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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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子雅在帮机绮绮准备必备物品，她尽可能地往背包里塞东西，鼓鼓囊囊差点连拉链都拉不上。
“唉，女孩子就是麻烦，生活用品有些不得不带，好羡慕那些糙汉子啊——”
她感叹着，旁边机绮绮安安静静当听众，她不回应歌子雅也不生气，继续说：“今天……”
低下头挠挠脸颊，然后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不是故意不拉你一起吃饭啊，我的朋友拽着我就跑了，回头想找你都没看到，后来在食堂我看到你本来想过去的，但是那些男的都打起来了……”
她的音量越来越小，最后弱弱地又补充一句：“你没有生气吧？”
歌子雅内心无比愧疚，她脑中脑补了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机绮绮直接倒回床上盖被子，眼睛一闭就开始睡。
“……”她忙活了这么半天都是在对牛弹琴吗？
“明天四点出发，我们该睡觉了。”机绮绮突然出声。
歌子雅眼睛一亮，虽然对方没有直接回应，但还愿意跟自己说话，一定是原谅她了！
这样一想她美滋滋地关上灯，也钻进被窝，睡前还小声说：“绮绮，晚安！”
机绮绮在黑暗中，用平淡无波的语气回：“晚安。”
歌子雅下一秒就眼睛闭上，开心得秒睡。
星网宠物店开店第五晚，终于迎来第二个顾客。
虚拟世界的一切布置、道具都是拟真的，包括温度、硬度等都等比还原现实数据。
也就是说，如果你在小店内踢一只凳子，现实中你的脚也会感受到疼痛，如果你闲着无聊用头撞墙，现实中你的脑袋大概率也要晃上两天的水。
这样的前提下，宠物小店内的设备，都被咬得破破烂烂，而始作俑者，是一只白色绒毛、个头小小的垂耳兔。
机绮绮进入小店时，吓到了那只专心破坏的小兔，它看到她后张嘴龇牙，嘴里也不断发出哈的恐吓声响。
「你要耐心地抚摸，就像当初对待爸爸一样。」
「它们的身体很脆弱，不能因为虚拟数据就暴力对待。」
「如果你好好照顾它们，它们会和爸爸一样喜欢你的。」
和爸爸一样。
机绮绮看向新来的顾客，伸出了试探的手。
对方表现出的反应十分激烈，朝着她的手掌啊呜一口，鲜血横流。
看到血液的垂耳兔也不松口，它的红色瞳仁像要滴血，比嘴角毛毛溅开的血液还要鲜艳。
机绮绮感觉到了疼，但是她在日复一日砍杀星虫的经验中，对这点疼痛几乎免疫。
“我不会伤害你。”她按照爸爸的交代，开口说话。
她还想说点什么，那只兔子松开了牙，躲开她的触碰。
它的弹跳力很好，一下子弹射到房间另一头，它钻进一个角落，嘎吱嘎吱啃家具关节，等比模拟金属的立柜被它啃出一个洞，不一会它向里面钻进去，露出一个白色的毛球尾巴在外面。
机绮绮猜想小兔子不想她接近，她转了个身原地蹲下，观察对方一耸一耸的毛茸茸小尾巴。
雪球一样的尾巴在洞口进进出出，它刨得累了便瘫下，尾巴也跟着静止。
过一会儿又开始精力十足的见啥都咬，咬着咬着终于整个身子进去，站外面的机绮绮只能听到牙酸的嘎吱声，它乐此不疲地破坏看到的一切。
无法，机绮绮只能转移注意力，看向需要数据修复的一切。
在虚拟星网中，她的能力堪比神迹，别人依靠打代码耗费一个多小时才能恢复的数据，她只需视线轻扫一眼便恢复如初。
修复到小兔子附近，她感应着它的位置，给它打开一条向上的通道，不一会儿对方在她有意的引导下钻出了立柜，一片光明中，它又一次同她对上了视线。
“叽——”垂耳兔一蹦三尺高，像是没想到怎么还有人在。
双脚踩实后，它背过身又刨又咬，动作快得出现残影。
巨大的手掌按上了它的头顶，情急之下，兔子下意识想变回人形。
它不想兽形被人触摸，哪怕是虚拟世界也不行。
「店内只招待兽型顾客。」
恒闻舜被弹出星网，他吓得睁开眼，旁边的室友呼呼大睡，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
得救了……狂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平息。
他也在狂躁期，这件事目前还很少人知道。
因为性格过于腼腆胆小，很多人不会把他和狂躁期联想到一起。
事实上，他体内一直涌动着破坏一切的念头，尤其是他化为兽形时，那种咬碎一切的冲动更为强烈。
他已经接受常规治疗长达一年，不久前被告知出现了新型治疗方式，他一直没把它当回事，直到今天室友呼噜太吵，他才想着进虚拟仓登进去看看。
兽形的他在虚拟房间中破坏欲强烈，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他直接放开压制的欲望，到处啃噬。
但是怎么会有人呢？
他还以为这个房间，就是让他用来随便发泄破坏的啊。
