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她慢半拍》未发表的诗

6、第六章

　　在女生堆里，孙颖颖简单的和大家道了个别，卷发发梢翘得迷人，踩着雪地靴，纤细光腿在走廊的照明灯下白得反光，侧身朝向苏杭在的位置，背对着身后热潮般涌来的目光们，朝苏杭打了招呼，声音清脆悦耳，笑容自信从容：“嗨！上次竞赛之后就没见过了，好巧！”

　　苏杭对上孙颖颖的视线，背脊依然弓得随意懒散，点了点头，声音淡的听不出情绪，扯出了一句：“好巧。”

　　孙颖颖意料之中，竞赛结果之后，她对苏杭最大的印象竟然不是起初感受到的态度冷冽傲慢，而是会做人又教养极好，备赛会议室里总是有男生不守规矩抽烟，烟雾弥漫呛得人想咳嗽，他也不会直接制止，倒是勾肩搭臂拉着人一起出去抽，可孙颖颖看见和她一起组队的秦朝在酒店的时候递他了一包，想拉人晚上去酒店顶楼游泳，又给他点了一支，指骨分明，青筋爬手，收下了，又掐掉了，说自己平时不抽。

　　一个招呼而已，教养范围之内的事情，可她会想象他会因为什么而情绪起伏跌宕，想探索他更多不为更多人所知的或情绪高昂或气急败坏的一面又一面，这明显也是一种专属。

　　今天约宋玉出来吃饭也是属她舔着脸了，两人从以前周末会窝在被窝里一起看恐怖片，互相分享喜欢衣服，在大头照机器前选相框挑花了眼，再到现在形同陌路，仅剩着曾经作为朋友的体面还保留着互相的联系方式，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心有亏欠的人总是想不起过去，也不敢回忆。

　　今天和宋玉的饭桌上，倒也没有聊什么，两人本来也没什么可聊的，宋玉显然是来拿她的储物箱，这次甚至连装体面都懒得装，不过是想着这么多同学在场，转学了大家好聚好散，没吃几口就勉强着说自己打算回学校了。

　　孙颖颖本来也就醉翁之意不在酒，问题在这之前想了很多种问法，但她太了解宋玉了，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她是比宋玉更了解她自己，两人几乎有着高度一致的取向狙击，所以一语破的：“苏杭是你男朋友吗？”

　　宋玉愣神儿，几乎只是一个情绪上来附带下意识的微表情，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快到这个动作只有孙颖颖注意到，回答直接了当：“不是。”

　　孙颖颖：“嗯，问一下，怕又像之前那样产生误会，看你们朋友圈关系挺好的。”

　　孙颖颖：“ 既然不是那我就追他了。”

　　宋玉笑了，留下句，随便你，和我没什么关系。

　　但目前看来她孙颖颖也不是总是没有任何胜算吧，宋玉不能总是每次都占她上头吧。两人关系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吧，不然刚刚在餐厅宋玉走的时候，苏杭看上去甚至不如现在对她这么热情，那是看上去好像爱理不理，侥幸地这样想着。

　　熊佳奇从厕所走来，迎面朝着苏杭走来，还甩着手上的水，睨过一眼门口站着的女孩们，只是默默啧啧咂嘴，觉得有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他也不是故意想听女生之前的闲话，只是恰好在卫生间排队的时候，听到她们聊到了自己认识的人还声音大到了让人很难忽视的地步。

　　-“说真的，我觉得宋玉没孙颖颖说的那么茶，你们懂吧。”
　　-“她要真的茶，能在入学校庆的时候把她们弄得那个乐队主唱的位置给孙颖颖，她自己坐那犄角旮旯里弹琴？歌她自己写的，乐队她组的，风头给孙颖颖？\"

　　-“孙颖颖这人双面人吧，平时表现得宋玉关系最好，干嘛都要拉上宋玉，头发那事儿也是，宋玉陪她染头发，想学人那发色，又觉得自己要与众不同，她非要拉人家和她一起染个粉色，就她那张寡淡的脸根本hold不住，旁边一对比，谁丑谁尴尬呗，转头就背后给人说宋玉心机，见不得她好，怎么这好人坏人她全当了，搞碟中谍呢？”

　　-“还有秦朝那事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秦朝之前的女朋友哪个不是比她孙颖颖漂亮...”

