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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祈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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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儿,对长辈怎的这般无礼,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温故知看不下去,出言打断还要在说些什么的娄宏。
娄执察觉娄宏身子微微一顿,“小孩子大多好动,二嫂不必让他太过拘谨。”
温故知瞧着自己儿子见着两人,比见夫妻两比见着自己这个亲娘还要亲,好似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一般,顿时心中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儿子与自己愈发不亲近了。
看着边上的柳姝青,温故知忍了许久了,早便不想在让自己孩子亲近她。
那话温故知怎会听不明白,娄执让自己莫要对娄宏太过严厉。
温故知与娄执也不熟,何况因为娄执以往也不上进,还有些离经叛道的意味,对他便也没什么好映像,觉得他与自己丈夫是差不多的人。
曾经晓得自己儿子与他亲近,温故知也没少担忧娄宏会被教坏。
便是怕娄宏学坏,温故也是不让娄宏与娄庄烨亲近的,甚至从小与之灌输娄庄烨不是好人的观念。
对于他们夫妻两是有些不满,温故知眼眸微沉,望向娄执二人时面上却是带了丝笑,“孩子不能放养,若是太纵容了,只怕会容易学坏,这些等三弟日后有了孩子便懂了。”
“说到孩子,你如今回来了,只怕过不久,你便能当爹了……”说罢她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柳姝青。
柳姝青察觉温故知对她似乎有些敌意,明明第一次见时两人还好好的,之后几次相见时,二人不熟也没怎么交谈过,因此她们也没什么过节,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听到要孩子,二人面色微变,娄执想到身边的人最不想生孩子了,而且自己身子也有毛病。
他声音冷了几分回道:“我们还年轻,要孩子一事不着急。”
言罢,娄执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眼一旁沉默着的柳姝青,见她面色平静,似是对这番话没多想,他心中松了口气。
“人也该到齐了,咱们还是先过去吧,改日得空了在与二嫂闲谈。”此时沉默许久的柳姝青出声,几人才结束了这次谈话,一齐往膳厅赶去。
一路上,二人颇为默契地放缓了步子,没一会便与温故知母子隔开了距离。
娄宏虽还想与他们说话,可怕温故知不喜,他便忍住了,只是时不时地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
离膳厅近了时,几人已离得很远了,娄执忽然与柳姝青靠拢了些,侧过来的头微微低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方才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莫要在意。”
她好好走着,突然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只觉如触电一般不适地耸了耸肩,随即偏头看向忽然靠近自己的男人,眼中一片茫然,疑声道:“在意什么?”
看着那双透亮的带着丝茫然的眼睛,他在次解释道:“我方才回二嫂的话,不过随口一说,怕你多想。”
如今在听一遍,她听明白了娄执是何意,心中有些意外,自己都没在意的事,没想到他会怕自己这些。
感受到娄执对自己的好,她有些惊慌与无措,觉得他实在不必如此。
“娄执,你其实不必太过在意我的想法。”
娄执看她又有意拉开二人的距离,沉默地跟在一旁,心中有那么一丝失落,娄执不希望柳姝青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他看着柳姝青今日与那个陌生男人在一块说话,都比与自己相处时要大方自在,想到今日见到的事,他心底又多了丝失落。
二人走近说话的样子,在旁人看来便如同夫妻两相互在耳边低语一般,跟在后头的红柚见此,特意放慢脚步,离远了些,生怕自己打扰到二人。
晚上的接风宴大家表面上一派和气,可私底下大家各有各的想法。
柳姝青一直安安分分坐在位子上,没有必要她动不怎么动,也不说什么话,生怕有人会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所以只得尽量降低存在感。
