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只白影

105、故友相逢与霸凌事件

　　门铃声的响起，郭雨从失神的状态回过神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让来访者吓了一跳。

　　“请…请问您是郭雨郭小姐吗？”

　　“你是谁？”郭雨蹙眉问道。

　　“您好，我是兰博基尼的售后服务人员，有位女士为您订购了三辆超跑，请问您现在方便接收吗？”

　　郭雨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快速思索眼前之人的话，还没等她出口询问，又来了一个类似穿着打扮的访客。

　　女人颇为吃惊地看了眼同行，接着对郭雨展露一个标准的笑容，“您好，您就是郭雨郭小姐吧，有位女士为您购买了布加迪威龙的超跑系列，请您过目。”

　　当看跑车的价格时，郭雨惊得瞳孔一震，而令她更为吃惊的是，是在此期间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这样的服务人员。

　　各种品牌系列的车加起来总共十九辆，其中最便宜的不少于八位数，最贵的还是全球限定款根本无法用价值衡量。

　　然而看着外面整齐排放的十九辆超跑，郭雨的脸色却越来越难堪，垃圾安保系统随随便便就放这么多人进来，她必须得投诉一下这破地方了。

　　“通通拿走，我不要。”郭雨冷言冷语地关上大门，眼里大写着烦躁与敌意。

　　知道自己没车，第二天就这么巧送上门来价值不菲的超跑，除了时芝雨，她想不出来还有谁。

　　可一夜的美梦已经清醒，即便时芝雨所说的话有九分真实性，但过往的一切让她无法原谅一个失责的母亲，况且现在的她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可是，那位女士说了，如果您不要的话，这些车都会被送到汽车报废厂销毁。”

　　“随便你们。”郭雨漠然道。

　　所有人都面露为难之色，要是事情没办妥，时女士可是要收回额外奖金的，然而无论他们接下来怎样劝说，介绍，换来的也只是郭雨断然离去的背影。

　　“郭小姐，我想如果您拒绝的话，时女士应该会很难过的吧？”说话的是一个年长的女人，此刻她颇为着急地叫住郭雨，为了家庭经济她必须留住这位油盐不进的少女。

　　她是时芝雨的忠实粉丝，从见到郭雨的第一眼起，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想。

　　“一小时后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你们。”伴随着呯的一声关门声，别墅的铁门和车库缓缓开启。

　　直到此刻郭雨因她的话面色微微动容，勉强接受时女士的礼物，女人更加确信那个八卦想法的真实性。
　　… …

　　地铁上人群拥堵，郭雨有些疲惫地撑着扶杆，几度的失眠使她精神状态不佳，前面的人像个傻子一样晃来晃去搞得她愈加心烦。

　　一会儿先去研发中心，下午还有个会议，而脑子里额外塞满了虞朝和齐思然的事情，偶尔对时芝雨送来的车有那么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郭雨把这种想法归结为不想挤地铁。

　　“同学，你的书掉了。”

　　郭雨继续往前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少女的呼唤，不上学很多年了，潜意识里她和同学这两个字完全不搭噶。

　　身后的女生试图拽住她，郭雨下意识地躲开女生的拉扯，同时惊得瞳孔一缩。

　　女生没有对她紫色眼睛歧视，有的只是一瞬间张大嘴巴的诧异，随之而来的是故友相逢的喜笑颜开。

　　“郭…郭雨同学？！”吴倩倩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惊喜的表情溢于言表，“郭雨同学，你一点都没变呢！好巧，你也在蓝海市呀，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走了那么多年，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郭雨不禁想起寒域那个羞涩腼腆的小妹妹，曾经的黑框大号眼镜换成了黑框细边眼镜，双马尾也扎成了漂亮的鱼骨辫，显得女孩更加文静秀气。

　　短暂的沉默使得吴倩倩意识到郭雨可能已经忘记她了，吴倩倩尴尬地笑了笑，藏不住心思的脸上写着掩饰不了的失落，“郭雨同学，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也是，一眨眼都三年了，不记得也很正常。”

