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只白影

104、无解之解

　　“喂，这里是艾琳·艾德勒伯爵庄园，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找艾德勒小姐。]

　　“很抱歉，伯爵小姐还没有回来。”

　　[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请问你是？”

　　[噢，抱歉，我是艾德勒小姐界商的生意伙伴凯瑟琳，我找她有生意要谈，所以有点着急，请别介意。]

　　“没关系，伯爵小姐昨天去了界商，您没有见到她吗？”

　　[昨天？昨天是周末，我和我的家人去远足了，艾琳她没有出去逛街吗？]

　　“没有，伯爵小姐说她要尽快处理好界商的事情，她现在也许还在界商，我想您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好的，谢谢您，您真是一位可爱的小姐，不过界商的电话被我弄丢了，请问您帮我找一下号码吗？]

　　“当然，乐意为您效劳～”

　　西蒙市界商服务中心。

　　“喂，您好，这里是西蒙市界商服务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您好，我是凯瑟琳·德诺芙，上次向艾琳商谈的珠宝生意她还没有回复我，请问您能帮我问问她吗？]

　　“好的，没问题，不过伯爵小姐现在不在界商，您可能需要等等。”

　　[噢，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可能有点着急，如果可以尽快联系到她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笔生意也许可以交给你们。]
　　“很抱歉，这我也是不清楚，伯爵小姐昨晚跟一位小姐离开了，也许她们正在共度周末，如果她回来我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您。”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听您的声音您一定是一位善良又美丽的女士。]

　　“多谢您的夸奖，我想您也一样～”

　　[冒昧问一下，那位小姐是不是黑头发黑眼睛，眼角有一颗泪痣，个子和艾琳差不多高？]

　　“噢，天呐，您是躲在现场的哪个角落吗？居然描述得分毫不差！”

　　[随口一猜，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和您聊得很愉快，再见。]

　　“再见～”

　　西蒙市侦探事务所。

　　“喂，您好，这里是侦探事务所，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我找齐思然齐小姐，我想请她帮我找点东西。]

　　“很抱歉，齐小姐现在不在事务所，有什么委托可以告诉我，我可以现在为您联系其他侦探。”

　　[啧，这就麻烦了，我听说齐小姐是神探，我邻居的孙子就是被她找回来的，叫…叫什么来着，您瞧我这记性真够烂的！]

　　“您是说乔治·史密斯吗？”

　　[对对对，就是他！史密斯女士一直向我夸个不停齐小姐的事情，所以我非常想要齐小姐帮忙，噢，钱这方面不是问题，我丢失了价值连城的珠宝，如果她能帮我找回，我愿意付给她十倍的价格！看在上帝的份上请您一定帮我联系到齐小姐，我现在非常着急。]

　　“您先别急，不过我们这里周末很忙，要不然我把齐小姐的联系方式先给您，看在您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想她一定会帮您的。”

　　[那就太谢谢您了！愿上帝保佑您！]

　　“不客气～”

　　*

　　十七小时前，西蒙市周六下午两点。

　　“虞朝，怎么样？医生都跟你说了什么？”齐思然将手里的冰棍递给虞朝，接着恼火地看了眼挂在头顶上硕大的太阳，心里怒骂底格里斯鬼一样的天气，昨天还下雨冷飕飕的，今天就热得要把人蒸熟。

　　虞朝被突然蹦出来的齐思然吓得一怔，接着微微笑了笑，“没什么事，我一个界人能有什么事？”

　　“可是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啊，这么白，真不要紧吗？”齐思然歪着脑袋仔细观察虞朝的脸色说。

　　“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晚了吧。”虞朝接过冰棍，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我今天还得去界商处理事情，思然，你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齐思然眉头一挑，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也没委托，我回去干嘛，你老是看那些文件，我怕你无聊，正好来陪陪你。”

　　虞朝没再拒绝齐思然，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处理齐思然对她的感情问题。

　　诊断单上的“先天性心脏病”占据了她的脑海，尤其是后面心脏衰竭随时可能急性心力衰竭的这句话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的思绪，让她看不进去任何文件上的内容。

　　感染TPX病毒的她得到童婧瑶的救助成为了异能人，因而间歇性地提高了体质，即便如此也只是延缓了死亡时间，先天性心脏病依然存在。

　　而她常年极低的体温并非童婧瑶所说的成为界人的副作用，而是她本该死去的证明，是童婧瑶强行让她成为界人，为她续上了本该踏入鬼门关的命，否则她也不会在短短数年就成了五级界人。

