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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三立三废太子案-9 ...


  •   萧皇后拖着幼子从白相寺正门迈步进来,神情威严不容抗拒,大步向院中央而去,声音冷肃:“何人助我儿造反?”

      平康王不屑地迎了上去:“大皇子包庇北定流民,勾结敌国,无召回城,屯兵造反!”他眼神微寒地盯着从容不迫的皇后继续道,“萧皇后难道要颠倒黑白吗?”

      “黑白?”皇后不由冷笑,视线回望平康王,“黑白二字自有大安律法阐明,倒是平康王这话的意思是……本宫所言便是黑,平康王所言就一定是白吗?”

      “你!萧皇后你与王知砚不清不楚!这大皇子究竟是姓李还是姓王,还不得而知!”平康王狗急跳墙地冲着皇后乱咬道。

      皇后咬牙回击:“放肆!”

      “那三色牡丹图,萧皇后作何解释!”平康王咄咄逼人质问。

      国舅见亲妹妹被平康王如此针对,脸色亦是不佳,走上前来,挡在皇后身前,沉沉问道:“敢问平康王所言,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平康王之言皆是对一国之母的侮辱!”

      皇后不甘躲于国舅身后,一把将国舅推开,挺直腰背,言辞认真:“本宫清白做人!容不得你等鼠辈置喙!”

      李舒隐不明所以,低声询问:“什么……三色牡丹图?”

      皇后心中纵使无畏,但却不愿阿隐被牵扯进来,只好急忙转移话题:“阿隐,告诉所有人!你没有包庇北定流民!”

      他闻言沉默,事到如今叫他如何说出此言,将北定流民抛之脑后,只为赢得自己苟活。

      “阿隐!”

      皇后见他只是低着头,仿佛没听见她所言那般,只好大步来到他身边,死死锢住他的双肩,侧头在他耳边低语:

      “阿隐三年前你护下这帮北定流民已然错了,如今唯有杀了他们!才能弥补当年犯下的错!”

      他一把推开了皇后,像只濒临死亡的困兽,神情痛苦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母后……不是你和先生从小就教导我……为君者亦是为官者,万事当以百姓先吗?为何,为何要我亲手杀害我的百姓?”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教给他的东西要在今日全部被推翻;不明白为什么他三年前救下这帮北定百姓是个错误;不明白为什么无辜之人偏要成为他坐稳高位的牺牲品!

      “阿隐!书上的道理不全然正确,君王仁道治国,但所行的却是雷霆手段!”皇后不忍地轻拭他眼角的泪珠,喉咙滚动继续道,“唯有菩萨心肠,雷霆手段方可行至巅峰!”

      他轻轻抬手握住皇后的手,不停地摇着头:“既然书中道理无用!为何从小就让我学那仁君之道!”

      “如今更是为了这所谓的君位,踩着无辜百姓的鲜血一步一步往上爬!”

      “究竟什么是仁!什么是道!”

      他声声嘶吼,连连质问,不愿相信自己一直敬爱的母后如今为了稳住他的权位变得如此陌路相逢。

      “住口!”

      国舅见他口无遮拦,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尔后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李舒隐陌生而怀疑的目光,心中慌乱。

      “舅舅也觉得阿隐有错吗!”

      “我……”国舅被他刺骨的眼神所吓,不由退后两步。

      平康王看着这一切,笑着从大臣旁边走过来,双手不停地鼓着掌:

      “好!好!太子殿下这番赤骨仁心,叫本王心生赞扬。可若是……殿下所救之人并不无辜呢?甚至是杀害大安良臣的凶手呢?”

      “殿下救了这帮凶手,那某种意义上来说……殿下不也是凶手吗!”

      他双眼迷茫地看着平康王,不明白他所言是何种意思:“什么……意思?”

      “平康王!”国舅此时倒是反应过来,极快地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平康王,“平康王慎言!”

      “怎么?太子殿下舍身求仁救下北定流民此等风光伟绩还不能让我等替殿下宣扬宣扬吗?”

      平康王看着一头雾水的李舒隐,心中倒是开始可怜起他了,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人做了一件事,于他而言是件好事,于受害人而言可谓是诛心之过。

      “阿隐啊,本王告诉你!王知砚正是死于这帮北定流民之手!正是你豁出性命救下的这帮北定流民!”

      李舒隐红着眼睛不停地摇着头,似是不敢相信平康王所言,双手无处摸索,只是无力般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李守成!本宫对你一忍再忍,你莫要得寸进尺!”皇后见李舒隐痛苦地在原地挣扎,拔起手中的龙佛剑架在平康王脖颈之上。

      平康王眼中毫无惧意,眼前这帮人于他而言,不过是帮跳梁小丑,待此间事了,就是他平康王的天下!