　　“好久不见，吴倩倩同学。”郭雨微微一笑。

　　“原来你还记得我呀，我现在在惠尔顿念书，是小故故送我来读书的，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小故故现在可是大明星了，那个《前朝者》她演的是女主。”吴倩倩提及故康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发亮，眼神里更是充满了炙热的爱慕。

　　欢快的情绪并没有成功地传染给郭雨，一刹那的惊讶很快被脑袋里各种烦心事挤出，所谓的友谊对她来说现在是个陌生又奢侈的词汇，不过她还是对吴倩倩表现出了朋友之间的客气。

　　“你现在要去学校吗？”郭雨语气平淡地问。

　　吴倩倩眼神躲闪了一下，刚刚高涨的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提及上学她连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下去，“嗯，我从A口出，走几步就到了，那郭雨同学再见了。”

　　郭雨不由地皱了下眉头，惠尔顿是贵族学校，除却一身昂贵的校服，吴倩倩的书包手表都很普通，联想到吴倩倩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自信，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想。

　　郭雨接过吴倩倩递过的书本，不动声色地观察吴倩倩的表情变化，“正好我也去那边，一起吧。”

　　吴倩倩连忙摆摆手，眼睛里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慌乱，“不了不了，我一会儿还得买早餐，郭雨同学你还是先走吧。”

　　看到吴倩倩这副模样，郭雨对心中的猜想越来越肯定，不过她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嗯嗯，拜拜～”吴倩倩笑着对郭雨摇了摇手，紧接着懊恼不已地跺了下脚，居然忘记了索要郭雨的联系方式。

　　在距离学校不远处的拐角，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人堵在了吴倩倩经过学校的必经之路上。

　　“暴发户又来上学了啊？喔唷，这年头还有人用小学生电话手表，不会还有人买不起智能手环吧？”为首的男生满脸鄙夷地撞了一下吴倩倩，语气轻蔑而不屑，就差把张狂两个字写在那张满脸麻子的脸上。

　　吴倩倩憋红了脸不说话，她尝试绕过周昊，又被周昊的小弟拦住去路，即便早就知道会这样，她还是恳求几人放她过去。

　　“放你过去可以啊，跪下舔一舔我的鞋子，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了。”周昊抱胸坏笑道。

　　“周昊，你别这样，一会儿要上课了，你也快回去吧。”吴倩倩继续恳求道。

　　“上个屁的课，老子最烦的就是上课，他妈的，轮得到你这个土包子来教训我？”周昊立刻变了张嘴脸，恶狠狠地逼得吴倩倩后退几步，语气里透着恶劣的嘲讽。

　　郭雨刚准备从树后走出，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的厉声呵止声，又收回了迈出的脚。

　　“周昊，你在干嘛！？”宁森渁看了眼低着头的吴倩倩，怒目质问周昊。

　　“宁森渁怎么又是你啊？你他妈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啊？”周昊不耐烦道，但行动上却是没再为难吴倩倩。

　　宁森渁眉头拧成了个结，语气冲冲地说：“吴倩倩是我们同班同学，我是班长，你说我管不管的着？”接着拉起吴倩倩大摇大摆地从几人中间穿过，“吴倩倩，我们走。”

　　碍于宁森渁的家世以及宁森渁不俗的身手，周昊自知理亏，只好憋着一口闷气，恶狠狠地踹飞地上的水瓶，“操他妈的，一大早就遇到两个晦气婆娘！老子迟早吸干这两个女人！”

　　旁边的小弟不敢说话，对视一眼只好无奈地耸耸肩。

　　而跟在吴倩倩后面的郭雨注意到有人不穿校服依旧大摇大摆地走进学校，而保安只是看了几眼，于是趁此混入人群。

　　“站住，你是这个学校的？”保安狐疑地打量着郭雨。

　　郭雨吃了一惊，但她丝毫不慌，而是装作世家小姐的盛气凌人的模样。

　　“你问的是什么蠢话？吃饱了没事干，管到我头上来了？”郭雨不屑地白了一眼保安，嘴角扬着玩世不恭的笑。

　　保安心里有些发怵，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说不定郭雨是新来的转校生，还没有被记录到档案上，因而狐疑地挥了挥手让郭雨通过。

