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只白影

162、“坏女人”

　　陌生的少女双目暗红，昏暗的光线映射出她惨白的肤色，秀气的眉眼几乎拧作一团，凶神恶煞似是要吃人一般不受控制流着口水。

　　林霜大吃一惊，大脑飞速思考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人还是丧尸，抑或是郭雨在甬道绕了半圈迷路遇到的阿飘，然而郭雨接下来的行动至少证明女孩不是鬼。

　　激烈的打斗使得甬道上方的碎石落了一地，视角里的郭雨每行动一次都会捂着胸口，皱着眉头克制喘息。

　　虽然表面看去郭雨稳压一头，但丧尸少女不仅行动异常敏捷，接连躲过两次致命招式，而且没有痛觉，无论倒地多少次都能迅速爬起，不知疲倦地发起新一轮的猛攻。

　　长久下去，因为郭雨负伤的缘故必定会陷入颓势一方。

　　林霜看着干着急，想要帮忙，刚准备起身却被大腿伤口痛得倒吸冷气，虽然自愈能力在麻药褪去后逐渐开始运转，但以这愈合速度，三天后她和郭雨早就成了两具尸体了。

　　林霜已经数不清这是丧尸少女第几次挣扎着爬起来，堪堪躲过郭雨致死的补刀，然而少女起身时脚下的趔趄却让她灵光一闪。

　　她忙出声提醒陷入苦战的郭雨，“郭雨，攻击她的脚和膝盖。”

　　令林霜大感震惊的是，丧尸少女并非外界的诸多无脑丧尸，她不仅听得懂人类的语言，而且还掉头恶狠狠地瞪向她，并且朝她发起了进攻，纤细的指爪离她越来越近，森然的白牙近在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郭雨从后面抱住阿莹，如同往常一样，双手扣住她的脑袋，打算就此拧断她的脖子，然而这一次却没能如愿以偿。

　　阿莹似是知道自己有危险，不仅及时停下对林霜的攻击，而且反手扣住她的手，企图扳开她的手指，与她扭转脖子的方向作逆时针方向的对抗。

　　察觉到丧尸少女仍在负隅顽抗，而郭雨唇色发白，伤口疼痛导致力衰，林霜硬撑起身体，试图帮郭雨缓解压力。

　　奈何丧尸少女异常聪慧，林霜刚想近身便被她一脚踹向胸口，好在因为注意力分散，郭雨得以再度施加力道拧转的脖子。

　　郭雨涨红了脸，屏着一口气，自知这时候绝不能放弃，刚刚的打斗使得胸口越来越疼，如果现在放手，所有的一切必然前功尽弃，很可能没有机会再逮住这个滑溜的少女。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忽得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唤声，“你们在干嘛？！”

　　郭雨猝然一惊，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敢松懈，这清亮的声音正来源于刚刚笼子里求救的女孩，那纯正的界人气息却让她为之心惊肉跳。

　　心中的猜想在此刻得以验证，能被莲山奇关在那样笼子里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那么简单，果不其然，那女孩竟然是个界人，而且冲这架势几乎和虞朝不分伯仲。

　　郭雨暗自叫苦不迭，回想起最后一次在蓝海市的巷子里拒绝司徒索吻，偏偏不凑巧地被路过的清竹看到，在去西域的途中性.瘾发作注射镇定剂不巧被虞朝撞见，来到善轱镇又接连发生烦心事。

　　尽管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但眼下前有狼后有虎也容不得她胡思乱想，因为阿莹的力气无穷无尽，作为丧尸对常人致命的伤口对她来说形如摆设，而自己却因为胸骨的疼痛已经要撑不住了。

　　被踢倒在地的林霜狼狈地爬起身，一眼看到郭雨身后的清竹，惊讶不已，“清竹大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郭雨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堪，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你在看戏么？还快不来帮忙？”

　　清竹悠哉悠哉地绕到郭雨和阿莹身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不紧不慢地说出一句差点让郭雨吐血的话，“我以为姑娘这是在和她玩闹。”

　　看着她闲庭信步，郭雨气不打一处来，一双紫眸瞪着她，忍不住怒吼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在跟她玩游戏了！”

　　清竹单掌立在身前，偏着头打量她一番，温和地笑着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

　　郭雨眼皮直跳，若不是双手脱不开，真的很想揍她一顿。

　　身后又蹦出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乌黑的头发扎成可爱的丸子头，黑白条纹毛衣下穿着一条灰色格栅长裙，棕色的靴子内里是一双白色长袜，秀挺的鼻梁点缀着白净的瓜子脸，瞳色是浅浅的青，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着愤怒的愠气。