      “怎么?萧皇后,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蒙在鼓中,成为他人所利用的利刃吗?”

      李舒隐隐忍地憋着眼泪,朝着皇后方向望去,想要抓到可以救他上岸的浮木:“母后……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皇后见他双眼含泪,鼻翼微动,神情苦楚,步伐虚浮,心中虽是跟着痛苦万分,却无力反驳平康王所言。

      要她如何说,她此生最珍爱之人死于这帮北定流民之手,而她此生最疼爱之人却救了这帮北定流民。

      她心中痛苦亦是不低于李舒隐痛苦的万分!

      “阿隐……”

      李舒隐瞧着母后这难以开口的模样,心顿时凉了半截,当下也明白平康王所言千真万确。可是他依然难以相信,这帮百姓如何杀害了王知砚尚书。

      他无力地跌倒在地,一只手颤颤巍巍伸出来,费劲全力拽住皇后的衣裙:“母后……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阿隐!”皇后一把扔下架在平康王脖子上的剑,向李舒隐扑了过去,将他抱在怀中,“阿隐……”她想要开口说这不是阿隐的错,可这几个字眼在嗓子里不断滚动,却始终说不口。

      她此生倾情于王知砚,无法说出这不是他的错。
      如若可以,她希望有错之人是她。

      李舒隐从她怀中挣脱来,一把拉住站在一旁的国舅衣裙,红着眼可怜地问道:“舅舅……告诉阿隐……这不是真的……”

      国舅咬牙扯回衣裙,一把将地上软糯无力的李舒隐拽了起来,大声吼道:“阿隐!杀了这帮北定流民!既可证明你的清白,亦可为王知砚大人报仇!”

      “不!”

      李舒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国舅的制服,踉踉跄跄来到王太傅面前,王太傅是王知砚大人的父亲,他一定不会说谎,一定会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先生……告诉学生,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心中怀着最后一丝希翼,跪在王太傅面前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森林中未见过险恶的小鹿眼睛。

      “阿隐……无论你做了什么,先生从未怪过你。”

      李舒隐闻言,悲凉一笑,回想起王知砚大人死后,他想要查看尸体却被层层阻拦,就连他想从许太医口中得知一些寻常事都被后者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原来王知砚大人死后,先生一直不愿再见他,不是因为见者悲伤,而是不愿见到那个成为帮凶的自己。

      先生一直都知道王知砚大人死亡的真相,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救下这帮北定百姓。

      看着他护下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他摇晃着身子来到这帮北定百姓面前,已无挣扎之力,行尸走肉地问道:“阿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是我们对不起你!”

      为首的阿桑猛地跪下,跟在一旁的人只好跟着纷纷跪下,阿桑将一人拉了出来,那人害怕地低着头等阿桑先开口:“大人,您还记得三年前……有一次你问我其他北定人为何没来工部干活吗?那时我撒了谎,是阿九生了病下不了床,我谎称他祭奠逝去亲人。”

      那名叫阿九的男子抬起头小心翼翼打量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李舒隐,继续补充道:“有一日我饿极了,就来,来园子找吃的。

      平日里工部的泥水匠吃的东西都是按照当日人头计算,我一直在阿桑哥的掩护下躲在房内养病,但每日清点出城修建园林的名额里都有我……所以,我那日在工部没有吃的,只好去园子那边找……”

      阿九抿了抿嘴继续道:“那日我遇见了王大人,他也没有吃饭,他把最后一碗粥送给了我,还给,给我擦药,我这病会传染……所以阿桑哥都是把我安排到一间没人的屋子里。那日,那日王大人碰到了我的伤口。所以,所以……”他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泯没于这数百人中。

      远处的许太医闻言上前解释:“王知砚大人本是积劳成疾,又不幸感染上这杂症,病上加病,死于案前。其尸体上多处呈现规则不一的粉红色斑点,若下官猜的不错,这等有传染性的疾病应该是北定常年战乱所滋生的病毒。

      正常人患病需服药治疗七日方可缓解,且有复发的可能。而王知砚大人本是孱弱身躯,又不幸染上这顽疾,可谓是病如山倒,无力回天……”

      “所以……”李舒隐艰难地望着众人,神情竟有疯癫之象:

      “这便是真相!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唯有我一人不知!”

      “阿隐!”皇后痛心呼唤,看着自己儿子此番痛苦沉沦模样,想要向前拥他入怀。

      李舒隐魂不守舍地连连后退,伸出手指向自己:“是我!是我将这帮北定百姓招录进工部才导致王尚书感染顽疾,是我没有及时停建园林导致王尚书积劳成疾,是我在王尚书死后将这帮凶手救了下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心慈手软,便不会发生这一切!”

