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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太傅题字长清园-1 ...

  •   细雨润玉兰,小窗独暗伤。

      几声有节奏的敲窗声在耳边响起,宋海意换好衣服快速来到窗边,低喝问道:“谁?”

      窗外之人静默许久才回复:“是我。”

      是大人......可她并不想见他,见大人站在窗口缄默不语,亦没有离去之象,只得复言:

      “大人寻我何事?”

      “许是今日有雨,院外玉兰欢喜,竞相开放,落了一地,宋主事若是闲暇,不妨用心去感受一番?”李舒隐依窗而立,手里端着膳房刚熬好的姜茶,有些心绪不宁等着她答复。

      他以玉兰自喻,祈愿宋海意出门见他一面,他便以真心交付,将三年前白相寺真相倾心相告。这条烂命本该死在白相寺中,她此时若想要,他随时甘愿给。

      窗内宋海意神情悲戚,淡淡皱着眉头,透过光亮看着窗外那人单薄却又挺立的身姿,缓缓伸出手在薄薄窗纸之上,根据他修长的轮廓轻轻描绘着,似要把窗外之人,一笔一画描入心中。

      大人,你我之间,隔着白相寺佛前无数条惨死的人命,隔着长清园掩埋无数个昭然的真相。

      指尖描绘到大人唇瓣,蓦地想起在田村,被下药的大人俯身过来的一吻,指尖有些颤抖,眼泪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二人隔着一扇门窗,将心底爱意尽数压下,窗外细雨不停飞扬,那盛开的玉兰在雨中翩然起舞,最后摇摇晃晃跌落在淤泥之上,雨滴溅落在淤泥中,将涅白玉兰花瓣染上无尽黑色。

      良久静谧之后,她才心旌摇摇般收回了手,深吸一口气后回复:“落了一地的玉兰,已被淤泥玷污,就让它在细雨之中腐烂吧。”

      窗外之人听完她所言,身子有些站立不住,手中姜茶瓷杯与瓷勺发出清脆之音,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意问道:“宋海意!你为何......”

      “下官恭送大人!”屋内之人突然扬声打断李舒隐之言。

      李舒隐听她逐客之意,眸光暗淡,像一口枯井,干涩而荒寂,有些迟钝挪着脚步,将手中木盘轻轻放在门口,像是突然释怀一般,笑得有些不自在:

      “雨季潮湿,知徐为你备了一碗姜茶,祛湿除寒。”

      宋海意,你为何不亲自问问当年白相寺真相。

      心如死灰般将姜茶放在地上,便独自一人撑伞离去,向那盛满玉兰之地走去。屋内之人见窗外再无声息,步履蹒跚来到门口,推开了木门。

      门外赫然放着一碗姜茶,而那碗姜茶旁边,安安静静躺着一枝刚被采摘,层层花瓣之上还沾满了雨滴,纯洁硕白,并无沾满一丝污泥的玉兰花。

      赠君玉兰,望君质洁。

      她眼睛暗淡,神情忧郁,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之情,俯身双手拾起那枝玉兰花,失神般将玉兰花按在胸口心脏的位置。

      大人,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阵阵凉风带着丝丝雨滴席卷在宋海意脸上,一旁听她讲完田村之事的张万惊讶地摊了摊手:“所以恶霸天之事连个结尾都没有?”

      “这世间多数真相都是无疾而终的。”宋海意回首,幽幽叹气,复尔提起精神:“张万,你替我寻一人,此人定会在顺安城出现,喜穿红衣,名唤萧南雁。”

      “他身上有阿芙蓉线索,请务必找到他,方可救国于危难。”

      张万少见的严肃,郑重点头:“好,我信你所作所为,皆为国为民。”

      见张万领命离去,韩知徐才迎面走来:“小宋主事有事为何不亲自问大人?偏生要我来?”