打开星网通讯录，恒闻舜急忙编辑信息，向之前联系他尝试新型治疗方式的父亲发出询问。
这一夜恒闻舜完全没能睡着，第二天背着背包出门，整个脑袋胀痛得难受。
收到恒闻舜信息的恒埃尔也是一愣，他只知道有个新的治疗方式，具体怎么一回事也不太清楚。
看到恒闻舜说的虚拟世界里有人想要碰他的兽型，恒埃尔直接噌地坐起身，当场拨通恒氏集团底下的科研院所，询问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兽化人的兽形怎么可以被别人碰，哪怕是虚拟世界也不行。
在早些年的历史中，兽化人被当权者注射某种违禁药物，他们遭受精神迫害，被迫以兽型或是半兽型状态，作为宠物的身份伴在主人身边。
联盟掌权者更替，这种压迫行为最终永久禁止并被列入法律，兽化人从此拥有了普通公民同等的权利。
在那之后，兽型成为兽化人间的敏感话题，一代一代下来，兽型不可当众展示更不可被人触摸已成为整个社会的约定俗成。
***
薛者坐在联盟星最高执政官前，针对星网宠物店这款软件，逐一展开解释。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在场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那些兽化人，更是个个眼爆血丝，额爆青筋。
“我不同意。”执政官底下的某个内阁成员大喊出声。
他是个兽化人，原型是只棕熊，一拳头敲桌下去，桌面当场凹出一个拳印。
他的话让气氛更加躁动，薛者在暗涌的会议场中，淡定开口：
“我知道这一点确实让兽化人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何况我自己也是兽化人，没必要对你们进行欺骗。”
“经历百年的挣扎我们兽化人才拥有了平等的权利，我们把自己当成非兽化人一样生活，但你现在却来告诉我们，我们离不开别人的抚摸？”棕熊内阁成员爆吼出声，他直接站起来，走到薛者面前对峙。
“你他娘的放屁，我怎么就没事，劳资好好地活到现在这把年纪，谁要是敢摸我，我一拳头就送他上天。”
“你先冷静下来。”薛者摆出投降的手势，但他还是坚持说：“你们也知道我和我的女儿一直都是单独出任务，理由之一正是因为我陷入了长期的狂躁期，在那段时间里，只有女儿陪伴我度过。”
“对兽型的抚摸可以减轻狂躁期的症状，我在女儿安抚的三年后甚至彻底恢复了正常。”
“不行，这样的治疗方式难以接受，”另一位内阁成员也出声反对，“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万一非兽化人借着这个理由对兽化人进行驯养……”
“所以我创造了这款软件，在我的计划里，后期兽化人可以自行选择疏导师，大家互相并不知道身份，狂躁期的兽化人或许可以通过星网的五感模拟系统得到安抚……”
“可是谁能保证疏导师的专业性，谁来培训？标准又怎么定？”
此起彼伏的质疑。
薛者被问得也是有些头大，早前只觉得可行，虚拟世界也没真的接触到兽型，结果大家的反对意见竟然这么强烈。
“为什么要取名星网宠物店呢？宠物店这三个字，对兽化人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
一直沉默的最高执政官在吵闹声中发言。
众人瞬间一静。
“啊……这个倒是我欠考虑了，当时想的是，让软件使用者把自己当成小宠物，不要有负担地接受别人的抚摸。”
薛者托着下巴思考脸。
“其实可以尝试对所有人开放，非兽化人自行选择兽型接受星网抚摸服务，作为新奇体验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现在很多居民家中也有猫咪、小狗之类的原始宠物，完全可以让他们当做转换视角来体验和推广。”
少有的几个支持派成员出声提议。
“这样平时如果有抚摸需求的兽化人也可以释放天性，老实说，按照近几年来的数据显示，出现兽化人狂躁期现象人数逐渐增多，这是必须要重视起来的。”
“从幼年期进入青春期后，大部分兽化人都不喜欢现出原形，成年后更不用说了，想被抚摸这种需求说不定也因此而强行忽视掉。”
“这样长期压抑的状态下，或许也和近年来兽化人寿命越来越短有一定的关联？”
支持派越说越有底气，反对派虽然面露抗拒，但也略有松动。
“但是这些猜想是建立在兽化人真的有抚摸需求之上，目前研究样本还是太少吧，不能贸然推广支持研究，就目前来说，想让兽化人放下戒心接受抚摸这一点就难执行下去。”
中立派顿了顿，又继续说：“不然先观察目前有内测资格的五个人，看他们的反应，如果接受度高，并且效果也不错，我们再考虑优化和推广吧？”
一场会议结束，计划的推进又几乎为零，薛者垂着头，最后一个踏出会议室，离开会议大楼前，最高执政官却派人喊他回去。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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