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十年》佳颜255

9、楚涵辞职

　　2014年1月28日中午，腊月二十八，楚涵从北京回到兰县。
　　下车之前给妈妈打电话，说就要到家了，妈妈之说，让她先回家，楚航在家里。
　　去年回到兰县，妈妈让楚涵直接到水果店，因为年前生意好，楚涵回来可以帮忙买水果，这次却让楚涵直接回家，这让她有些疑惑。
　　家里只有楚航一个人。
　　“爸爸住院了，妈妈在医院里照顾爸爸。”
　　楚涵立刻打电话问妈妈什么情况，妈妈之说，在家里照顾好弟弟，明天中午煮点馄饨送到县人民医院住院部。
　　第二天中午，楚涵带着饭盒到了住院部，看到了爸爸妈妈。
　　爸爸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话，妈妈在病房里陪着。
　　“上周你爸爸在给超市送货的时候，从车顶摔了下来，20多个装满水果的箱子砸到脸上，把门牙砸掉了，现在说话漏风，说不清楚。医院的检查结果是肋骨和脚踝骨折，大面积软组织损伤，预计要住院半个月。”
　　“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呢？”
　　“你在北京，离得那么远，告诉你，除了让你分心，还有什么用？”
　　“住院费够不够，我这里还有点钱。”
　　“钱够的，不需要用你的，你回去照顾好楚航，让他好好做作业就行了。”
　　“快过年了，我要准备点什么？”
　　“今年过年估计要在医院里了，什么都不用准备了，你爸什么都吃不了。”
　　爸爸开始支支吾吾地说：“我吃不了，你们可以吃啊。楚涵，你去买两只鸡，买条鱼，你们该吃要吃。”
　　“那你去买只鸡，明天给你爸炖碗鸡汤送来。”
　　“好，我回去就买。”
　　下午爸爸睡着了，楚涵和妈妈一起回家了。
　　趁着爸爸下午休息的时间，妈妈洗个澡，煮了点面条，简单吃点饭后又去医院了。
　　“晚上吃什么，我给你们送过去。”
　　“给你爸煮点馄饨，蒸个鸡蛋吧，他现在吃不了硬的。”
　　“你呢？”
　　“你们吃什么就给我送点什么吧。”
　　“行。”
　　下午五点，楚涵炒了肉末茄子、西红柿鸡蛋，和弟弟吃过饭后，又重新做了一份送到了医院。妈妈抱着爸爸，缓缓坐起来，爸爸疼得哎吆哎吆地叫着。因为浑身肿胀，爸爸的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疼痛，妈妈每一天都要陪着，帮爸爸翻身，托着爸爸起身。
　　楚涵在家里辅导弟弟的作业，饭点时做好饭送去医院。除夕夜，一家四口在医院里支起折叠桌，简单地吃了一顿，算是过年了。
　　“因为我的一个不小心，让你们都要跟我在医院里过年。”爸爸说。
　　“在哪里过年不是过，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在就可以了。”楚涵说。
　　“楚航要好好听姐姐的话，也让爸爸妈妈放心。”
　　“好。”楚航没有多说话，默默地吃着饭。
　　整个病房里充斥着压抑，爸爸觉得自己的意外是个不该出现的错误；妈妈心疼爸爸的疼痛；楚涵难过于自己对于家里的事情有心无力；楚航觉得爸爸住院了自己应该乖一些。本该热闹的年夜饭变得默默无声。吃完饭，楚涵收拾下桌子，带着楚航回家了，爸爸妈妈还在医院里住着。
　　年初七，爸爸办了出院手续。身上的肿胀和淤青消除了大半，安装的假牙可以撕咬中等硬度的食物，虽然身上的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但是起身下床，还需要有人帮忙。
　　这一天，楚涵给陈校长打电话，把家里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并提出要辞职。
　　陈校长思考了一会，跟楚涵说：“你可以先请一周事假，下周再回来上班。一周之后，如果还是坚持要辞职，我会批准的。”
　　“谢谢陈校长，一周后看看我爸爸的恢复情况，如果没有问题，我争取能回去上班。”

