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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爱的较量 ...

  •   “星华娱乐公司涉嫌非法集资,行贿,偷税漏税等违法犯罪问题,近日将被依法审查…”电视机里的新闻播报声聒噪地回荡在病房里。

      郭雨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动作怔了怔,不禁抬头看了眼电视,宁谋元西装笔挺,面对记者刁钻的问题从容不迫,而在他旁边举止优雅端庄的少女则是本次纠察行动的首席代理人虞朝。

      “诶?郭小姐,你这是要出院了吗?”

      护士友好的打个招呼换来的却是一言不发的无视,注视那清瘦欣长的背影,她奇怪地摇了摇头,不解昨天还和她有说有笑的郭雨怎么今天看起来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走出大门,郭雨看了眼蓝海市第一精神卫生医院这几个大字,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尔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

      疗诊室的桌面上放着一小沓测试问卷,字迹龙飞凤舞,飘逸的行书彰显着作答者不羁狂妄的个性,上面的问题没有设置标准答案,但心理医生默认的完美答卷此刻正展现在眼前。

      心理医生将问卷递交给对坐的虞朝,“我可以向您保证郭小姐没有任何心理上的问题,她非常积极乐观,我从未见过像她那样热爱生活的孩子。”

      虞朝接过测试问卷,快速翻看浏览,下面的是近期的观察以及治疗记录,负责治疗她的医生护士无一例外都是对郭雨不加吝啬甚至夸张的好评褒赞。

      没有人觉得这样一个阳光爱笑的少女会有什么心理疾病,她不仅记住了每个医生,护士的名字,还记住了她们的喜好和生日日期,她和所有人都聊得来,幽默风趣,甚至机智地帮助一个护士解决了一直以来令她愁眉不展的难题。

      虞朝越往下翻看,脸色变得越凝重,浏览至最后,她放下疗诊记录,闭目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让医生很是不解。

      “虞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医生问。

      虞朝轻轻摇摇头,露出一抹牵强的微笑,“没有,劳烦您这段时间费心了,那么我先回去了。”

      “虞小姐,虽然您贵为界人,但我想既然您已经选择了郭小姐,就不应该对邪体心存偏见。”临走时,身后传来颇显严肃的声音。

      虞朝转身看向医生,困惑又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偏见?我…我对郭雨有偏见?”

      医生收起了笑容,面色颇为冷淡地解释说:“郭小姐在填写所有测试问卷时状态都是放松的,唯独作答有关爱人,家庭的问题,她的表情明显很不自信,甚至是担忧害怕,我想具体原因没有人比您更清楚。”

      虞朝拧了下眉头,本想作出解释,但转念一想,事情太过复杂,何况有司徒这个疯子在,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越少越好,于是不再试图为这误解自我辩解,殊不知这样反而让医生对她的误会更深一层。

      “虞小姐,法律上明确规定邪体拥有平等人权,或许您应该了解一下这些。”

      虞朝停住开门的动作,忍无可忍地回头看向医生,“她的伤不是我弄的,我没有对她做过您话里含沙射影的隐喻,您也不用反复提醒我家暴犯法,我爱她胜过爱自己,这点我比您更清楚。”

      不顾医生的目瞪口呆,虞朝不悦地离开疗诊室,立刻拿出手机回拨数个未接来电,严厉的眼神不复丝毫温软。

      “对,查到底,一个都不要放过。”
      “得罪?简直笑话,得罪法律还是得罪国家?只要是涉嫌违法的通通照查,提醒一下,要是被我发现有人接受贿赂,那就陪他们一起进去不用出来了。”
      “宁书记那边由我来说,你只管放手去做,那种黑心企业早就应该被连根拔起了。”

      一路开车来到市一医院,虞朝直奔重症监护室,却并没有在病房外看到郭雨,找到监控室的保安询问一番,得到的却是郭雨没有来过这样令她倍感意外的回答。

      虞朝正要打电话给郭雨问她在哪里,电梯里走出的时枫叫住了她。

      “宁小姐,请等一下。”时枫说。

      虞朝略感诧异的同时,快速反应过来这位地位不亚于宁谋元的老奶奶正是时芝雨的母亲时枫,她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向时枫问好道:“您好,时校官,久仰大名。”