      宋海意淡淡一笑:“大人若是愿说,自会主动而说。”

      韩知徐有些探究打趣道:“大人近日烦忧,若是有小宋主事在身边逗闷解趣,大人心情许会好些。”

      “今日请韩侍郎前来,为得就是替大人解忧啊。”她往大厅伸手,恭请韩知徐进厅喝茶,后者收了纸伞,爽快进了正厅坐下。

      “洗耳恭听。”韩知徐从侍从手上接过茶,轻放桌上,静候佳音。

      “园林重建需得一匾额题字,如今上佳黄花梨木已得到,那下官挑个吉日送去太傅府苑,请王太傅题字如何?”

      “此事......大人会定夺。”

      “大人若是有此题解法,何必将此事拖欠至久?”

      “小宋主事,有何妙招?”

      “妙招不敢担,烦请韩侍郎将上佳黄花梨木送至工部,三日内我定会让太傅在此木之上题字。”

      韩知徐望着自信满满的宋海意,陷入某种思量,若是自己背着大人,偷偷将黄花梨木给了宋海意,那事后知道真相的大人定会责罚自己,可若是不给......

      现如今大人已双脚陷入泥潭,如果宋海意真有本事帮大人脱离泥潭,即便自己被责罚又如何?只要大人脱离困境,一切都是值当的。

      想起今日早朝,大人四面楚歌。

      高堂之上的圣人手指无节奏地敲打着皇椅,漫不经心望着殿中匍匐一地的百官:“朕不过想替先皇弥补遗憾,将那座园林重建,怎么就那么费力呢?”

      殿中众人垂头而跪,生怕阴晴不定的圣上将无端怒火发在自己身上。唯有李舒隐挺直了腰背,独自立于百官之首,仿佛与圣上言说之事毫不相干,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来,老太傅,你说说这座园林该叫什么好?”圣上伸出手,朝着跪地的王太傅遥遥一指。

      闻言的王太傅,缓慢抬起头来,浑浊双眼先是看了一眼遗世独立的李舒隐,才悠悠转眼望向高坐的圣上:“此座园林乃先皇与萧皇后定情之物,下官并无资格为其起名。”

      殿中寂静,鸦雀无声,百官怵然。

      当年萧皇后尚在闺阁之时,曾与太傅幼子王知砚相交过甚,后虽成为后宫之主,但亦有传闻萧皇后与王大人关系匪浅,如今圣上点名询问王太傅,其中之意,昭然示若。

      “太傅博学之名,名声籍甚,为这皇家园林起名,理固当然。”圣上并不吃太傅这一套,咄咄逼人怼回去。

      “圣上!尚书大人之前是太傅学生,一首《矛盾赋》曾轰动天下,论学问,何人能比得过尚书大人?这园林题字也好,起名也罢,想必尚书大人不在话下。”

      一旁恭默守静的平康王突然开口,引得百官目光齐齐朝那人望去,却见那人如老僧入定,丝毫不动半分。

      唯有圣上凉凉望了平康王一眼,极度讽刺反问:“你儿子现如今也是太傅学生,怎么不叫太子题字?”

      平康王被怼得有些无地自容,太子见状连忙开口:“圣上息怒,臣弟才学疏浅,不配题字。”

      “你也知道不配!”圣上甩甩袖子,冷笑。

      平康王暗自望了国舅一眼,突然将话题扯在国舅身上:“不知国舅爷有何高见?”

      “臣......觉得平康王提议,”国舅停顿一下,看了一眼太傅,复尔接言:“尚可。”

      百官哗然,纷纷望之,那站定如松之人,终是开了口:“臣......愿意。”

      李舒隐比满堂任何人都要明白,圣上要重建园林不过是为了泄愤,萧皇后与先生之子传闻四起,若是先生应下起名题字,必定遭人诟病。

      而平康王与国舅将起名题字一事引在他身上,不过是想试探白相寺惨案之后,他与先生是否重归于好,毕竟太子若是失去了先生庇护,如同失去满朝文官拥戴。

      而国舅或是为了圣上,或是为了母后,又或是憎恨自己,各中缘由,不得而知。

      百官之中,满堂权衡,唯有他李舒隐,被众人推至刀锋,舔血而生。

      也唯有他,不顾生死。

      “万里功名济苍生,一朝寺毁道心泯。
      百园相望叹零丁,忠骨悲歌留长清。”

      他如不折竹节,昂首挺胸,独立于前,铿锵气节,玉口朗诗。

      “此园便唤——长清园!”