　　即便混入学校，郭雨依旧不属于任何一个班的学生，她正准备去操场混入体育课的学生里，却被身后巡查老师叫住。

　　“你是哪个班的，不上课在这儿干嘛呢？”

　　郭雨微微弓腰，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老师，我肚子疼，准备去校医室。”

　　“校医室在那边，你这是要去哪？你是哪个班的？”老师狐疑地打量着郭雨，思索着哪个班有这么一个紫色眼睛的学生。

　　“老师，我想先去上厕所，然后再去校医室。”谎话信手拈来，郭雨面不改色地对答如流。

　　“哦，那你先去吧。”

　　巡逻老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郭雨是谁，而这样校花级别的学生人气应该颇高，按理来说他不可能没有耳闻，刚准备质问，转身间却发现郭雨已经没有踪影。

　　熬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吴倩倩呆在位置上写着今天的作业，出了这个教室看不起她的人会肆无忌惮地骚扰她，虽然饿着肚子，至少在教室监控下没有人会头铁违反校规对她动手。

　　即便如此，校霸周昊依然不打算放过她。

　　“哟，还有傻逼在这儿写这没用的作文呢。”周昊悠哉悠哉地坐到吴倩倩旁边的空座，翘着二郎腿抖来抖去，目光肆意地打量着吴倩倩。

　　吴倩倩往里面缩了缩，继续低着头写字，没有理会周昊。

　　周昊直接从吴倩倩手里抢走笔摔在地上，“老子跟你这穷逼讲话是看得起你，你他妈的耳聋了吗，敢跟我摆谱？你不是已经文术第一了？装这么认真给谁看啊？”

　　每一次的反抗换来的只会是周昊变本加厉的报复，吴倩倩低着头一声不吭，眼里泛着泪光，忍气吞声是她唯一的选择。

　　周昊看着吴倩倩逆来顺受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嚣张的嘴脸愈发猖獗，他不仅将吴倩倩的笔抢来，又将吴倩倩普通的文具盒用手指弹到了地上。

　　“瞧瞧你这穷酸样，全身上下加起来还没一件校服外套贵，不会是吃不起食堂所以才只敢躲在这里挨饿啊？”周昊并不打算放过吴倩倩，不把吴倩倩羞辱哭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周少，说不定她还带了包子，不如搜搜，看看她把包子藏哪了？”一旁的小弟出起馊主意。

　　“好主意，还是你小子机智。”周昊束起大拇指，接着视线邪邪地落向吴倩倩，“你是主动给我们展示展示贫民窟里高贵的包子，还是要让我们亲自动手啊？”

　　“我没有带包子。”吴倩倩皱起眉头往里头躲了躲，然而已经靠墙的她再也没有躲藏之处，周昊见此笑得越发放肆。

　　小声的抗议使得周昊等人愈加兴奋，霸凌的行为也愈加恶劣，虽然在教室不能对吴倩倩动手，但摔得是物品也不会有人在意。

　　吴倩倩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默默看着几人将她的书桌书包翻的乱七八糟。

　　“你笑够了吗？”郭雨双臂环胸倚靠在门上，冷冷地盯着周昊。

　　周昊玩得正在兴头上，被郭雨阴冷的声音吓了一跳，一看郭雨是个女生，顿时气焰又嚣张起来，“操，你他妈又是哪根葱啊？傻逼玩意儿。”

　　“郭…郭雨同学…你怎么、”吴倩倩惊讶的询问声在郭雨的眼神示意里戛然而止。

　　“你一个邪体不要点脸吗？”郭雨笑着问道。

　　周昊手上动作顿时一怔，紧接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这是他心里的痛，无法融合异能剂，只能成为喝血的怪物，也导致他人格一度变得扭曲，只能以欺负人发泄心里的阴暗。