　　[医生，这句话什么意思？]
　　[顽固性心力衰竭。]
　　[我知道，所以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先别激动，激烈的情绪只会加重你的病情。]
　　[我还有多久时间？]
　　[您只要好好调、]
　　[所以我到底还有多少时间？]
　　[…普通人的话一年不到，不过您是界人，大约有两到三倍的时间，前提是您在此期间情绪保持稳定，任何过激情绪都会让您的寿命再度缩短。]

　　笔尖压在签名处久久未动，小墨团逐渐晕染盛开成一朵黑色的玫瑰花，花芯力透纸背，如同洞穿损坏的心脏，刺眼而妖艳。

　　“虞朝？”齐思然伸出手在虞朝眼前摇了摇。

　　“抱歉，我有点困，我想睡一会儿。”虞朝歉意一笑。

　　“哦，我就说呢，那你睡吧，我先出去玩会儿。”看着文件上那一滩墨水印，齐思然无奈地摊了摊手。

　　突然灵光一闪，齐思然沾沾自喜道：“对了，正好去买两杯奶茶！从这里到奶茶店来回差不多四小时，我回来你应该睡差不多了。”说着便哼着小曲儿离开，办公室再度恢复安静。

　　虞朝靠着椅背仰面喘息，紧握的拳背泛着透明的白，黄金面具遮住了苍白的脸色，二十度的空调止不住额头上滚落的汗珠。

　　虞朝看着桌面上的合照，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郭雨非得向她隐瞒身体状况，原来爱一个人是舍不得她为自己担忧难过的。

　　她将照片从相框中抽出来，反复摩挲着合照上郭雨的脸庞，泪水打湿了少女的眼角像在笑又像是在哭，仅是如此，她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原来爱一个人是舍不得看她哭泣流泪的。

　　某人又傻又执拗，如果知道她死了，一定会难过到发疯吧，说不定还要和她殉情，可她怎么舍得呢？

　　[好好活下去，郭雨，没有我也要好好活下去，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和荣幸，只是很遗憾没有办法占据你的往后余生了，司徒她很爱你，她可以代替我照顾好你，尝试去接受别人好吗？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最多偷偷吃点醋而已啦。
　　以后要记得常备人造血知道吗？没有人再提醒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是故意忘记的，笨蛋，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偷喝过一点，味道酸酸甜甜的像饮料一样，只是颜色看上去吓人点而已。
　　哦不对，司徒会替我提醒你的，啧，想想就不爽啊，最终还是败给这个情敌了，下辈子一定要做一只万年王八，呸呸呸，还是算了，你这么傻，要是变成王八那不是更傻了？
　　诶？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也没这么傻呀，以前次次理术满分的郭术相去哪了？以前月下变魔术的郭小姐呢？以前哄我吃巧克力的病人郭呢？以前暗恋我的时候换着花样哄我的聪明郭怎么不见了？
　　说起来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容易害羞，以后你和司徒在一起也会脸红吗？你和她做…算了，那是你们的隐私，这还没在一起，光是想想就醋的不行，哈哈哈哈，我之前还嘲笑你是个醋坛子，没想到我才是宇宙第一醋王。
　　话痨属性又开启了，这张纸都写不下了，唉，以后没人陪我聊天了，你可不可以趁着司徒睡着的时候偷偷想我一会儿，用意念陪我聊聊天？
　　我好蠢啊…我到底在说什么…这样显得我很不厚道…
　　算了不说啦，纸张不够写了，好好活下去哦，记得每年给我烧点橘子味的巧克力，我还是很自私地想让你记得我。
　　再见啦，小雨雨～请允许我最后亲你一次，mua～]

　　白色的纸张渲染着泪水化开的黑字，每一个轻快的文字书写着少女绝望的悲伤，乱七八糟的逻辑记载着千层不变的情意，写到最后虞朝已经泣不成声。

　　她怎么甘心郭雨接受别人？她怎么甘心让别人照顾郭雨？她怎么甘心将郭雨拱手相让？她怎么甘心亲手推开那个满眼都是她的郭雨呢？

　　两小时后，虞朝擦干眼泪，将写好的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改掉了锁屏壁纸以及手机桌面壁纸，拨通了邪师协会的电话。

　　安排好一系列事情后，虞朝继续处理商务事务，直到齐思然带着两大杯奶茶推门而入。

　　“虞朝你醒啦？我就说时间刚刚好吧，正好来喝点奶茶，”齐思然将奶茶递给虞朝，对着空调风口吹个不停，“我跟你说外面热死人了，我就从车上到办公室几步路的距离，给我热得满头汗。”

　　“思然，不要对着空调直接吹风，会着凉。”虞朝微笑着说。

　　齐思然颇为吃惊地看向虞朝，接着喜笑颜开地离开空调吹风口，“好嘞，你说啥我就听啥。”