      愿大安忠臣气节如长清园生机勃勃!愿大安盛世安康如长清园繁荣兴旺!

      韩知徐闭上眼感受着大人满腔忠勇,可世道难行,狡诈之辈诸多,大人这忠良之心必定背负鲜血。

      早朝散去,他疾步来到大人身边:“大人!你明知......”,他还未说完,江离阔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把拽住大人右手,粗鲁莽撞质问:

      “阿隐,你疯了?你的手早在白相寺一案中被毁,如今提笔写字亦是难事,你又如何握笔在那黄花梨木上题字?”

      “是啊大人,白相寺前您写诗名闻天下,白相寺后因手无法执笔,再无一篇诗文问世。”

      “两三个字,还是能勉力而写的。”李舒隐见二人忧心,只好轻言安抚。

      三人向殿外走去,只见殿外一白发老者在一根柱子旁等候,江韩二人见状,先行离去,李舒隐整理好心情向老者走去,客气而疏离一拜:“下官问太傅安。”

      “大人心系天下,视为仁德,可有时满身正义之人,却更容易慈软。”

      “太傅是怪我应下此事。”

      紫衣老者幽幽一叹:“大人,仁德亦需有度。”

      即便他与阿隐皆推辞起名题字一事,就算百官诟病言说又如何,百年之后,历史成书,后辈之人,自有定夺。

      言罢,转身蹒跚离去,苍老身姿显得格外落寞,身后长子王知显见二人聊完,立马小跑过去搀扶老者。

      “如何?”

      一声询问惊醒了深陷回忆中的韩知徐,他了然般点头同意:“我始终相信小宋主事所作所为皆为保全大人。”

      宋海意听闻一愣,有些心虚别过头去,又听闻韩知徐继续言道:“宋姑娘可有你哥哥的消息?”

      她瞬间警惕回答:“未有。”,似是回味过来,有些讶异反问:“宋姑娘?”

      他豪气而笑,转了一圈手腕:“阿简将田村之事尽数与我说了,稍后我会派人将黄花梨木送到工部,时辰不早了,我需先行回都堂。”

      送走韩知徐后,她独自一人立在门口,望着院中满园生机,独创而涕下。

      一个泥水匠冒着细雨飞速从奔进大门,来到宋海意身边,小声回话:“宋主事,按您吩咐放在醉香楼的一片青衣袖口被人取走,那女子留下一句话,长东琴阁,佳人静候。”

      宋海意颔首,挥手让工匠下去,独自回房换了身衣裳,朝着远处屋檐上方笑道:“阿简,下来吧,随我一共找韩二姐姐散散心。”

      屋檐之上的赵行简飞身而来,抱间环胸,有些警惕:“你想将我甩开,去找那支箭的主人对不对?”

      “怎么今日变得聪明许多?”她有些无奈望着这呆头呆脑的赵行简。

      “小宋兄弟,你为什么想背叛大人?”

      “从未在同一阵营当中,又何谈背叛二字?”她有些冷笑反问,眼底已然是冰霜四起。

      “可是大人喜欢你。”不知内情的赵行简不明白为什么一同破案的宋海意会进入别人的阵营,一时冲动说出来大人的心意。

      倒是让宋海意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回答,脸上也是浮起粉色红晕,似要缓解尴尬,立马拽着赵行简往韩府而去。

      大安帝都乃顺安城,顺安城中一王四家,分别是平康王、国舅萧家、丞相江家、太傅王家以及户部尚书韩家。萧江两家,世代联姻,辅佐帝王,太傅王家教导历代太子,促其成王,唯有韩家是近些年得以圣上重用,逐渐露头。

      而平康王乃先皇胞弟,其子为现今太子,在帝都之城亦有番地位。

      紧随其后的是侍郎赵家,赵行简之父,赵为康。

      而韩家逐渐得以圣上重用,若是韩二想与赵行简厮守终生,韩家必定不会将其嫡女下嫁于赵家,其中一番利益权衡,韩二最后只怕是空留余恨。

      回首望去,赵行简还在一副愤愤不平姿态跟在她身后,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韩二心思澄明怎会看上这一个榆木脑袋?