　　“人家邪体都是夹起尾巴做人，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怎么做到的，不如教教我？”郭雨又问。

　　吴倩倩惊得目瞪口呆，阳光下郭雨笑得随性自然，嘴里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血淋淋地揭开周昊的伤疤。

　　周昊脸色变得狰狞扭曲，他冲到郭雨眼前，拎起她的衣领，扬起拳头气得直喘粗气，“操你妈！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暴怒的吼声震耳欲聋，郭雨却不急不躁地推开周昊，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邪体”，“廉耻”四个字。

　　郭雨从容不迫地对视上周昊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玩味讽刺地笑着，“这个班级里除了你是邪体，其他人要么是异能人，要么是正常人，大家能够接受你是可怜你，同情你，怜悯你，而你非但不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反而仗着自己是个肮脏的邪体不知廉耻地到处欺负同学，周昊，你不要脸的吗？”

　　“哦，我懂了，也许是命中注定如此，你只能靠欺负人获得那点卑微可怜的关注，获得别人对你虚假的敬畏，只有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才能满足你变态的心理，毕竟万贯家财因你是邪体而与你终身无缘，啧，真是可怜、”

　　讽刺的声音徒然中断，郭雨震惊地看着周昊，捂着鲜血染红的腹部顺着墙角滑落，苍白的脸色痛苦不堪。

　　周昊瞬间慌了神，血红的眼睛也因惊恐而恢复原样，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把水果刀，周昊如同烫手一般将其甩了出去。

　　而这时，林霜带着一群人冲进教室，目睹刚刚那一幕的保安立刻将周昊控制起来。

　　“送郭小姐去医院，把这个人抓起来。”林霜沉静地指挥着带来的手下。

　　“我不是故意的！你们放开我！我不想杀她的！是她先骂我的！是这个贱人先骂我的！”周昊惊恐地看着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群陌生的面孔，拼命地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

　　然而角落里的手机早已将他的所作所为录了下来，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所有的借口和解释都苍白无力，由于留级过两年，周昊已经十九岁不再受到未成年人的保护法，很快他被赶来的警察送进了监狱。

　　校长看着手机里的视频，本想为周昊开脱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可周昊毕竟是周家的公子，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逃不开干系。

　　“这个，林小姐，周昊他…”校长试图调解纷争。

　　“有什么事请和郭小姐的律师说。”林霜冷冷道。

　　身边的律师和保镖会意立刻上前拦住欲言又止的校长，校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定格。

　　“麻烦请等一下！”吴倩倩急忙叫住准备离开的林霜，神色焦急地问道：“郭雨同学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被吓到腿脚发软，回过神来，郭雨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周昊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抓走。

　　林霜冷着一张扑克脸，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吴倩倩，“这我不清楚，你就是吴倩倩吧，这位是郭小姐为你请来的律师，关于周昊的霸凌行为，我希望你能如实告知。”

　　吴倩倩脸色一白，心里乱成了一锅粥，眼见林霜又要离开，她再度追上林霜，“可以给我一下郭雨同学的联系方式吗？”

　　“不能，不过你不用担心郭小姐的安危，郭小姐毕竟是一名高阶邪体，这点伤不致命。”

　　吴倩倩刚想继续开口，却被一名律师打扮的女人打断，“您是吴倩倩，吴小姐吗？请您跟我来一趟好吗，关于周昊霸凌的情况我想向您了解一下。”

　　吴倩倩见林霜已经挤开人群快速离去，只好点了点头跟着女人离开混乱的现场。

　　事情的发生如同网上流传的速度火爆而迅速，学校来不及压下成堆的帖子，网站几乎被挤爆，周昊持凶杀人的报道瞬间成为惠灵顿的丑闻，而邪体是正是邪这个话题也再度被推上热搜。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恶劣的刑事案件，包括置身其中的周昊，然而置身于阳光下的宁森渁却脊背发凉，她分明看到了担架上的郭雨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