此时大家已吃了许久,她一晚上也没怎么动筷,此时看着新端上来解腻的素三鲜,眼前一亮,这大鱼大肉的都吃腻了,正好喝碗三鲜汤解解腻。
就在她喝了两口汤后,一伙人聊着聊着却是将话题扯到了她身上。
“三郎他们离京没多久,六娘便时常到各个寺中为三郎祈福,这一坚持便是两年……”娄大娘子说着,将目光移到了夫妻二人身上。
此话一出,惊得让只想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柳姝青显些呛到,她赶紧放下汤勺,惶恐地抬起了头,怕娄执误会的她一时急得不知说什么好。
娄执在听到这话时,举杯的手紧了紧,眼中微不可察地一亮,可只一会,那光便又暗淡了。
他放下酒杯,看向一旁坐着的人,娄执想知道她这般是为的什么,总不可能真是为了给他祈福。
柳姝青对他无意,也有意疏远,仅有的情意也应当只是普通朋友那一类的,这点情意,又怎可能为他祈福,还一坚持便是两年,其中大概是有什么他不知晓的。
恰巧柳姝青也扭头看向他,那一刹,两人视线相碰。
只一下,她好似被那目光烫到一般,刷地收回目光将头扭了回去不在看娄执。
膳厅里的人听到这话纷纷将视线投向他们,娄大娘子看到她不敢直视娄执的目光,只当是她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都提到她了,看来是躲不过了,柳姝青深吸了口气,脸上露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微微一笑温声道:“我都没做什么有用的事,母亲这般说,到是让我惶恐。”
说完话她整晚都不敢在看娄执一眼,心中既心虚又担心,只草草将那碗三鲜汤喝掉,便什么东西也没心思吃了。
到最后宴席散时,圆月早已高高悬于漆黑的上空。
二人回去时一路无话,原本她已在心中想好若是娄执问起祈福一事来要如何回答,可这么走了一路,身边的人始终未开口,她心中虽意外却也没主动开口。
直到二人回了临吉居也没在说过话,因着娄执白日里已沐过浴了,晚上他便不洗了,回屋没多久柳姝青换了木屐便进了浴室。
娄执看着她离去,在一旁坐着等了一会便也起身去了书房。
过了一会便又回了卧房,回来时他瞥见浴室内依旧亮着光,知里头的人还未洗好,以他对柳姝青平日里洗浴的了解,她一时半会还出不来。
他回了屋,将房门关上便到一旁的柜中取了膏药和纱布出来,将其放到往长睡的贵妃榻上,而后叫庆锦打了小半盆水来。
庆锦也未多想,只这水他是洗漱要用,将小半盆温水端入屋中便自觉退出去。
庆锦刚出去里头便传出低沉磁性的男声,“水我自己会倒,你不必在此守着了,回去歇息吧。”
“三郎君早些歇息,那奴婢便退下了。”
庆锦见他发话了,便没在守在外头等着端那水,说完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娄执原来都是小厮伺候,可他洗漱穿衣,沐浴更衣什么的一直不需小厮伺候。后来成婚,屋中的小厮换成了丫鬟,他就更不用丫鬟贴身伺候了。
丫鬟们一开始也提出要近身伺候,可被拒绝了几次,也就知晓他不需近身伺候了,所以庆锦才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知柳姝青也是如此,有人伺候都不要,庆锦与红柚她们时常觉得两个主子稀奇得很。
娄执解开腰带将上半身的衣裳退去 ,这药,是他今日出去寻柳姝青时新买的。
他前些日子敷的伤药是军医给的,那伤药效果并不好,且军中药物紧缺,那药并不是专治这伤的,他身上的伤总不见好。如今回来了,便特意去看了大夫也有条件用好的伤药了。
娄执退去衣裳后,上身大大小小的疤痕便露了出来,其中掺杂着好些新伤。
他解下染了血的纱布,将汗巾着湿开始擦拭起身上的伤来,伤的最厉害的地方在肩背部,他不太够得着,原来都有人帮忙,如今自己擦洗起来到有些费力。
如今天气热,洗浴也只用凉水或温水,因着柳姝青洗的勤快,身体也不脏,只是因天气热出了些汗,身上有些黏糊,用了澡豆后随意擦洗一番,半个时辰便洗好了。
她带着一身水气从闷热的浴室中出来,到外头接触了新鲜空气,微微的风吹着全身燥热被拂去凉爽的很。
柳姝青换好衣物简单打扫了一下浴室便出来了,如此一来,红柚她们不用在费力去打扫,便可快些回去歇息了。
她嘱咐红柚回去歇息,不用伺候她入睡后便独自往卧房走去,行至一半,看着亮着光的卧房,也不知娄执是否睡下。
想起刚才他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双眼疲惫的模样,这回来途中定是没休息好,这会怕是早便睡了,木屐动静大,柳姝青便特意放缓了步子,让其尽量不发出声响来。
她入睡困难睡眼浅,有时听到点动静便很容易醒过来,平日里也是最讨厌有人将其吵醒的,懂得这种痛苦她自然不想做扰人清梦的事。
她放缓了步子,脚下的动静便不大了,娄执此时正专注于擦洗伤口,便也没注意到什么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