      “小宋主事今日怎地得空来我这韩府散心了?”韩知语盈盈几步,风姿尤甚,尽显大家闺秀气质。

      宋海意看了一眼后边的榆木脑袋,笑着向韩知语迎去:“这不,某人想见你,我只得退而求其次,尽那成人之美之事。”

      韩二越过她,朝后面望去,又听她满口揶揄,温婉脸上,羞涩满满,假意推搡,掩藏喜悦:“小宋主事莫要打趣韩二了,今日二位来得巧,我刚好做了新鲜的云团。”

      言完便吩咐身后丫鬟去膳房将云团端过来,宋海意见此,立马将赵行简拉来坐在凉亭之中,随后搪塞几句,匆匆离去。

      待来到长东琴阁后,便被一姿色上佳琴侍领去一间厢房等候,没等上一会儿就看见太子手持一把折扇缓缓走来,锦服华丽,玉姿傲然,倒真有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这次身边倒是没有带着那位顺安城第一歌姬。

      “宋主事找我有何事?本殿下久住东宫,进出宫门有些不易,找我最好是紧迫之事啊。”太子大言不惭,掀起衣角而坐。

      宋海意听闻嘴角一抽,这番架势倒是端得极大:“李舒隐应下园林起名题字一事了?”

      “堂兄脑子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明明手都废了,还往我父王设的套里钻。”太子打开折扇朝自己扇了扇,继续道:“你什么都不用做,等堂兄拿不出题好字的匾额,到时候圣上怪罪,自有他好果子吃。”

      她有些惊讶追问:“大人手废了?”那日在白相寺内苏醒过来,只见大人怀中抱着萧皇后,似乎手上确实满是鲜血,不过恨意上头的她,当时以为是屠尽流民时染上的百姓之血。

      “是啊,白相寺一案后,世人皆以为堂兄颓废至极,无法提笔著文章,殊不知是因为他的右手几乎废了,再也无法执笔书写鸿鹄之志。”

      太子阴险一笑:“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众多百姓为他而死,而他右手也跟着那些流民没了。”

      宋海意愣了愣,有些奇怪追问:“大人的手是如何废的?”

      “我哪知道,当年人那么多,不知道砍谁,不小心砍到自己手了吧。”太子无所谓耸耸肩道。

      她嘴角一抽,无语看着这愚蠢太子,就太子这脑袋,他爹平康王怎么下定决心,为他儿子谋求皇位的?

      “我要替大人完成这匾额题字,我要你帮我。听闻城外百里乃骊山围场,专供皇家骑马打猎,你可以向圣上提言,在骊山围场办一场猎宴,之后该怎么做,想必你父王比你明白。”

      她能为大人做的,只有那么多了,只愿在北定流民赶来之前,护大人安然无恙走完最后一程。

      “宋主事真是聪明,不愧是被父王选中的人。你若想帮堂兄题字,只有找王太傅,堂兄的字是王太傅一笔一划教出来的,唯有王太傅字迹与堂兄相似。”太子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李舒隐完成题字,但她所言的骊山围场一事,确实是除掉李舒隐的良策。

      也罢,就让他这满腹仁义的堂兄在生前留个美好名声吧。

      “多谢。”她起身道谢,意欲离开,刚至门槛,身后那人如若无事般开口:“宋海意,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真实身份,就没想过和堂兄开诚布公聊一聊吗?”