      时枫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曾经是一名保家卫国的上校,尤其是眼前这位看起来相当年轻的少女,居然知道她的身份。

      时枫和蔼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啧啧称叹的笑意,“宁小姐年岁不大,却敢动星华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单论这份正气浩然的勇气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不愧是宁谋元的孙女,一看便是人中龙凤,我们华夏从来不缺好儿女啊。”

      虞朝弯了弯眉眼浅浅一笑,语气谦逊道:“您过奖了,重要的是和您一样的国家领导至始至终心系民众,这才赋予我查办违法企业的权利,才能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对比某个不会说软话的人,这番高情商的发言听得时枫笑容满面,心情十分舒畅,然而看着病房里昏睡不醒的时芝雨,时枫不由得地叹了口气,“感谢宁小姐来探望芝雨,不过宁小姐是因为郭雨才来的吧?”

      虞朝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老人既是时芝雨的母亲,又是郭雨的外婆,脸上倏得羞赧一红,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对,因为我是她…”然而后半句的关系,能言善道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女朋友?
      不对,她们已经分手了。
      那前女友为什么要来看前女友的妈妈?

      看出了虞朝的难为情,时枫柔和地笑了笑,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即便身处战场无所畏惧,即便少女在她所属的领域卓越飒爽,面对心上的家长依旧是个会害羞,会紧张的小女孩。

      “宁小姐觉得郭雨是个什么样的人?”时枫话题一转,见虞朝目露疑惑,微笑着解释说:“这孩子从小一个人生活,我只在杂志上看过她发表的论文,宁小姐是她最亲近的人,我想你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短短瞬间,有很多词语从虞朝的脑海里闪过。

      温雅谦谦如空谷幽兰,深藏若虚若皎皎新月,傲而不骄似天山雪莲,笑起来干净温柔,一如眉间清冷的书卷气内敛含蓄,有时候又像小孩子单纯傻得可爱,倔驴脾气偶尔会给她带来一些苦恼,但事后想想却怎么也生不起她的气。

      可是别人眼中的她是这样的吗?

      虞朝想起了那份心理疗诊报告,积极活跃是个话痨,与记忆里那些一闪而过的阴鸷冷戾的偏执狂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宁小姐?”时枫的疑惑声打断了她万千复杂的思绪。

      “抱歉,刚刚想到了点别的事情走神了。”虞朝回转过神,歉意一笑,接着回答时枫的问题,“他人之眼终归存在偏颇,我想您亲自了解她也许会得到一份更好的答案。”

      时枫无奈地摇摇头,“那孩子脾气坏得很,我跟她谈不来。”

      虞朝眸光微沉,继而不置可否地轻轻一笑,“您看被我说中了吧,我倒是认为她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呢,而且呀,您已经错过了她的二十年,现在又不愿意亲自了解她,又怎么会发现她坚强的外表下还有一颗柔软的心呢?”

      时枫略感诧异地打量她一番,话里维护郭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甚至隐晦地掺杂着对她的不满责备之意,看来眼前这位界人小姐依旧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呢。

      时枫不禁莞尔,“宁小姐说的对,看来是我上了年纪糊涂了。”

      虞朝微怔,尔后并未予以世故圆滑的否认,向时枫道别后,乘坐电梯离开。

      从听到时枫那句语气不满的“脾气坏得很”开始,若不是因为是郭雨的外婆,她会毫不犹豫地冷嘲热讽回去,尔后不予往来,她不需要别人同情可怜郭雨,更不允许那些从未了解郭雨的人说三道四。

      通过齐思然的帮助,虞朝顺利地得知郭雨在当地一家精神病院,匆匆赶到,却在停车场撞见一个令她恨得牙痒痒的女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虞朝警惕地盯着司徒,眼神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司徒“砰”得一声关上车门,目光淡漠地扫她一眼,“来接我的女朋友,你呢?”

      “女朋友?”虞朝狐疑地上下打量她,猛然间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极为难堪,“你说郭雨是你女朋友?!”

      司徒点起一根烟,悠然地吐吸一口,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然呢?她上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不是吗?”

      虞朝脑袋轰得一下炸开了,想到郭雨那晚绝望无助的模样,愤怒几乎冲昏了她的理智,“放屁!明明是你逼她的,凭什么要她对你负责!”