　　-“不至于吧，我觉得孙颖颖长得也还行吧，五官淡了点，纯还是挺纯的，不能追她的人都眼瞎吧。”

　　-“不是，你别打断我啊...”

　　-“我这么说是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朝一开始就是想泡宋玉啊，但又不想拉下面子追别人，就想和人暧昧呗，男的真的挺有意思的，如果身边又个主动送上门的，就觉得你手到擒来，想陪你玩玩了。”

　　-“哎呀，别这么说，秦少爷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长的不错，脑子聪明，会来事儿，家里钱也几个，不然孙颖颖上赶着是有毛病啊？”

　　-“你别说...孙颖颖这人真就逮住宋玉不放，非要和人比个高下，她们两不是初中同学吗？关系挺好的，怎么孙颖颖一副见不得别人好的样子，拉帮结派的，那段时间她们班上的女生都不和宋玉说话，去年下半年，我每次看她都是一个人在餐厅吃饭，上回布置的小组作业，她还来问，我们班上有还没有组队的同学吗，估计是没人和她组队吧。“

　　-“那这不遂她孙颖颖的愿了？被孤立得学也转走了，今天还揪着人不放干嘛。”
　　-“那饭桌上她问的苏杭是谁啊？”
　　-“男的女的啊？“
　　-“哈哈哈哈哈，艹，你能不能认真听啊，孙颖颖要追人家，你说男的女的啊。”
　　-“一中的帅哥，去年转学的时候，学校表白墙下面已经讨过一轮了。”
　　-“就门口站着那个穿黑色大衣那个，刚你们瞟了几眼那个男的。”
　　-“宋玉和那男的什么关系啊？”
　　-“谁知道呢，听起来关系不一般...”

　　熊佳奇听完只觉得震撼，从来没觉得世界如此下，小到一个厕所能听到两个人熟人的名字，听完只想告诉苏杭这个八卦，一出门就看见他这迷惑行为。
　　这种如此明显的搭讪行为，他还就应了，今天这人就跟被夺舍了一样，人还追问了一句：“你和你朋友一起吃饭吗？”

　　孙颖颖听完受宠若惊，很快反应过来笑吟吟地点点头。

　　苏杭当然能看见熊佳奇嘴形里的“What？”和那双冒着就差写着“八卦”二字的眼睛。

　　他认识孙颖颖，比孙颖颖认识他可能更早就认识了，单方面的认识，主要是宋玉发过很多两人的合照在社交账号上，不过有段时间不发了，甚至也不提了，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觉得这是宋玉自己的事情，不管是事情背后的走向是朝好还是坏。

　　这段关系如今是□□还是蜜糖，曾经让她笑，还是如今让她哭，如果她想说会说的，她不想说，他也就不会问，他也相信她能处理好情绪。

　　打招呼是因为她是宋玉的朋友，拒绝发照片也是因为她是宋玉的朋友，但苏杭不想让别人误会他们私下双方面互相认识，最后把事情变得复杂，特别是让宋玉误会什么。

　　孙颖颖乘胜追击：“下个星期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还有我们一起竞赛的一些同学，一起聚一下吧！”

　　苏杭笑了笑，张嘴就胡扯：“宋玉去我就去，我这人有点社恐得有个熟人陪着才行。”

　　熊佳奇听着脸都要崩不住了，目瞪口呆。

　　这人长得是帅，但是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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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起走回学校，一中的地址位置有着很特殊的历史文化，是当年联大南下借用的避难所，临时建成的书院，所以那句“弦歌不辍，薪火相传”是当年联大那批当年还默默无闻，流传至今已名声赫赫的大家，在战火乱离之中题笔留下的。

　　比起近十几年异军突起私校，确实多了几分底蕴和雅质，不过地小如盆，在平芜最繁华的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扩不起来，基建也只能翻新再翻新，和春山那些以高级基础设施为亮点的学校比确实逊色了不少，所以近些年在吸引生源这条赛道上确实落后了，但百年老校的校风严谨的口碑在本地还是很有名的。