      她闻言,满脸诧异回头:“殿下究竟是何意?”那日在醉香楼,太子明明肯定说道自己是北定流民的身份,为何现如今复谈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只是......想帮你。”

      说完便持扇遮脸,绕过屏障,去了内阁。

      那日他坐在前厅与宋海意商谈,他的父王就坐在屏障之后的内阁,听着二人言谈,如若他把宋海意真实身份说了出去,对父王而言,宋海意便是一个无用的工具。

      而在东宫,无用之人,必死无疑。

      故此他故意说出替宋海意藏匿真实身份一事,将其身份转换为在白相寺内被屠戮殆尽的北定流民幸存者。

      因为唯有宋海意是北定流民,才会与李舒隐提刀相对,才会是父王想要的弑君人选。

      才能保住宋海意一命。

      而他,从始至终,对太子之位,对东宫之主,对权势之争,并不感兴趣。

      他心中有一如同平常百姓般的愿望,但于他而言,却是难如登天。

      宋海意见人进了内阁,只好转身离去,前往太傅府苑。她不是没有想过与大人披露腹心,只是她赌不起,她没办法拿白相寺百余名流民性命去赌,赌大人一颗为世为民之真心。

      何况当年她亲眼所见之真相,不能因为她心悦大人,就刻意抹去,她身上不止是哥哥的人命,还有与哥哥交好的百余名北定之人。

      她宋海意赌不起。

      从怀中掏出大人的玉令后便一直在外候着,直到一位长相十分年轻的男子身穿浅月色华服,虽是疾步而来,面容却淡然莞之:“在下乃太傅长孙王为辅,劳烦宋主事随我来。”

      宋海意客气一拜:“工部宋海意见过小王大人。”

      “宋主事客气了,论年纪,为辅比宋主事还小些,若是宋主事不介意,可唤我为辅。”年轻男子知书达理,为人通达,几句话之间便将二人距离拉近。

      她礼貌一笑:“鄙人虽厚着脸皮年长小王大人几岁,但这官职却比小王大人低了许多,论资历,还是得唤您一声小王大人。”

      此话引得王为辅哈哈大笑:“尚书大人何处寻来宋主事这样有趣的人物?”

      二人谈笑之间,转眼已是移步至王府内一书院面前,王为辅走在前面引路:“爷爷无事之时,独爱在这书院里听风听雨听天下。”

      老太傅抬眼之间,便见二人提着衣角从郁郁葱葱草边踏露而来:“不知小宋主事前来可是为了匾额题字一事?”

      宋海意步至老太傅面前,放下手中拽着的衣角,缓了一口气,望着太傅苍老有劲的面容,朝他深深一跪,双手而拜:“工部宋海意见过太傅,祝太傅长寿如南山。”

      这话引得身边二人大笑,一旁笑完的王为辅连忙将她扶起,朝着老爷子打趣:“爷爷,这人是不是有趣得紧?”

      她诚惶诚恐起身,在王为辅示意之下,坐在了老太傅正对面,滚动喉咙,掂量着措辞,有些紧张开口:“下官想请太傅大人......为园林题字。”

      “阿隐知道你让我题字这事吗?”太傅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而是反问大人是否知道她所行所为。

      “大人......不曾知晓。”宋海意有些羞愧答复,所做这一切皆是隐瞒大人,私自而为,她只是不想大人左右为难,若是能为大人解忧,她自当冲锋陷阵。

      老太傅抚摸着胡子,幽幽叹气,将王为辅倒的一杯凉茶,轻轻推到她面前:“你该让阿隐知晓的。”

      “大人......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你可知阿隐为这座皇家院林起的名叫什么吗?”老太傅再次接过一杯凉茶放在自己面前,慈爱望向她。

      她犹豫一下,想起那夜在大人书房,见他匆匆写完:长清园盛,天下太平。这八个字,想必当时的大人早就料到,总有一天他会接下重建长清园这一重任,所以提前便为这座皇家园林起好了名字。

      “长清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太傅题字长清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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