      抬起泛红充血的眼睛遥遥看着那一袭紫衣的老者,对方面容瞬间苍老几岁,亦是伤情地望着他,双手轻轻抬起想要过来扶起他。

      他连忙抬起手来,用宽大的袖口遮挡住自己的脸,如今他身带肮脏污泥,哪能再以一副潇潇君子模样面见先生。

      他不配!

      “别过来!先生……别过来!学生……自知不配再做先生学生,今日当着朝中百官之面,自请退出师门!”他跪坐在地面上,神情麻木地看着百官,声音无奈且凄苦:

      “今日我李舒隐叩谢王太傅十余年教导之恩!我自知无法再以干净之身继续做先生的学生,于今日与王正清太傅脱离师生关系!从今往后我李舒隐所行之事,不论正义与邪恶,皆与太傅无关!皆不受太傅教导!”

      言罢便移动身形对着王太傅位置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寂静的白相寺内,众人听见他这沉闷一声,就在众人以为他打算起身之时,他却继续向着王太傅方向磕了两个响头,且一声比一声响亮。

      再次抬起头时,额尖已然被这白相寺粗糙的地面磕出了鲜血,鲜红的血液从他额头流下,顺着高挺的鼻梁流向苍白的脸庞,细细看来,倒有几分恶鬼索命之感。

      “阿隐……”远处的王太傅颤抖着伸出右手,于虚空中抓了几下,却什么也抓不住。

      在他知道知砚之死真相时,他不愿再见这个他最疼爱的学生,是因为他不知如何面对,即便他不是凶手,但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曾设想过,倘若阿隐没有将那帮流民招录进白相寺,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但他毕竟在这世间多活了几十年,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逝去之人已然逝去,苦苦陷入自我的桎梏,何尝不是一种自我逃避呢?

      正当他能够放下为人父的身份考虑时,阿隐却自请前往北定修建国防线。北定战争凶险,阿隐此去,难以再见。

      于是他让长子王知显前去送信,既是愿意放下顾虑,再见阿隐,亦是挣脱桎梏,得见自我。

      可如今,见着他最疼爱的学生因幼子丧命一事而陷入那个他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的桎梏当中,亦是心中苦楚难忍。

      他作为先生,从未怪过他的学生。

      李舒隐抱着头不停摇晃,企图将刚刚知道的真相掩盖起来,可脑中不停浮现王尚书亲手教导他园林营建的场景,让他痛苦地再次跌落在地面,匍匐在地面上,不停地锤着地面,声音含血道: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他成为杀害母后心上人的帮凶,成为杀害先生子嗣的帮凶,成为杀害王知砚大人的帮凶。

      要他如何活下去啊!

      他羞于苟活!

      “大人……是我们的错,不是你的错,大人,你杀了我们吧,大人,求求你,杀了我们吧。”阿桑看着他凄苦锤地,亦是面色苍白说道,“杀了我们几个,放过北定老人和孩子!”

      远处的李舒隐听着他这番话,仿佛惊醒般抬头回望着那帮跪地的百姓,他们当中亦有不明真相的老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以及懵懂无知的孩童。

      而这帮人才是真正的无辜之人。

      “阿隐!杀了所有人!”国舅寒声提醒,“唯有杀掉这帮北定流民才能替王知砚大人报仇!才能弥补你当年火烧大理寺狱的过错!才能挽回你无召回城的罪罚!”

      李舒隐看着抱着孩子无声哭泣的妇女,不停地摇着头,他不能杀了北定人,他们当中还有不知真相的无辜群众。

      “不……舅舅……他们当中还有无辜的老人妇女以及孩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叫我如何下手啊?”

      “阿隐!”皇后听到国舅之言,迅速提裙过来,半蹲在他面前,神情坚定,“是他们当中的人,明知感染了王知砚却瞒而不报!王知砚因此无力回天!”

      “阿隐,你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皇后一把将跪在地上的李舒隐拽了起来,将他推向围绕的百官,在他耳边低语:“告诉众人!你没有包庇这帮北定人!”

      “说!”

      “我……没有包庇他们……”

      他神情麻木,大脑空空,眼神茫然地对着满寺的人低声而道。

      此言一出,那帮跪在地上的北定老人与妇女纷纷叫喊:“大人,大人,求大人救救我们!”

      “救?”皇后冷笑一声,“若不是你们愚昧无知,王知砚怎会死!”