　　一路上，熊佳奇嘴巴喋喋不休，先是一巴掌拍苏杭身上，两人虽然身高大差不差，走在路上都是让人多看两眼的那一茬子，但一个属于天生壮实，身型高大，又剪个寸头，对比起来苏杭就有点小了个号，“啪”一声引得路上行人频频回头。
　　一副气断声吞的样儿，骂骂咧咧说：装什么装，接着问兄弟吗？认识宋玉早不说，装什么蒜？搞的他像个变态。

　　苏杭无奈表达，就楼上楼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很难不认识吧。

　　两人腿长三步两步就赶到了学校背面的园丁巷子里，旧筒子楼里弯弯绕绕，刚蒸笼的包子馒头 ，在油锅滋滋作响金黄酥脆的酥油饼，冒着腾腾热气，街角沿上摆放着许多塑料板凳和折叠桌，车如流水马如龙，可以说在这里经营多年的小商小贩见证了一届届学生的登场和落幕。

　　苏杭在牌匾名为刀削面的店里停下，在揭蒸笼的陈阿姨，隔着白烟也见着了俊俏的人儿。

　　喜溢眉梢，声音爽朗：“小苏怎么没上课呀，到时候你外公又要说你！”

　　苏杭：“马上就去上课，陈阿姨要一个糯米鸡。”

　　熊佳奇斜乜着苏杭。

　　两人路上，他还想着，这会儿乖乖回去还能赶上一晚的开始，今晚老班守晚自习，还有分班调座位，肯定查人，再说了还是不能跟着苏杭这么混，他要在混下个月月考就可以滚出年纪前十了，苏杭这混球再混，通宵打游戏，他甚至都很难混出年纪前三。

　　熊佳奇还好心提醒苏杭，他现在去二十班了，今天星期六轮到老向守自习，老向已经看他不爽很久了，这次月考，老向是数学阅卷组组长，早就说过了，苏杭这种数学最后一个大题老是用高等数学公式写的人，大家别学，高考阅卷的时候指不定不认呢，要是在他班上，这么爱写高数公式，让他抄那种几大页的证明抄个一百遍。

　　苏杭当时咋说，说的随便，无所谓，他累了，想回家睡觉。

　　熊佳奇说，行，得嘞，今天分班自己选座位，选同桌，二十班人数是单数，他星期一就准备在讲台边上那个单人座接受老向口水洗礼吧。

　　苏杭也没说话，不为所动，半晌问了一句：自己选同桌？
　　熊佳奇解释，每个班的规矩不一样，一班比较变态和无情是按年纪排名排序，且男女不能同桌，二十班稍微好点，是互选形式，汪卿兰觉得男女生相处是成长过程中必经的道理，如果只是女生和女生坐，男生和男生坐，很难在青春期要树立良好的性别观念和养成彼此尊重的行为，但也不能瞎选，最好是能互相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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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佳奇逮住这机会不得损他两把：“难得，难得，这都要上周六晚自习了。”

　　陈阿姨这边动作利索，无情铁手拿了个块头最小的糯米鸡，接过苏杭的钱，递过塑料小袋，说：“给月月买的吧，她每次都说自己吃不完一整个，说自己浪费，诺！这次给她挑了个块小的。”

　　苏杭勾了勾嘴角：“行，她倒是每次吃不完的都往我嘴里塞。”

　　“谢了陈姨！”

　　熊佳奇一旁幽幽地突然发问：“谁是月月？”

　　”宋玉你认识吗？”陈阿姨先回答了。

　　紧接着绕过两人，走向路边的桌椅，利索的叠起碗筷，擦拭桌面，朝着熊佳奇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没事，你以后就知道月月是谁了。”

　　眉眼弯弯，笑着嘀咕：“这俩孩子现在真是反过来了，小时候小的那个吧追着大的跑，长大了吧大的赶着趟儿的怕小的丢了。”

　　熊佳奇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他今天最想问的问题：“你和宋玉什么关系？”

　　苏杭只觉得最近问他这问题的人真的太多了，一颗心顿时飞扬浮躁，看着熊佳奇的眼睛说：“你和陈佳妮什么关系，我和宋玉就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