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rger than life》№暗孓暗

3、第 3 章

　　等到雨欣再有了清醒的意识时，看看表，已是近中午了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脸上带着傻乎乎的微笑——她每天早上的日常表情

　　当她舒舒服服地又倒下去的时候，手机突然来了信息

　　“李小姐你好，我是郝戎，昨天喝醉酒在你面前失态，真不好意思”

　　雨欣盯着手机屏幕，半天反映不过来发生了什么？郝戎？向我道歉？还有我的手机号码！

　　待到她细细回想——

　　昨天雨欣拉他去开开心心地吃了顿水煮鱼，虽然不知道他开不开心……但是雨欣自己是很开心的，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讲出了她走秀时在后台发生的诸多窘事，讲她曾经的生活，她独特的逻辑和幽默的语言引得郝戎一次次哈哈大笑，她当然是越讲越起劲，越讲越兴奋，最后，她自认为和郝戎已经混得挺熟了，出了饭店门，走着走着看见一家酒吧，“哥们儿，进去喝两杯！”说完，一把抓住郝戎的一直胳膊，把他拽进了灯光昏暗的酒吧里……

　　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回想了……

　　一切都要感谢雨欣小姐和好人先生的那一醉酒之夜

　　后来，他们倒真的成了很好的朋友

　　两人一个在中国，一个是空中飞人飞来飞去，相见的时间的确很少，但每天只是郝戎只言片语的信息，雨欣也能尝到这份友情的甜蜜

　　那个冬天，雨欣发信息给郝戎——
　　好人先生，你欣丫头刚在严冬的荒郊野外拍完一套夏装广告，午饭吃的是冻成冰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害得我又拉又吐的东西，我觉得我快晕厥了……

　　可是，雨欣面色惨白地在家里握着手机躺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她迷迷糊糊地醒来，都没有收到好人先生的信息

　　雨欣突然觉得很失落很失落，这种失落感，越来越大，大到她觉得奇怪

　　她觉得她有必要在床上好好想想

　　自从一起拍代言那一晚开始，他们就走在一起了

　　从八月份到现在的十二月，四个月多了吧……

　　她的生日在初夏，也快要二十五岁了，正在考虑着就这样给自己释放，既然完成了做超模的梦想，就这样告别T台吧

　　而他，伤也在一点点康复，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她这样胡开心了

　　好人先生的确是个好人
　　虽然他话不多，偶尔发点小脾气，倔起来赛过驴子
　　但是好人先生能包容她，他能每天不厌其烦地在电话另一头听着雨欣亢奋地乱讲，他似乎一直都没有让她扫过兴，偶尔给她一两句让她笑翻天的句子，虽然好人先生没有给过她什么，但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满足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这个长不大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除了父母以外可以容忍包容她的人似的，说起来或许并不觉什么，但在雨欣的心里，真的好安全

　　他的面容优雅高贵，身形修长高大
　　他看她、对她说话时总是很温柔他完完全全地包容她，她对他完全没有戒备
　　他是这样让她觉得可以信任的男人

　　她记得十一的时候，她说有点想念了，快要挂电话时，她笑呵呵地说：“好人先生，你过来陪我过十一呗？我一个人在巴黎，无聊死了呢”

　　而就在两天后，接到电话：“我在巴黎的机场。该怎么到你那？”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如此之大的惊喜，大到她拿着电话碰碰地跺地板，尖声大叫吓到了本来很镇静的郝戎

　　后来，她真的大牌地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拽着他的胳膊游巴黎
　　他们疯了一样不睡觉，从白天到黑夜，又到天蒙蒙亮，她和他漫步到卢浮宫入口处的玻璃金字塔，她和他面对面地靠在旁边的电灯杆上，她眯着眼对笑，毫无忌惮地笑。

　　她在普罗旺斯给他买了一小包香囊，安神，淡香
　　她伏在他的肩上哧哧地笑着，“你就是这个小香囊，让我安神，还总是这么香香的”
　　好人先生临走的那个晚上，她拉他在街上乱逛，这似乎就是她的方式，后来，踩着高跟鞋的她实在是累了，好人先生拉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她不安分地挤到他身边，躺倒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满满的安全感将她紧紧包围，她呵呵地笑了