      她不顾北定百姓声声乞求,一把捡起躺在地上的龙佛剑,一把将地上茫然失魂的李舒隐拉到北定人面前,强硬地将龙佛剑塞到他的双手当中,二人合力将此剑架在北定为首那人脖子上,皇后冷漠无情地在他耳边蛊惑道:

      “阿隐!杀了他们!替王知砚报仇!”

      “母后……”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皇后就强硬地握住他的手去操控着那把龙佛剑,将剑从那人脖子上拿下,正当李舒隐以为皇后打算放过这帮人,却不料皇后猛地握着他的手将剑刺入那人心脏之处,他心中大惊,右手猛地挣脱开来,硬生生握住剑刃向左边偏了半分。

      长剑深深划进他的右手,不可抗力地刺入那跪地之人心脏处,远处香客围聚地顿时爆发一阵骚乱,人音杂乱,似是听见一人痛苦呼唤。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笑着倒了下去,怀中一木制物件掉了出来,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那人长吐一口鲜血,尽数洒在那木雕之上,那人乌紫色唇瓣一张一合,朝着人群密集的香客处不知在言语些什么。

      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想要替那人拾起散落的木雕,哪知刚伸出手来,母后就一脚踩在那早已破碎的木雕上,随后长剑一挥,将那说话说了一半的阿桑无情斩杀。

      “大人,那人不是我北定……”

      话未说完,人头便落地,他看着睁大眼睛的头颅滚在自己脚边,连忙又踢又退,惊恐之意已达到巅峰。

      皇后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他霎时回了神:“今日本宫便替太子料理这帮北定逃犯!”

      “不!不要!”

      他回过神来,又滚又爬地来到皇后身边,流着血的手死死拽住皇后的衣袖,声音凄惨而无助:“母后……不要……他们当中还有无辜的老人和孩子,母后,不要杀他们!”

      “阿隐!若不是你过于慈软,岂会发生今日之事?本宫今日便亲自教导你——何为君王的雷霆手段!”

      言罢,长剑瞬间刺入一耄耋老者胸膛。

      “不!”

      李舒隐仰天嘶吼,双眼欲裂,朝着那老者快速爬了过去,将老者扶起来躺在他怀中,受伤的右手死死按住老者不停冒血的胸膛,声音发抖:“您,您没事吧……太医呢?许太医!”

      他对着百官方向大吼,只见许太医犹犹豫豫向前半步,却被一旁国舅一把拽了回去:“许太医,今日这帮北定流民不死,明日圣上怪罪,死得便是满寺之人。”后者闻言,默默收回那半步。

      为什么!

      他死死按住老者胸膛,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帮百姓去死,即便王知砚大人因他们而死,那为何不能对人对事,只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放其中的老人孩子一条生路。

      为何偏要连罪!

      “大人……你是个好人……”

      怀中老者浑浊的双眼看着他,嘴角带着赞扬的笑意,那双缓缓抬起的手,想要去触碰他被刺穿的心脏,却在即将触碰之时,无力跌落在地面上,渐渐合上了眼睛。

      李舒隐拼命地摇晃着怀中渐渐失去体温的老者,发疯般喊着:“醒醒!醒醒啊!”

      看着皇后再次提起龙佛剑走向那帮北定百姓,而百姓们纷纷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悲戚目光看着他,这帮北定百姓不再喊着求救之音,一个个像是牢笼中待宰杀的牲畜,再无力挣扎。

      沉默而无助。

      他跌跌撞撞爬到皇后身前,双手栗栗举起握住那把弑杀之剑,将其剑尖对准自己的心脏之处,声音哽咽,跼蹐不安:

      “母后……想要杀了他们,先杀儿臣吧!”

      皇后满目凄凉地看着自己最为看重的长子,猛地抽回长剑,长剑再次划过他纤细有劲的双手,转向刺入他身旁一青年男子腹腔之中,只听见皇后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

      “阿隐……你若恨,便恨母后吧……”

      一声长叹再次带着一条无辜人命:

      “若是能用你对我的恨换你一条活路,我甘愿接受这漫天的恨意!”

      他慌乱地抬起双手,跪在地上不断挪动,想要阻止皇后无情的刀剑,见阻拦不住,只要扑在那群无辜百姓身上,声声泣喊:

      “母后!求您停手吧!”

      “他们都是儿臣的子民啊!”

      “母后……求您放过他们吧……也放过我吧!”

      “啊……儿臣不明白,为何从小教导我民生百姓之重要,如今又要屠杀这无辜群众!”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要……不要啊……不要死……”

      “为什么!”

      “为什么从小将我打造成一个完美无瑕的帝王接班人,如今又要亲手捏碎那个你们费心费力塑造的君王!”

      “谁能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啊……”

      “何为仁道!何为君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三立三废太子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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