      司徒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语气轻蔑地说:“不管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上过床的事实,而且麻烦宁小姐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最多不过是她的前女友,有什么资格管问她现在的事?”

      虞朝怒极反笑,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很想砸在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脸上,“你的厚颜无耻总能一遍一遍刷新我的认知,星华已经破产,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司徒懒洋洋地抱着胳膊,眼神中带着挑衅,戏谑地说道:“以失去每日两三百万入账的代价,铲除那些勾心斗角,只会给我惹事的蠢货,你说我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帮了我呢,所以那束人血浇灌的玫瑰花你喜欢吗?”

      虞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冷笑一声,“你不会肤浅地以为我查办星华只是为了找你麻烦吧?遭它迫害的人数不胜数,就算和你无关我也不会放过它。话说回来,这一次尚且有替死鬼替你顶罪,下一次呢?我看你能逃过几时。”

      司徒挑了挑眉,嘴角勾着玩味的笑意,干巴巴地鼓着掌,“啧啧啧,不愧是宁家的大小姐,要不是心爱的前女友变成了别人的现女友,我差点就信了你那突如其来的一身正气。”

      “宁小姐十二岁那年因为被爷爷阻止参加不入流的歌舞选拔大赛,在重要场合闹脾气地说出“我根本不喜欢和你们这些弄虚作假的大人呆在一起”的真心话,于是可怜地被禁足了三个月。”

      “宁小姐真的愿意身陷政商囹圄吗?真如他人眼中璀璨高尚吗?如果让人知道宁小姐只是为了前女友不得已需要借助宁家的权势立威作势,一旦成功就当个甩手掌柜和心上人浪迹天涯,你猜那些现在恭维讨好你的人会怎么对你?又会怎么对待你尊敬的爷爷和你可爱的妹妹?”

      虞朝不屑地“呲”了一声,面不改色地直视着司徒,“人是会变的,小时候的幼稚言行说明不了什么,你威胁不了我。”

      司徒认可似的地点点头,轻吸一口香烟,掸了掸烟灰,眉眼含着浅笑,眼神却冷得凉薄,不带一丝感情,“这是善意的提醒,我想毁了一个人有很多种手段,宁小姐知道你作为我的情敌为什么我还偏偏要留着你吗?”

      似乎是没有耐心等待虞朝回答,司徒唇角的笑意越加灿然,语气幽幽地说道:“一是因为我爱她,而她还需要你才愿意听话,二是因为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一步一步地夺走她,而你用尽手段,费尽心思地企图救她,最终只能束手无策,无能狂怒。”

      说完,司徒丢掉燃尽的烟头,高跟鞋重重地捻了捻,她将半掩面的银发撩拨至耳后,眼底盛着狂妄而瘆人的笑意。

      注视着司徒离去的背影,虞朝反而有些怜悯这个不知爱为何意的独|裁者。

      “即便你逼她上床,用连感器刺激她,她也不会爱上你,相反她只会恶心到吐到胆汁反流,我很难过你居然连“性不能带来爱,爱才是性的催情剂”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知道为什么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反而把她推得更远了吗?因为你只会用她的弱点威胁她,只会用你那自以为是的爱剥夺她的自由,而我保护她的柔软,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司徒空,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放过她吧,她是自由的人,不是你圈养的金丝雀,更不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

      司徒瞬间停住脚步,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熊熊烈焰,心头涌上一股躁动的无名怒火,看什么都不顺眼,很想将视线内的东西通通毁掉。

      她转身瞬步移动到虞朝身前,眼底的兴奋扩散到双眸,燃成一团疯癫的火焰,“想让我把她还给你可以啊,不过我这个人有个习惯,我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一定要毁掉,送你一具行尸走肉怎么样啊?”

      这一刻虞朝不再愤怒,不再恐惧,只感觉眼前恼羞成怒的司徒可怜可悲,她微微一笑,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语气淡淡地说道:“你用不着拿她威胁我,这只会暴露你走投无路的软弱,如果逆转试剂成功了,你愿意放弃邪师强大的能力,愿意为她放弃万人敬仰的身份地位,作为一个会变老变丑的普通人与她平平淡淡地白首偕老吗?”

      “我愿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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