吗？万一哪天你看走了眼，骗了一个不是有钱人的人，那该怎么办呢？”
　　“哎呀，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啦，”齐思然红着脸别过视线，支支吾吾地解释：“谁让她一直冷着一张脸，我看她不爽嘛。”
　　虞朝无奈地叹了口气，除了因为齐思然小孩子顽劣心性，也是为了郭雨偏执孤冷的脾性而烦心。
　　“这钱我不用你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啊？有事直说嘛，咱俩是朋友，还提钱干啥？”
　　“我想请你暂时不要告诉郭雨真相。”不等齐思然发出质疑，虞朝又补充说：“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最终齐思然不仅答应了虞朝的请求，还将金卡毅然决然地还给虞朝，不然就要和她断交，虞朝没办法只好收了回去。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齐思然住处，分别之时，齐思然突然叫住虞朝，虞朝回身温雅地笑了笑。
　　“嗯？怎么啦，思然？”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哎呀，就是朋友分别前的拥抱啦。”
　　“好。”虞朝虽有些不解，但考虑齐思然答应帮她的忙，于是答应了齐思然的要求。
　　一分钟后，齐思然还在抱着她。
　　虞朝不得不出声提醒，“思然，我该回去了。”
　　“哦好，我差点睡着了，”齐思然不好意思地放开虞朝，“洗发水和体香都是紫罗兰的味道，淡淡的，真好闻。”夸完虞朝，齐思然便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楼上。
　　虞朝轻轻一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刚转身就看到了一脸阴沉的郭雨。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和别人靠得太近，为什么要和她抱这么久？”
　　“思然是女生，你也要吃她的醋？”
　　“我不是女生吗？”郭雨冷笑着反问。
　　虞朝拧了下眉头，解释说：“她对我没有那种意思，我们只是朋友。”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她说的还是你觉得？嗯？我问你话呢？回答我。”
　　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得虞朝本能地感到不适，而也因此让她重新想起郭雨此前对她隐瞒身体状况的事情。
　　“你闹够了没有？”虞朝忍无可忍地打断了郭雨。
　　郭雨被醋火烧得头脑发热，然而虞朝的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她再也不想忍耐分毫。
　　郭雨怒气冲冲地看着虞朝，“你凭什么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因为她会逗你笑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冰木头是不是？因为我是个邪体，万人嫌的邪、”
　　清脆的巴掌声中断了失去理智的争吵，道路再度归于平静，行人依旧好奇侧目而视。
　　伴随着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还有虞朝逐渐泛红的眼眶以及哽咽的声音。
　　“你太让我失望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如同一盆冷水将郭雨浇了个彻头彻尾，明明说出了藏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真实想法，心里却像失去了什么，难受得鼻子酸楚。
　　郭雨梦游一般回荡在街头，不知不觉来到了艾琳·艾德勒伯爵庄园的门口，她看着二楼黑漆漆的房间，眼神更加黯淡不见光彩。
　　于是酒吧里迎来了一位一掷千金只为买醉的少女。
　　郭雨也不记得她喝了多少瓶酒，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知道醒来后，头痛欲裂，卡里只剩下三位数的数额。
　　于是西蒙市各大赌场里出现一位不起眼的少女，在短短一天内，为了避免引人注目，郭雨混迹于十几个赌场内赢了三百万的赌金。
　　然而却再也找不到齐思然的踪影，据侦探事务所里的人所了解，齐思然去处理别的案子，这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她。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她将其中一百万用于西蒙市各大企业的投资，带着剩下的两百万夜夜买醉不醒，直到某晚她卡里的金额不慎被人看见，身边开始出现了主动搭讪的俊男美女。
　　聚光灯聚集在有钱人的身上，舞者们奋力地扭动腰肢，舞池里的游客肆意放纵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今夜，唯有一人总是坐在吧台不起眼的角落，只为一醉方休而来。
　　“小妹妹，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陪姐姐玩个游戏？”
　　“没兴趣。”
　　“你都没玩怎么就知道没兴趣？这游戏名字叫输一次脱一件衣服，怎么样敢不敢玩一玩？”
　　郭雨喝得有些醉熏，看着眼前这个蓝色眼睛的陌生女人，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好”。
　　包厢里，众人见到郭雨如同见了鬼一般错愕不已，他们没想到大冒险的女人真的把郭雨带了进来。
　　面对清冷得不似人间芳华的郭雨，在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希望扒光她的衣服，希冀看清这样的女子裸态该是何种落入凡尘的姿态。
　　然而整整一轮下来，喝得眼神不清明的郭雨非但没有输一局，反而以极其高明的手段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为首的蓝眸女子更是脱得只剩下两层遮羞布。