　　楚涵在听到妈妈说，“你在北京，离得那么远，告诉你，除了让你分心，还有什么用？”的时候，就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上大学的时候，每年只有寒暑假回家，现在上班了，每年只有春节回家。这六年来，她没有关心过家里的情况，甚至弟弟已经上初中了，她都没有太注意。爸爸受伤这次，她如果能早点回来，也许妈妈就可以有个依靠，不用在夜里偷偷地哭；也许弟弟就不用一个人在家，紧张得不知所措。虽然有些事情不能避免，但是有家人在身边，也许就行有更多安慰。
　　一周之后的元宵节，楚涵打电话给陈校长，感谢校长的认可与提拔，而现在，她还是决定要离家近一点。
　　2月17日，楚涵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去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寄到穆夏家里，去学校办理了离职手续，和同事告别。2月19日，楚涵回到岳城，住在穆夏家里。
　　在还没来岳城的时候，楚涵在找房子，也在找工作。
　　2月20日，楚涵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单身公寓。一方面是她不想和不熟悉的人一起住，另一方面，是因为在北京见多了一千二百元租单间，现在在岳城，同样的价格可以租到一整套单身公寓，价格一对比，立刻让楚涵觉得好便宜，也就直接签了一年的租房合同。
　　住的地方搞定了，下面该找工作了。
　　还在北京的时候，楚涵就收到了三家不同类型公司的面试邀约。

　　第一家的面试约在2月21日。
　　这一家的岗位是大型美容院的产品讲师，工作内容是美容师营销培训，培训内容包括产品介绍、客户下单引导。工作时间是做六休一，每周一单休，周六周日客户多的时候要和美容师一起工作。薪资待遇是底薪4500加提成。
　　这家美容院是当地有名的连锁美容院之一，年营业额为8000万左右，而且其战略顾问正好是自己大学时的专业课老师，这家店的经营理念和战略方向都是课堂的案例分析。因为对其的了解，楚涵才投了简历，也正式觉得楚涵对其如此了解，公司的总经理才特别希望楚涵能够来上班。但是楚涵犹豫了，消费型企业是没有节假日的，周末和节假日都要来上班，虽然有加班费，但这和楚涵回到岳城的想法背道而驰。楚涵和总经理说再考虑一下，然后离开了。
　　第二家的面试约在2月22日。
　　这一家的岗位是生产型企业的行政专员，工作内容是日常行政、人员招聘、后勤管理。工作时间是做六休一，每周日单休，节假日正常放假。薪资待遇是试用期4000元，转正之后5000元。这家公司的行政部潘经理在网上搜到楚涵的简历，直接邀约其去面试。
　　潘经理介绍公司说，这是一家正处在扩张期的生产型公司，今年将用新材料开发一套全新的产品。今年，整个公司的目标是新生产线的顺利上线，这里需要涉及到的工作包括：新厂房建设、新生产线采购和调试、新员工招聘与培训、新产品销售与售后。厂房建设工作已经基本结束，新生产线的采购正在招标，行政部要同时进行新员工的招聘与培训，等新生产线调试好，新员工就可以直接上手生产产品。
　　潘经理言辞恳切，而工作内容也和自己的专业相同，楚涵有点心动了，但是自己本来只是礼貌性地来面试，并不知道公司和自己刚租的房子距离居然有18公里，坐公交车需要一个小时。楚涵指出这个问题，潘经理问了下楚涵的住址，发现居然正好就在潘经理家旁边。这就巧了，潘经理主动表示，只要楚涵愿意来上班，他可以每天开车带着楚涵上下班。楚涵有点心动，但是还是表示自己要再考虑一下。
　　第三家的面试约在2月23日。
　　这是一家艺术培训学校，楚涵应聘的是琵琶老师。因为有对应的工作经验，所以这个面试很顺利，但是这家培训学校规模小，只招聘兼职老师，不需要全职坐班，根据招生情况来排课，一般排在工作日晚上和周末。楚涵心想，平时去公司上班，周末休息正好做个兼职也不错，就同意了。
　　走出培训学校，楚涵抬头看看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以为从北京回到岳城会很辛苦，却不想自己投的两家公司都面试成功了，而且还被邀约了一个行政人事岗位。
　　从培训学校走回家，需要十五分钟，楚涵拿出手机给潘经理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考虑好了，下周可以去上班。潘经理说，等下周向总经理汇报之后，就可以给楚涵发录用函，让楚涵再等几天。楚涵看看日历，说那就晚一周吧，3月3日去上班。潘经理同意了。
　　一周时间，楚涵把行李从穆夏家搬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又添加了一些生活用品，在餐桌中间摆上一束花。和在北京的宿舍比起来，这里更像一个家，像一个有爱的场所。工作是为了生活，但工作不是生活。楚涵美美地，没有压力地睡着了，这是她这两年来，睡得最好的几天。
　　一个月没有工作，一个月花费11000元，银行卡剩余74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