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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快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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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忙追问计划终止的具体原因。
宋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听完这一席话,钱三道:“那这就是你们导致的计划终止,先前付的定金可是不能退的哦。”
宋问笑道:“那是自然。”
赵大在一旁叹道:“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他站起身,“那我们就——”
“敢问公子,我们这单生意的真正主顾,是你还是那位段公子呢?”孙三插了句话,并在桌下悄悄拽赵大的衣角。
赵大接收到小弟的暗示,不知所以,但还是愣愣地坐下了。
宋问:“当然是段衍,我只是个传话的而已。”
“既然如此,没有段公子的发话,生意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孙三看着赵大和钱二,慢悠悠地说。
听了这话,赵大、钱二眼神一亮,变了态度,异口同声地说:“对对对,生意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
宋问见状,有些慌了,忙解释道:“这和咱们之前谈的不一样嘛,而且段衍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了,就不必再麻烦各位了。”
孙三斗志满满:“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江湖人,接了活就不会放弃,管它刀山火海,我们都能闯过去,完成任务!”
“对!”钱二接话,“虽然要从他家抢人走,难度变得有些大了,但没关系,算你友情价,再多给三万就行。”
眼见局势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狂飙,宋问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但他话还没说一句,又被赵大摁了下去。
赵大朝钱二吼道:“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能突然加钱呢?”
“大哥说的没错,这就是二哥你的不对了。”孙三帮腔,说:“想想段公子,他空有一腔热血,像被折断了双翅的小鸟一样,被困在宅院中,无法去广阔天地施展自己的抱负,这样的他该多么的痛苦,多么的可怜,多么的需要帮助啊。在这个时候,我们所做的,就不单单是为了钱,更是为了解救一个受困的同袍兄弟。”
他真诚地望着宋问,拍拍他的肩,道:“放心,钱一分都不会多要。”
语毕,他望向赵大,点点头。
于是,赵大举拳大喊:“兄弟们,开始行动!”
这三人甩下一脸诧异与茫然的宋问,哐嘡哐嘡下了楼,出了酒楼走到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四通八达的巷口,赵大这才恍然想起,他们不知道段衍家在哪里。
“我回去找宋问问问地址。”
赵大转身要回酒楼,却被钱二拦住了。
“不行,刚才他就不同意让我们去救那个姓段的,是我们强买强卖才糊弄过去的。现在你回去,他回过神来,直接说生意不做了,那我们的计划就告吹了,七万钱也拿不到手了。”
“二哥说的对,不能再回去了。”孙三道,“我们不是知道那人叫段衍吗?直接找人问路就好了。”
幸而段衍恶名远扬,街上随便一个人都知道他家地址,赵大一行人问好路,轻而易举来到了段家的墙头跟下。
与此同时,薛赛赛正被关在柴房,等候段老太太发落。
她背靠着墙,盘腿坐着地上,沮丧地拿头一下下敲墙。
这些天,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阻止段衍去参军,把自己其实是老太太的人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虽说她们实际上站在同一条战线,但是,在老太太眼中,自己却是背着她帮助段衍逃跑的叛徒。
段家的实际掌权者是老太太,面对叛徒,她会怎么惩罚自己呢?
现在摆在薛赛赛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对老太太坦白一切,说帮助段衍逃跑是假,获得段衍信任才是真。
二是,继续演下去,一鼓作气攻陷段衍的心。
两条路选哪一条呢?
无论哪一条,都不是条好走的道儿啊。
薛赛赛纠结不已,哐哐撞墙。
“塞塞~赛赛~”
薛赛赛听到喊声,竖起耳朵,喃喃道:“春桃?”
“对的,就是我,我在右边第二个窗户这。”
薛赛赛忙走过去,看着窗户上的影子,问:“你怎么来了?”
春桃气呼呼地说:“哼,你就这么喜欢小少爷吗?竟敢为了他,和老太太对着干!”
薛赛赛不能把事实告诉春桃,只得无奈地说:“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你确实要走了。”
薛赛赛警觉地抬眼,“这话怎么说。”
“刚刚我偷听到,老太太说要把牙婆子喊来卖掉你呢。”
“什么?!”
虽然知道老太太不会轻易放过她,但不和她说一句话直接就卖掉她,依旧让她很惊讶。
就算现在和老太太坦白,老太太也不会再信任她了,不如接着假装和段衍站在同一阵线。
薛赛赛急忙对春桃说:“春桃,你去找小少爷来救我好不好,我不想再被卖掉。”
春桃目光坚定地点点头,“好,你等着,我立马就去。”
春桃跑去祠堂一看,发现祠堂四周都有人严防死守,连窗户都封死了,苍蝇都飞不进去。
她正愁着如何给段衍送信,正巧看到有侍女来给段衍送东西。
春桃认识这侍女,知道她是老太太房里的人,急忙走过去拦住她,道:“小红,你这是来做什么?”
小红道:“小少爷风寒不是还没好嘛,老太太怕他受凉,让我来送件毯子。你怎么在这?”