　　女孩右手叉着腰，左手伸出食指着她大声嚷嚷，“我听出来了，你就是刚刚那个见死不救的坏女人！”

　　郭雨眼角抽搐，羞愤和惊恼在眸中交相闪烁，生无可恋的表情在清竹看好戏的嘴脸中逐渐失去控制管理。

　　当清竹意识到郭雨眼神里的煞气越来越重，并且随时可能杀人的时候，清竹微挑眉头，识相地举起木鱼槌，对准阿莹的脑壳重重地敲了下去。

　　阿莹白眼一翻，应声而倒。

　　郭雨眉头拧成一个结，甩了甩流满阿莹口水的手，想死的心情完全写在了脸上，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愈加阴沉。

　　然而一旁的女孩却不打算放过她，只见她咬着牙，怒气冲冲地瞪着眼睛，“坏女人你为什么不理我！”

　　见郭雨神情冷淡，对她的质问充耳不闻，反倒是无视她挡在前面，绕道去检查林霜的伤势。

　　女孩白净的脸蛋唰得一红，不甘心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握着拳头，磨着牙齿，忽得眼珠一转，勾起唇角得意洋洋地叫嚷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心虚，所以才躲着我，不敢看我，不敢回答我！”

　　确认林霜只是受了轻伤，郭雨自动屏蔽耳边的叫嚷声，向她伸出手，目光扫向昏倒在地的阿莹，“把领带给我，我要把她绑起来。”

　　林霜点点头，余光扫向跟在郭雨身后的女孩，视线略微在郭雨淡漠不显情绪的表情上停留了一会儿。

　　被郭雨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女孩涨红的脸蛋红彤彤得像个柿子，她抬起右脚，踌躇片刻，咬了咬牙，轻轻踢了下郭雨的屁股，气势上正义十足，青色的眸子里却闪烁着紧张忐忑。

　　郭雨脸色瞬间变了变，眼角不由地抽动了一下，看着低着头努力憋笑的林霜，深吸一口气，接过她的领带，蹲在阿莹身前反绑住她的手，依旧对女孩不理不睬。

　　她转身看向清竹，对清竹在这里心里有诸多疑问，但目前来说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里。

　　“你是怎么进来的？”没有耐心等她一句句回复，郭雨又改口问：“知道出去的路吗？”

　　清竹弯了弯眉眼，微微一笑，“自然，姑娘跟我走就是了。”

　　见她自顾自往前走，郭雨脸上闪过一抹愠气，眼神不善地盯着她，“站住。”

　　清竹回眸看她一眼，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淡笑，等她说完未说完整的话。

　　郭雨一边扶起林霜，一边用目光示意地上的阿莹，因清竹刚才隔岸观火不满，因而说话的口吻生硬强势，“你背着这个人。”

　　清竹眉头轻挑，淡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背着李小姐？”

　　听闻清竹说出阿莹的姓氏，郭雨微微蹙了下眉头，接着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是你们出家人说的吗？”

　　“可是李小姐已经死了呀。”

　　轻飘飘说出的话如雷贯耳，郭雨震惊地打量一番清竹，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但是要阿莹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她还要用阿莹揪出莲山奇的狐狸尾巴。

　　权衡思卓片刻，郭雨扶着林霜走到清竹面前，把林霜的手送到清竹的手上，唇角勾起冷笑的弧度，轻瞥她一眼，语气淡漠道：“那就请大师照顾好林小姐了。”

　　尔后扛起阿莹，对清竹作了个请的手势。

　　清竹看一眼郭雨肩膀上的阿莹，轻笑着摇了下头，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一旁的女孩久久无人在意，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失去了兴致的她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跟在后头，本就不及成年人腿长，磨蹭的脚步使她渐渐落后了数个身位。

　　郭雨顿了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如果还想重新回到笼子里呆着，你可以走的再慢一点，不过这一次可没人去救你了。”

　　女孩闻声一怔，抬头看向前方的郭雨，见她无情地转身迈步离去，想起她见死不救的冷漠态度，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顿时燃起一股火，卯着劲追了上去。

　　“谁说我会被人抓住的，那是我吃了坏人的饼干不小心中计了，再说了我黎雅汐可是四级界人，需要你这个坏女人救吗？！”

　　见她跟在身边耀武扬威地扬了下拳头，斗志昂扬像只好斗的小狮子，小脸上大写着不服气，郭雨不由地勾了下唇角，倒也由着她不满地哼哼唧唧，反复鞭尸她不救人的恶劣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