　　“你又输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郭雨撑着腮帮，慵懒地看着女人，“摇骰子听声音，剪刀石头布你喜欢先出剪刀，谁是卧底你们的答案都写在脸上了，取棋子我只要报的数字和前一个人组成四的倍数即可，你们的游戏太简单了，我不知道怎么输。”
　　女人愕然，但现在她要是再脱就真的没衣服了，看着房间里那些装聋作哑等她出丑的人，女人终于明白这里的人无论男女都不是什么善类，而她原先想整郭雨终究是自己吃下了苦果。
　　“我们再玩一局，你输了脱两件，你赢了你穿一件，平局不用脱，如何？”
　　“你要玩什么？”女人警惕地盯着郭雨。
　　“就玩最简单的剪刀石头布。”
　　“好。”这是她唯一保留尊严的方法，女人不得不答应。
　　所有人都对这次游戏充满了期待，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郭雨和女人的手上。
　　最终在一堆失望的叹息声中，两只拳头的平局让女人松了一口气。
　　郭雨看着女人轻笑一声，喝完最后一口酒，放下酒杯离开了包厢，见此女人连忙穿好衣服，追出包厢。
　　“谢谢你，可是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
　　郭雨回眸看向女人，翘起唇角微微一笑，“因为你眼睛的颜色和她一样是蓝色的，不过你是浅蓝色，她是深蓝色。”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愿上帝祝福你和你的爱人。”女人笑道。
　　郭雨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然而转身间，脸上的笑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森然与冷漠，对于女人说的话她只觉得可笑，上帝如果会保佑她们就不会让她成为邪体了。
　　郭雨漫步在大街上，置身于清新的空气中以便清醒一些，然而心里却对虞朝的相思愈加入骨，她想要道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从何说起。
　　说到底她从来没有认可过邪体，所谓直面身份，从来都是被迫为之，只是为了让虞朝不那么伤心，刻意地将苦楚压在不为人知的心底罢了。
　　不知不觉郭雨又来到了伯爵庄园外，一辆汽车驶入别墅内，一前一后下来两个笑颜灿烂的少女。
　　爽朗的笑声有如最尖锐的呼啸声刺耳，明媚的笑颜有如最毒的罪恶之花刺得眼睛酸痛。
　　这不就是前不久她所想象自己是普通人的生活吗？
　　如今成真了，只不过站在虞朝身边的普通人是所谓有事离开的齐思然。
　　对于邪体的感应，尤其是对于最熟悉的那个人，虞朝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到了站在庄园外的郭雨，齐思然顺着虞朝的视线看去，顿时僵在了原地。
　　“郭雨，那个，我是有案子处理，这不是刚回来嘛、”
　　齐思然还没狡辩完就被仓促打断，郭雨取出一张金卡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杀人凶手是谁？”
　　“那个，涨价了…”
　　又是一张金卡夹在指缝中。
　　“是谁杀了史蒂森？”
　　“呃…”
　　第三张金卡亮出。
　　“是谁杀了他们？”
　　“……”
　　第四张从前一张金卡后滑出，紧接着是第五张，第六张，直到十张金卡如扑克般金晃晃地呈现在齐思然眼中。
　　“我付你十倍的价格，告诉我，是谁杀了他们？”
　　齐思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眼神里近乎疯狂的执念让她望而生畏，仿佛只要知道杀人凶手，郭雨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将其折磨至死。
　　“凶手已经死了。”
　　郭雨缓缓地看向虞朝，眼睛里的森然比起之前更甚一筹。
　　“你说什么？”
　　齐思然连声点头附和虞朝，“啊对！凶手已经死了！我们亲眼看到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郭雨怒极反笑，额头上的青筋突突暴起，她拎起齐思然的衣领怒吼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杀人凶手到底是谁！”
　　“郭雨，放开她！”
　　“邪、邪体！你你你是邪体！还发作嗜血了！”
　　发现浅紫色的眼睛逐渐变得血红暴戾，齐思然吓得不断挣扎，奈何郭雨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好在虞朝及时拉开郭雨将她救了下来，齐思然心有余悸地躲在虞朝身后。
　　郭雨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衣袖，看着虞朝和齐思然点点头，“很好，我亲自查。”
　　虞朝无可奈何地蹙了蹙眉头，“他已经死了，难道你非得知道是谁不可吗？”
　　“既然死了，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名字？”郭雨反问。
　　“喂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搞得我们骗你一样？”齐思然探出脑袋不满地反驳道。
　　郭雨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两人，无论凶手是死是活她一定要知道真相，不然她对不起曾经许下的承诺。
　　齐思然困惑地看着郭雨离开的背影，“邪体发作嗜血不是会失去理智吗？她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清醒的样子？”
　　“思然，今晚不能帮你分析案情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那个案子挺棘手的，你好好整理案情吧。”
　　齐思然不情愿地努努嘴，“那好吧，你路上小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