春桃一脸愁容,“害,我也是担心小少爷的身体,他今早还在咳嗽,祠堂又是个阴冷的地方,真怕他身子受不住,病更重了。我想进去看看他,可是怕守门的不让进,所以一直在这儿呆着,要不,这毯子我替你送进去吧。”
“你什么时候对小少爷这么上心啦?”小红调侃她道。
“害,这不是我们做奴婢的应该做的嘛~”春桃接过毯子,笑道:“你忙去吧,这有我呢。”
打发走小红,春桃抱着毯子光明正大进了祠堂,可进了门,她却没在牌位前看到段衍的身影。
“小少爷?”
她轻声呼唤着,左瞧右看,在祠堂内绕着转,想要寻找段衍。
正想着他是不是已经逃走了,没想到突然遭到了袭击。
她被人捂住嘴横着脖子扯到了墙角,毯子也掉在了地上。
挣扎中,春桃发现袭击她的人正是段衍,她想说出自己的来意,可嘴里已经被塞进了不知从哪撕下的一块破布,无法说话,只能嗯嗯乱喊。
段衍一手挟持住春桃,一手从梁上扯下一块帘子,咬成一条一条的,三下五除二,把春桃紧紧绑在了柱子上。
此刻,春桃口不能言,只能靠一双眼来传递信号,她希望段衍能看出自己眼神中的恳切与真诚,让她把准备好的那句话说出来:“赛赛有难,快去救她!”
可段衍绑好她之后,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她,径直走向了祠堂最后一扇窗户。
窗户本来是从外面用木板封死的,打不开,可段衍另辟蹊径,把烛台磨成了锋利的尖刀,割开了窗户与墙面的连接处,现在整个窗户是空悬在上面的,根本无需打开,直接可以连着木板一起拿下来,
春桃看着段衍悄悄拿下窗户,蹦上窗台,跳了出去。
窗外虽然有人在看守,但几声闷哼过后,一切又归于宁静。
风从没有窗户的洞里吹进祠堂,也吹冷了春桃的心。
柴房里,薛赛赛等待得备受煎熬,恨不得穿墙而出,看看段衍到底来没来。
突然,门哐啷一声响了。
薛赛赛急忙站起身,往门口一看,来者不是期待中的段衍,而是老太太房里的侍女秋月。
秋月缓步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个笑嘻嘻的婆子。
完了,薛赛赛暗想,这肯定是老太太叫来的牙婆。
秋月道:“张阿婆,您看看吧,我们老夫人不在乎价格,只想让她有个别的去处。”
张阿婆上下打量着薛赛赛,像饿狼撞见嫩兔子一样,笑得眼眯成了一条缝,就差没流出哈喇子了。
她伸出大拇指赞道:“果然是大户人家,随便一个小姑娘都跟天仙似的,美得晃眼!姑娘您放心吧,我绝对给她找个好去处。”说着就来拉扯薛赛赛。
薛赛赛浑身发冷,闪身躲过牙婆的触碰。
好去处?什么是好去处?
她亲爹说玉堂院更好,结果她到了那儿天天挨打赔笑。她以为段府更好,结果呢?
她这小半辈子,是从甲卖到乙,又从乙卖到丙这样卖来卖去卖过来的,如今还要再卖?!
她拽着秋月的袖子,哭求让她见见段衍,说段衍肯定不会同意把她卖掉的。
但秋月扯掉薛赛赛的手,皱眉道:“你不过是一介婢女,就算人没了,也随时都有人能填上你的空缺,真以为自己对小少爷有这么重要吗?”
牙婆也在一旁帮腔,“姑娘哎,别闹啦,跟我走吧。”
她边说,边使眼色,让身边跟着的两个壮汉架起薛赛赛的胳膊,把薛赛赛拖出了柴房。
薛赛赛嚎哭着挣扎,淌下的泪打湿了整张脸颊。
被拖行了将近五百尺后,薛赛赛泪也快流干了。
她哑着嗓子,哀戚地牙婆说:“咱能停一停吗?这两位大哥拽得我胳膊疼。”
牙婆为了能以后省点事,当然希望和薛赛赛搞好关系,所以不仅让壮汉松开了薛赛赛,关心了两句后,还上手帮她捏胳膊,边捏边劝:“在哪里活不是活呢?就凭姑娘你这相貌,还愁找不到更好的人家?”
薛赛赛丧着脸,正想搭腔,忽然看到前方花坛后面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她定睛一看。
那脸、那身板、那衣着,不是段衍还能有谁?!
好啊,她说怎么不来救她呢,原来是想偷摸着自己一个人跑。
这可不行,起码得把她也带上。
薛赛赛腾地起身,向着段衍大喊:“小少爷,救我!”
她边喊,边奋力挣扎,跑向段衍。
阳光明媚,鸟鸣啾啾。
段衍背贴着墙,望着奔过来的薛赛赛一脸吃惊。
但在此等状况下,已经没时间留给他思考了,他只能下意识地牵住薛赛赛伸来的手,拉着她一起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