　　虞朝微微一笑，打开奶茶喝了起来，“辛苦你买奶茶了，一会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客哦。”

　　齐思然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听过虞朝这样俏皮的语气了，此刻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甚至感觉有些不真实。

　　“虞朝…你认真的吗？”齐思然呆滞地喃喃道。

　　虞朝眉眼稍弯，眼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当然是认真的啊，你不想一起吃晚餐吗？”

　　“吃吃吃，那必须吃啊，那咱去吃大排档吧，我都好久没吃垃圾食品了，今晚争取不醉不归！”齐思然双眼发亮，笑得见牙不见眼，感觉手里的奶茶喝起来更甜了，不枉她刚刚跑了那么远去买奶茶。

　　“好。”虞朝笑答。

　　处理好商务事后，齐思然立刻拉着她前往唐人街，紧张又兴奋的手无足措，生怕虞朝半路反悔，直到坐进大排档的摊位上，那颗吊着的心才落回原处。

　　齐思然一边吃着烧烤，一边灼灼地看着对坐的虞朝胡侃海聊，见虞朝听得津津有味，喜上眉梢之余，又将她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

　　闲聊期间，她注意到虞朝手机亮了一下，而令她吃惊的不是虞朝没有理会微信消息，而是锁屏上原先和郭雨的合照换成了一只年宝的壁纸。

　　“虞朝，你和郭雨吵架了？”齐思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象征性地揉了揉。

　　要说虞朝和郭雨吵架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可真吵架她反倒感到不可思议，毕竟以郭雨对虞朝百依百顺的性格，她实在难以想象是什么原因把虞朝气到锁屏都换了。

　　“没有啊。”虞朝惊讶地挑了下眉头。

　　“那你…”齐思然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黑屏的手机的界面。

　　“嗯？”

　　“没啥，来干杯！今晚不醉不归！”思来想去齐思然决定不再过问，无论什么原因，换掉锁屏合照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齐思然捂着昏沉的脑袋倒水喝，然而她像见了鬼一样愣在了原地。

　　“虞朝，你怎么在这儿？！”齐思然震惊地看着厨房里的虞朝，又看了眼盘子里焦糊的煎鸡蛋，“你…你这是在干嘛？”

　　虞朝看着齐思然嫣然一笑，“做早饭呀，昨晚我俩都喝醉了，谢谢你收留我，对了，我手机没电了，借你充电机充一下你应该不介意吧？”

　　齐思然还没有从不真实的震惊中回过神，手机铃声便打断了她混乱不清的思绪。

　　“喂，你好，哪位？”齐思然问。

　　“让虞朝接电话。”

　　电话里低沉淡漠的女声使得齐思然立刻从迷糊状态瞬间清醒，“郭雨？！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让虞朝接电话。”郭雨再度重复，语气压抑着满腔的怒意。

　　齐思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什么语气？我欠你钱了还是咋？我就不听你的你能把我咋样？”

　　虞朝解下围裙，歉意地看向齐思然，“思然，手机给我吧。”

　　齐思然无奈地耸了下肩，只好将手机递了过去。

　　“喂，郭雨，是我。”虞朝说。

　　听到虞朝的声音，郭雨立刻从沙发上紧张地站了起来，“虞朝，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虞朝面无表情地反问，一旁的齐思然惊得洗漱动作猛然一顿，接着立刻竖起耳朵偷听。

　　郭雨松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电话里虞朝平淡的语气，“没事就好，我发信息你收到了吗？”

　　虞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你是说昨晚的那条消息吗？我和思然在喝酒，没看见，抱歉啊。”

　　“你和齐思然喝酒？”郭雨吃了一惊，语调不自觉地上扬，反应过来脸色逐渐变得难堪，忍不住质问道：“所以你现在在齐思然家里，是因为昨晚和她喝酒没回家？”

　　“昨晚我们喝醉了，我手机也没电了，就顺道住在她家里了，让你担心了。”虞朝语气平淡地说，又看着走向厨房的齐思然，柔声细语道：“思然，一会儿教我怎么煎蛋吧，抱歉我刚刚都搞砸了。”

　　齐思然再次吃了一惊，紧接着乐呵呵地欣然答应，“好啊，没问题。”

　　感受到电话里虞朝和齐思然的说话语气，郭雨脸色骤然一变，话中不自觉带上了醋意滔天的恼意，“你晚上和她喝酒，还喝醉了住在她家里？现在还给她做早饭？”

