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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哭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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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换了一件针织衫,褪去往常的锋利,整个人犹如浸在了花丛中,带着清新扑鼻的花香脱颖而出,温柔又充满危险的魅力。
整个人还带着湿气走进苏子衿,头发半干不干的往下滴着水,打湿了胸襟一片,对方猛地靠近让苏子衿不由得屏住呼吸,心跳停滞一瞬。
察觉到面前人紧绷的神经,贺渊不易察觉的嘴角微翘,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只腿跪在苏子衿侧身,看上去就像是把苏子衿圈在了怀里,两人靠得极近,贺渊垂眸,缓缓低下头,苏子衿猛地闭上了眼,以为贺渊是要吻他,对方炙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苏子衿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被岩浆烫了个缺口,耳朵红得不像话。
几秒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悠久,贺渊的嘴唇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落在该在的位置,而是侧脸贴着掠过,苏子衿感觉到耳边的触感,贺渊的唇瓣像是不经意间触碰一样,带着点笑意轻声说:“我只是拿一下手机。”说完还向苏子衿展示了一下。
“……”
这人怎么心眼比藕孔还多。
苏子衿很快恢复平静,眼神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还在自己正上方不离开的贺渊一眼,可惜面上再平静,耳朵的红温依旧无法掩盖刚刚自己自作多情的表现。
只那一眼,把贺渊看得是心猿意马,不再逗他,丢下刚拿在手里的手机,摩挲上苏子衿的后颈,唇瓣毫不犹豫的落下,好像这才是正确的位置般,拇指温柔抚摸喉结,亲吻着引导苏子衿的主动,苏子衿也不计较刚才他的挑逗,欣然接受这个吻,双手拢住贺渊的肩膀,跟他接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意犹未尽。
离开时,贺渊复又低头亲吻了一下,抵着他的额头说:“要跟我去散个步吗?前男友。”
“……”
苏子衿点点头,贺渊起身顺带拉起苏子衿,两人一起出门。
夜晚的凉风吹得人有点经受不住,但苏子衿向来贪凉,而且出门前被贺渊强制套上了一件大衣,对于他们来说,刚刚好,不凉不燥。
现在还不算很晚,小区里散步的人不算少,小孩子在一起过家家,大人们则在一旁聊八卦。这小区挺大的,到处都被灯光照得明亮透彻,没有一点黑暗,中央还有小湖泊,如果苏子衿一个人来走,保不齐找不到回去的路。
两人走到湖泊边的长椅上坐下,身后的小路时不时有人走过,旁边的柳树枝条摇曳着,迎着暖黄的灯光随意的掉落叶片。
其实苏子衿已经有点困倦,但他没有说,还是陪着贺渊下来走走,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可总是不够休息,被风一吹,倒也少了一丝疲惫。
侧头看向贺渊,他还拿着手机回消息,看来是事情没有处理完啊。注意到旁边人的视线,贺渊收起手机问道:“怎么了?”
苏子衿弯着眼摇摇头,贺渊牵起苏子衿的手,有点凉,放在手里握了握,揣进自己的兜里,两手交握。
看着他的动作,苏子衿没有说话,不易察觉的挪近了一点,慢慢歪头放在贺渊的肩膀上,直至放松,让他承受脑袋的全部重量。贺渊侧头,蹭着他的头发,柔声问:“又困了?”
苏子衿就着这个姿势轻微摇晃了一下头,气调轻微,语调轻缓的唤道:“贺渊。”
“嗯?”
苏子衿摆正了一下姿势,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听着人们传来的交谈声说:“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贺渊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呼吸一滞,心里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面上却平静的出奇,问了一句:“你喜欢这样吗?”
这样的相处,这样的生活。
“嗯。”苏子衿静了一会儿回答。
贺渊专注的看着远方某处,,眸子微微一抬,仿佛有满瞳星辰在眼中流淌,在苏子衿看不见的地方,无声的勾起嘴角。
收紧了一下苏子衿的手。
“苏子衿,我爱你。”
虽然,我们相隔很久,但我从来没有同意分手,所以,我们只是断联了八年的普通恋人,我爱你。
苏子衿抬起头,看向贺渊,两人都凝视着对方,树叶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这是独属于两人的相处时光,没有刺鼻的消毒水,没有旁的什么人,没有分别和遣散,有的只是眼前人。
很突然,苏子衿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这是一滴不合时宜的眼泪,脸上依旧是平淡无波,就像这滴泪不是从他眼里流出来的,而是天上掉落的雨滴,恰好落在了那个位置一样。可惜,贺渊并没有这样认为。
他抬起另一只手,这只手能轻而易举的盖住苏子衿大半张脸,他轻轻包裹住侧脸轮廓,用大拇指温柔的为他拭去,带着点苦笑,声音略微沙哑:“哭什么?”