　　她以为他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好哥们儿
　　但是，当她躺在他的腿上，仰头看着他那张俊美安静的脸时，她的心上突然涌上一股好久没有过的火热的意味

　　她不是没有爱过的傻瓜
　　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只是，她还是舍不得一个人的生活的
　　她想，或许她会耐得住，毕竟，她也单身这么多年了

　　但是这次，好人先生已经超过24个小时没有理过她了，她在睡去之前打给他，他却是关机

　　雨欣这一觉睡得不好，她梦见了他说他烦她了，他说他要开始好好训练不想理她了
　　后来，好人先生又回来了，他过来轻轻拥住了雨欣，很暖很暖，雨欣唇齿之间摩擦着某几个字音——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雨欣在床上翻来覆去，梦中她想要启齿的话，是那样的真实，冲破着她的心里防线

　　郝戎，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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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两个星期，郝戎一直是关机
　　雨欣急了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终于，在一天下午，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好人先生！”

　　“嗯，雨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低沉，好听得流进她心里

　　“你这两个星期怎么都关机啊，你干嘛了？”

　　“没事，我的伤好了，这两个星期在集训，忘记带充电器，一直都没来得及回家，刚才才给手机充上电真不好意思”

　　“啊呀你真是想吓死我呢，这样吧，我等下把我的邮箱发给你，你也把你的发给我，这样，即使没有手机，我们还是可以联络的”

　　“好。”

　　她突然很想把那天在梦里的话告诉他，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还在犹豫
　　他是网球运动员，她是超模，两个人都很忙，而且又在异国
　　更何况，她是个神经大条、不管不顾形象的傻丫头，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他可是从来没有向她表达过什么

　　这样想着，雨欣越来越不敢说了
　　虽说她平时心直口快，但是表白这种事，她还是从来都没干过
　　或许她是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类型

　　“郝戎……”

　　“啊？”或许是好久没听过她叫自己的名字了，好人先生竟啊了一声

　　“我……我想对你说个事儿”

　　“嗯，你说”

　　“我…我……”雨欣觉得心跳加快了，脑子有点跟不上，“要不，你先猜一下”

　　“这……”

　　“我……我……”爱你两个字卡在嘴边，偏偏是说不出来

　　“你……爱我？”电话那边的声音轻了好多

　　“啊呀！你…你还真猜对了”说完这蠢话，雨欣都要为自己抓狂了

　　“雨欣……”他欲言又止，很为难似的

　　“我知道，这种事情可能需要时间考虑考虑，我也是想了这两个星期才决定要跟你说的。这样，我给你时间，一个月内，你发封邮件到我邮箱里，好吗？”

　　“雨欣我要说”

　　“别！别说话。听说我完。如果你在一个月之内没有发邮件过来的话，我再也不会烦你，我知道你训练也是很忙的，我的工作也不会很轻松。好了，就这样，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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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雨欣的邮箱，不仅仅是一个月内，而是直到她过生日的这一天，已是初夏，还是空空如也

　　好人先生没有和她联系，她也没有打过去，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有发过去

　　又是时装周，她把自己搞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忙，她试图不去想她和郝戎的事

　　可是

　　她是不甘心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不想放手，她总觉得她想再见他一眼

　　时装周落幕了，她订了飞回国的机票

　　她想他，想见他一面
　　即使是对他说：那天我真是胡闹

　　她不想这段感情，就这样无声地结尾了

　　只是，为什么，她千里迢迢来到他家门口，她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安顿下来
　　按了那么久的门铃，却迟迟没有人开门

　　后来，像是他的邻居的人，买菜回来

　　“阿姨您好，我想请问一下，郝戎，住这里的，搬走了吗？”

　　“他已经几个月没回来过了，这房子也是刚装修好，应该是卖了”

　　“卖了？”无缘无故地，郝戎竟然搬走了
　　雨欣动动嘴唇，心里被撕裂的空缺

　　“姑娘，他出事都这么久了，别伤心了”

　　“出事？！他出什么事了？”

　　“呦，你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我一直在国外，平常工作忙也不看新闻什么的，他怎么了？”

　　“去年十二月吧，出车祸了，两条腿都没了，哎，可惜了啊”

　　雨欣看着那位大妈进门，握着行李拉杆的手，满是冷冷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