　　“昨天思然给我买奶茶了呀，礼尚往来嘛，何况我们只是睡在一起什么都没做啊，干嘛？你不会连这个都吃醋吧？”虞朝若无其事地茶言茶语。

　　郭雨被噎得一句话都讲不出，脸色更是难堪得发青，她快要被虞朝无所谓的态度气炸了。

　　什么叫连这个都吃醋？都和齐思然睡在一起还要她不吃醋？难道虞朝忘记齐思然喜欢她了吗？难道虞朝不知道她非常非常非常介意吗？

　　“你怎么不说话呀？不说话我挂了啊。”虞朝注视手机，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仿佛通过通话界面看到了郭雨此刻打翻醋坛子的模样，唇角无奈地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哎呀，虞朝你别理她了，快过来，我教你做煎蛋。”齐思然不满地抢过手机，挂断了无声的通话，净打扰她和虞朝的独处时间。

　　“虞朝？”齐思然在虞朝眼前挥了挥手，奇怪地拧了下眉头，“你怎么又发呆了？”

　　虞朝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低垂的眼帘里黯淡无光，“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那要不你先去睡一会儿？我做好饭再叫你。”齐思然关心道。

　　虞朝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你怎么变成工作狂了？今天周日诶，好好休息一下不好吗？”齐思然皱了皱眉头，她还想着好好陪虞朝过一个周末。

　　虞朝挤出一丝生硬的微笑，无声地摇了摇头，没有做任何解释，拿起手机离开了齐思然的家。

　　齐思然这才发现茶几上的空酒瓶和空酒杯，联想到刚醒来就见虞朝穿戴整齐的样子，惊觉虞朝不仅一宿没睡还喝了不少酒。

　　齐思然困惑地挠了挠头，听虞朝说话的语气好像的确没有和郭雨吵架，只是比平时冷淡许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骗郭雨说她俩睡在一起了？还把锁屏换了，难道…难道虞朝不喜欢郭雨了？！

　　中断的通话使得郭雨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她立刻拨通虞朝的手机，势必要将此事询问个清楚，否则她寝食难安。

　　虞朝看着联系人备注的昵称，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直到要自动挂断才缓缓按下接听键。

　　“什么事？”

　　冷淡的态度终于让郭雨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然而醋火烧得她头脑发昏，一想到虞朝和齐思然睡在一张床上她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和齐思然、”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虞朝不客气地打断。

　　虞朝拦下一辆出租车，语气冰冷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话里的不耐烦和理直气壮的态度使她瞬间呆滞在了原地。

　　大脑待机片刻后，伴随着强烈的不可思议，郭雨惊怒交加，气得拍桌而起，“我小心眼？！虞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就是喝了点酒没回你消息吗？至于一直打电话问个不停嘛？为了调查我的行踪甚至还骗出了思然的手机号，不愧是你嘛，郭大侦探。”话里透着浓浓的讥讽，虞朝却红了眼眶，捂着揪痛的心脏克制着抽痛的喘息。

　　郭雨不知道该怎样回复这看似有道理的话，一旦加上了恋人这条特别的关系，那么虞朝的每一句话都如针尖一样刺耳扎心。

　　“不说话我挂了啊，我要去工作了。”虞朝又道。

　　通话时间由一分二十五安静地走向三分二十五，这两分钟内郭雨处于一种灵魂神游的状态，不得不承认但凡和虞朝有关的任何事情她都没有办法保持冷静，所谓的理智，从容，逻辑此刻通通去见了鬼。

　　“朝朝，你昨晚真的没回家吗？”示弱的声音压抑着情绪里的恼意，即便此刻再委屈她依旧舍不得对虞朝说一句狠话。

　　下一秒电话就此中断。

　　虞朝死死地握紧手中的钢笔直至它弯曲不成形，紧闭的双眼看不出喜怒哀乐。

　　几分钟后她拿起手边文件机械式地处理商务事，若无其事地接着源源不绝的电话，温雅有礼听不出片刻前的如鲠在喉。

　　郭雨坐在床边呆滞地看着手机，即使是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此刻她也没有丝毫的困意，诡异的不安没由来地占据心绪，反倒是让她越来越精神。

　　整整一个晚上，她也没能想明白虞朝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那无所谓的语气倒显得她是个无理取闹的醋坛子。

　　可是女朋友和别的女性，还是对她有意思的女性共枕眠真的没有关系吗？

　　郭雨首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这种自我怀疑在对虞朝绝对的信任里越陷越深，她开始以别的角度思考这些事。

　　可是一想到虞朝和齐思然在一起的样子，她就醋得发疯，恨不得立刻飞到底格里斯当面质问个清楚，然而虞朝所说的话又如同当头冷水逼迫她克制清醒，无条件地相信她所深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