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只白影

72、司徒闹事

　　“动作干净利落，每招每式不带一丝多余，看似防守实则蓄势待发，寻找对方破绽，以求一招致胜。”
　　看台上的郭雨惊出一身冷汗，她转过头看向右侧说话的人，银发少女眉眼含笑，语气轻缓从容，举手投足流露着桀骜的自信与从容。
　　不知何时司徒坐在她身边的看席上和她一同观看虞朝的角斗竞技。
　　郭雨克制着内心的难以置信和慌乱，此刻她非常害怕她和虞朝私下相处的事情被司徒知晓。
　　想来自从那晚打完电话，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过虞朝了，在此期间她一直流连于各大角斗场参与竞技，为数不多的休闲时间，就是根据公告上竞技安排来坐席观看虞朝。
　　这段行程若是被司徒查到，很难让司徒不起疑心，想到这里郭雨内心又覆上一层难以言说的恐慌。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见郭雨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司徒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主教、”
　　为了保护台下的虞朝不被察觉，郭雨面不改色单膝下跪，然而她刚有举动就被司徒抬手制止。
　　司徒扬唇轻笑，心里想着郭雨刚才见到她明明惊讶得不行，却还能装得这么平静，看样子谋略不动之道学了不少。
　　“你不用紧张，我说过你可以不用这么称呼我，在这里你只需把我当做朋友。”
　　“主……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检查你的进展，顺道处理一些事情，看得出来你的提升很大，准确的来说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期望。”司徒优雅地扶起郭雨，满意地点点头。
　　殊不知她那副面含微笑的清纯模样，却让郭雨从心底感到发寒。
　　郭雨心情复杂地咽了咽喉咙，“你那边的事情不用处理吗？”
　　即便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她心里却越发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司徒什么时候来的，这些日子她所做的事几乎完全违背了司徒的要求。
　　此外今晚去临时参与百人战的计划要落空了，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体内的暴动因子就差那一道线便可提升至高阶邪体，不过无休止的厮杀导致她受了一些暗伤。
　　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郭雨已经考虑诸多事情，也有太多需要忧虑的事情，而如何瞒过司徒的耳目更是让她忧心忡忡。
　　“那边没什么重要的事，怎么，看你这样子不欢迎我吗？”司徒勾起嘴角玩味地看着郭雨。
　　郭雨心中一惊，佯装镇定道：“不是，我只是随口一问。”
　　说话期间，虞朝已将对面的邪师击败，她不动声色瞥过郭雨所在的方向，当看到郭雨身边的司徒的时候，一整场的竞技都未曾让她流一滴汗水，此刻冷汗却布满了额头。
　　“你压的也是那个戴面具的女人？”不等郭雨回答，司徒便自顾自地点点头，“眼光不错。”
　　郭雨扫视一圈没有发现神秘巨汉的身影，“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
　　她不安地瞥了一眼台下的虞朝，尝试转移司徒注意力，“我带你出去转转？”
　　司徒侧目幽幽地注视着她，就在郭雨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发毛的时候，司徒缓缓吐出了一个“好”字。
　　郭雨站起身等着司徒先走，奈何司徒坐在位置一动不动，她现在的心跳频率不亚于参与一场百人战，要是被司徒知道她每次都只来观看艾德勒小姐的竞技…
　　“你在等着我给你带路吗？”司徒见郭雨皱眉不解的样子，登时觉得好笑，这人还把她当做主教要让她先走。
　　反应过来的郭雨面色一窘，于是走在前面带路，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司徒目不斜视地跟在她的身后，并没有注意斗场内离去的虞朝，暗自松了口气。
　　“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没有，我来的时候没有下雨。”司徒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皱了皱眉头。
　　眸光流转间，郭雨得出司徒还不知道这里多变的天气，应该是刚来不久的结论，提着的心稍稍松了松。
　　“我带了，一起吧。”
　　“嗯。”
　　一柄黑色的雨伞撑在两人头顶，两人并肩而行，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亲密，又不显得疏离，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朋友。
　　淅沥沥的烟雨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城市，晕染着朦胧不真切的美感，郭雨却无心欣赏。
　　她亲眼见过身边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的狠辣手段，为了谈一笔生意司徒将商贾世家的家主活生生折磨至死，导致下一任家主见识之后再无反抗之心。
　　“你要买什么东西吗？”郭雨有些不安地问道。
　　“也许会。”司徒幽幽地看了郭雨一眼。
　　“你要什么告诉我吧，我来帮你买。”
　　“怎么？”
　　郭雨暗叹一口气，要是司徒被这些隐晦的歧视惹怒了，那么以司徒肆无忌惮的风格，方圆百里可能会血流成河。
　　见郭雨低垂眼帘不说话，司徒被勾起了好奇心。
　　司徒停在一家高级服装店前，“就这家，我要买几件换洗衣服。”
　　郭雨扫了一眼点了点头，微微俯身对司徒耳语，“一会儿你不要说话，想要什么告诉我。”
　　“两位小姐，欢迎光顾。”
　　招待员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态度恭谨谦虚，眼见来者是两个漂亮养眼的女性眼前不由一亮。