苏子衿凝望着他,眼神漆黑深邃,仿佛在凝望着某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试图窥破它掩盖表面的伪装。
“就算之前的无理由分手也没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宽容,可以轻易原谅,和解,就像是对一件毫不在意的事一样,走了就让他走,回来了就让他留。
他们还没有谈过之前的问题,主要是时间不允许,情况也不合适。
贺渊沉寂一瞬,但很快就说:“我们分过手吗?”
是啊,他从来没有同意过,也没有平淡的接受过,自己的来去都不是他决定的,甚至他都不知道。
内心的动荡让苏子衿承受不住,他实在忍无可忍的抱住贺渊,像要把头埋进贺渊身体里那么用力,憋了那么久,一个人守着曾经的秘密煎熬的在世间行走八年,想见的人不能见。
他的心脏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所以就算明白贺渊的心意也还是觉得自己不知道,多次确认,刺猬终于不再是把自己团团抱住,张开怀抱,接取自己幻想无数次的现实。
贺渊环抱住苏子衿的腰,一只手轻拍他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只听见他的声音有点哽咽的传进贺渊的耳朵里。
“我没有,我没有真的想要跟你分手。”
“那时候,我们的事被我爸发现了,他把我关起来了,关进了一个很黑的地方,只有一点点光,到最后一点光也没有了……”
“他威胁我,让我离开你,我没有办法,那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真的没有办法,说不喜欢你是假的,跟肖霖在一起也是假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也从来没有不喜欢过你……”
他没有说出那些伤,说到最后仍旧泣不成声。
贺渊心被怀里的人纠成一团,心疼充斥着胸腔,他收紧手,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我知道了,没关系,我没有怪过你。”
“放心,宝宝。”
听到贺渊的回应,苏子衿还是没动,就这样静静抱着他,但心里好受了许多,他知道,贺渊还爱他,这就够了。
次日清晨,苏子衿醒过来,看着窗外大亮,他有点恍惚,昨晚像是做梦一般,后面的情况已经记不太清,好像是自己哭累了,抱着贺渊睡着了,然后就不知道了。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缓过神,眼前一会儿黑一会模糊,半天聚焦不了,脑袋昏涨,感觉像被人打了一样的痛,苏子衿只以为自己是睡太久了。
好不容易下床,咳嗽几声便只觉得胸闷,没多在意,洗漱完走到客厅,看到餐桌上自己的手机,应该是贺渊放的,桌上摆了些早餐,都是以清淡为主,苏子衿没什么胃口,坐下查看手机消息,也才八点左右,看到贺渊发来的消息。
【我先回公司了,早餐凉了就热热再吃,不能将就】
苏子衿摸了摸碗边,还是温热的,看来贺渊也没走多久,正想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贺渊打来的视频。
“吃早餐了吗?”
看起来应该用电脑打的,贺渊正在签署文件,抬起头来看着苏子衿,背景是被大片书架占据。
苏子衿说:“刚起来,正准备吃。”
贺渊点点头,对办公桌前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盖起笔盖重新把视线放回苏子衿身上:“你今天要干什么?要出去吗?”
那人走了出去,刚刚他没有看到正在跟贺总打电话的是谁,只觉得那人接起的瞬间,贺总周边的氛围都变得温柔了,说话也轻声细雨的,跟平时判若两人,明明听起来也是个男生,但凭他的直觉,肯定来头不小,再说,现在是同的也不少,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不过,这人是贺总,对谁都冷酷无情,也不知道谁能捕获他的芳心……
另一边的苏子衿当然不知道有人在猜测他的来头,被称来头不小的苏子衿思考几秒说道:“等下再改改之前存的书稿,还有把没签完的书签签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不出去。”
贺渊笑着说:“好,那中午等我回去,给你做饭。”
苏子衿眉毛微皱,不赞同的说:“不要那么麻烦,我自己会做。”
来回跑,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真是把我当柔弱不能自理的病人了。
贺渊轻笑出声:“宝宝,你还会做饭呢?”
这是这么久以来,贺渊第一次在外面叫他宝宝,虽然他们不在一处,也只是透过屏幕叫的,但他突然就泪盈满眶,想对这两个字说一句好久不见,当然,这只是因为是从那个久违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确实,苏子衿不怎么会做饭,但简单的煮面煮粥还是会的,之前都是回苏明冬安排的地方,那里有专门的人做饭,不然就是吃食堂,打工的时候就是包吃包住的地方,自己也确实没什么机会做饭,可这也不影响自己说会做,毕竟煮粥那也是做饭呀。
恢复情绪,于是肯定的点点头,说:“当然。”
贺渊靠回背椅,双手交叉抱臂,耸了耸肩,一脸妥协的样子说:“那好吧,你给我做。”
“……”
苏子衿有点无语:“你来回跑,不累啊?”
怕自己的厨艺被揭穿,也怕贺渊真的只是为了陪他而来回跑,不值得。
贺渊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无辜的说:“我想你陪我一起吃。”
“要不然,我可能会忘记吃饭。”
“……”
可真会挑软处说。听他这样说,苏子衿当然不可能拒绝,只得无奈的说:“好……”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宠溺。
两人随便又说了几句便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