　　他自然而然地递过一个食盘，周围点缀着五彩缤纷的水果。
　　“这是我们最新购入的糕点，欢迎品尝。”
　　“不必了，我随便看看。”
　　郭雨不动声色地占据主导位置，让人觉得是她要购物，而司徒只是陪她来逛街的，这样一来只有她会被当做邪体，不会有人关注同行的司徒。
　　招待员见郭雨不吃食物，眸底闪过一抹失望和鄙夷，虽然他还想继续试探司徒，奈何两人已经走入店内挑选衣服。
　　“这件衣服的材质很不错，不过这价格不值。”
　　司徒打量着一件浅色短衫，只不过标签上标注的一万很显然超出了这件衣服原本的价值。
　　“小姐，我们这里有打折服务。”
　　郭雨扫了一眼服务员，冷淡道：“不必了，是我买。”
　　托举的食盘连同招待员的脸色僵硬在半空中。
　　而司徒笑而不语，她从食盘取出一只牙签插入一颗葡萄送入口中。
　　郭雨猛地抓住司徒的手腕，晶莹剔透的葡萄顿时悬在司徒唇边。
　　郭雨压下心中的惊疑，语气平淡道：“主…司徒小姐，您最近胃不是不好吗？”
　　“只是一颗葡萄而已。”司徒勾唇一笑，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招待员，接着将葡萄含入口中，优雅地吐出葡萄籽和葡萄皮用纸巾包好丢进垃圾桶。
　　“这件，那边的五件，还有门口模特身上的。”
　　招待员见银发灰眸的司徒吃下食物，以为她是异能人，眼中不时流露出爱慕之意。
　　“好的，我马上为您打包，如果您要购买的话可以尊享一折优惠。”说着还不屑地瞟了一眼郭雨。
　　郭雨再难保持平静，颇为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徒，她是知道她们吃下这种东西会有什么反应，然而眼前的司徒却没有丝毫异样，甚至一脸悠然地指挥招待员到处打包店里衣物。
　　“主教，洗手间在右手最里面。”
　　司徒回眸看了眼郭雨，眉宇间笑容不减，风轻云淡的样子叫人看不出半点不自然。
　　“小姐，这边已经全部打包好了，您还需要别的吗？”
　　“当然。”司徒灿然一笑，再次指挥起满头大汗的招待员，直到店里所有的衣物都被整理到箱子里，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像哈巴狗一样摇尾讨喜的服务员，司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甜。
　　“这些东西，我全都不要。”
　　“什么？”
　　司徒带着一脸的邪笑，上前拍了拍招待员呆滞僵硬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这些我都不要，辛苦你收拾这么久了。”
　　“你他妈耍我？！”反应过来的招待员脸色骤变，他忙前忙后将近两个小时居然被这个外国女人耍了，一想到还要重新挂好这些衣物，刚刚还儒雅有礼的他竟是喷出了不堪入目的脏话。
　　司徒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睥睨地瞥了一眼气得面红的招待员，继续说着扎心的评价。
　　“这么差的衣服材质，你们是哪来的脸把店开在商场正中间？衣服别重新取出来了，都烧了重做最好，哦不，最好别开这家店了，一堆垃圾布料都不配给我家狗做尿布。”
　　虽然知道司徒向来肆无忌惮，但这副嚣张跋扈的气势依旧惊得郭雨目瞪口呆，她忍不住小声提醒司徒，“主教，这里的所有地方都是这样。”
　　“我知道，那又怎样？”司徒冷冷地哼了一声，灰色的眸中是闹事的顽劣。
　　郭雨微微蹙了蹙眉头，“走吧，你刚刚吃了那个葡萄，找个地方吐出来吧。”
　　“你担心我？”
　　郭雨眸光猛地一震，再去看那双灰眸已是一片冷漠，仿佛刚刚的温柔是她的错觉，郭雨自认为她不是自恋狂，可是她明明察觉到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分明大写着狂热的爱恋。
　　郭雨曾无数次注意过司徒对她的特别之处，然而每每当她怀疑司徒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司徒又会强迫她做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让她那点刚起的疑心在心灵的折磨中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给她一颗糖果只是为了让她更好地接受下一个巴掌。
　　与此期间，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不明所以看戏的吃瓜群众，这家店的经理衣衫不整地跑了进来，他拉住脸气成猪肝色的招待员询问事情经过。
　　询问过后，经理面露为难之色，既然司徒吃了水果，这样的发色瞳色说明她很可能是异能人，何况司徒全身的服饰logo都是价格不菲的品牌衣物，他并不想这样得罪一位身份高贵的异能者甚至是界人。
　　然而司徒恶意羞辱的行为也让他感到十分恼火，因此语气也变得尖酸刻薄。
　　“这位小姐，如果你付不起这些衣物价钱，那么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我们不会为难你，否则这些安保人员可不会像我一样好说话。”
　　司徒轻蔑地勾了勾嘴角，声音虽柔却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你们店里所有的服装标价比进价高了十倍不止，这种牟取暴利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市场经济，难道你们底格里斯都是些哄抬物价的无良商家吗？难得我出门游玩，首选作为世界枢纽的底格里斯，现在一看也不过是唯利是图的小国。”
　　对于司徒这口流利的外语，郭雨颇感惊讶，这让她想起虞朝那口近乎典范的发音，也不知道虞朝是什么时候学会这里的语言的。
　　经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外面围观的群众听一个外国人说出这番刺耳难听的话脸色也相当难堪，但是司徒所说的又全都是事实令他们无法反驳。
　　见此司徒冷笑连连，眼神越发不屑鄙夷。
　　路过经理时，司徒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您看我手里的包像不像您一年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