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类女尊]归邪》夜冥翼

36、第三十六章 救赎

　　归邪大人，这一切是不是君麻吕的梦呢……您的存在，您带来的希望……
　　无数次的祈祷神灵，都没有回应，唯有您出现在我的世界，即便您是魔神也没有关系。如果您从来不存在于我的世界，如果您只是我的梦。那么这个世界就和谎言没有差别，这个世界所有的人，还不如毁灭，死去好了。
　　只求您，不要抛下我。

　　无数次的在心中祈求着，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忽然，周围一阵稀疏声，接着有脚步靠近的声音，他抱着期待以为是归邪，可是从对方发出的嗤笑声中再次的死心。

　　“真是可怜的孩子，被舍弃了？明明在最后这么努力的帮她了，结果还是被当做无用的道具了啊。”大蛇丸看着毫无反应的君麻吕，他知道对方听得到。

　　“……原来你还活着。”许久没有说话的君麻吕声音低沉带着沙哑。

　　“她没有来看过你吧，木叶这么差的治疗水平，你真的不和我走吗？”
　　大蛇丸欣赏君麻吕，所以对于君麻吕冷漠的讽刺没有生气，他更看中了那份强大的血继限界，纵然知道对方命不久矣，还是想将对方当做一个稀有的材料给兜研究，毕竟这可是辉夜一族仅剩的血脉了。

　　君麻吕没有回答，出乎意料的插入另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
　　“想带走他，你问过我没有。”

　　“啊呀，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归邪小姐。”大蛇丸丝毫没有因为被打伤而冲动的和她再战，“我以为这个孩子你已经不要了。”

　　“我不要了？你就可以带走吗？别开玩笑了，他是我的工具，是我的东西，就算毁灭也只能毁灭在我的手里，绝不给任何人。”

　　“哎呀，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归邪小姐。真是可怕的占有欲啊，既然交易失败，那么我就离开了。”能知道她名字，并不困难。甚至早在中忍考试前，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归邪这个女人行事嚣张，只要有心，谁都可以得到她的情报，但是情报容易，她的存在却极难掌控，这是两次见面得出的结论，所以大蛇丸也不多加逗留。
　　归邪冷眼看着他离开，因为她知道这不是那个男人本体，而且这是木叶，不是她的地盘，打起来没有好处。

　　大蛇丸离开，治疗室再度陷入寂静。
　　从听到大蛇丸说话的时候起，听到那期待已久的声音，君麻吕险些流下泪来。是归邪大人，她来看他了。

　　整个治疗室都是黑暗的，归邪并没有开灯，站在君麻吕身边，也没有说话。
　　一直寂静的犹如尸体的君麻吕，想要挣扎起来，却最终失败，“是……归邪大人……吗？”

　　“恩。”

　　寂静的心灵因为她一句话再度燃烧起希望。果然，他还是不想被放弃。
　　明明已经决定了不再纠缠，可是控制不了，不想放手。
　　抓着归邪的衣摆，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眼泪顺着眼角溢出，好想继续和她一起……
　　好想……可是却无法违逆，无法改变。
　　“大人，我要和您一起走，与其只是苟延残喘的躺在这里，我宁可死在您的手中，请您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求求您……”杀了我。

　　归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君麻吕会执着到这个地步，她并不是好人，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君麻吕，这点他应该知道啊，为什么。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样握着她的手？

　　所以面对君麻吕的执着，归邪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不是不回答，而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在君麻吕看来这种沉默是一种拒绝的回答，腐蚀了他的希望。
　　在君麻吕看来，他这样的身体，已经完全的失去了资格，这样弱小无能的自己会弄脏她的衣服的吧，早在多年前就应该失去了存在意义。

　　早已知道这答案，想要放手却始终无法做到，他紧紧握着满是皱褶的衣摆，最后一次任性。
　　终有一天她会离去，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自己无法成为她的牢笼，也没有资格，从不奢望能跟着归邪，一直幻想能跟着自己的神灵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但是终究是他的妄想。
　　他想要看着自己的神灵傲然步上云端的模样。
　　但是同样……他知道，归邪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为弱小的自己停留。
　　执着久了追逐久了，在归邪默认的让自己跟随的态度中，就会升起一种庆幸感，也会产生一种自己还有机会的错觉……会忍不住忘记她其实并不需要自己的事实。
　　君麻吕苦涩的心逐渐没入黑暗，这次就是真正的拒绝吧，连错觉也不再，已经无法自欺的期盼下去，因为挡在他面前的是那名为疾病，无用，和死亡的事实。
　　只是这样想着，就痛苦的难以呼吸……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他将自己放逐，一切仿佛因为绝望的痛苦而凝固。听不到声音，看不见人。
　　缓缓的松开手，心脏伴随那逐渐抽离手心的触感，逐渐落入深渊无底，归邪大人会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再也见不到她了。

　　“对不起……”他还是给归邪大人造成困扰了，明明已经接受了这种结果不是么。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让自己放开她的衣摆。

　　归邪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拉着自己衣摆苦苦哀求的模样，以及直到用尽了全力最后一点一点放手的模样，似乎被他的绝望所传染，平静无波的眼眸犹如死寂的寒潭，却有微微的涟漪荡起波纹散开去，动容。
　　“为什么！”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个垂落下去的手反握住，君麻吕的手冰冷的毫无温度。她下意识的启唇问出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亲口否决了他的存在，并且一直将他当做工具，这样对于君麻吕而言，她不是个不应该被原谅的人么？
　　如果是她的话，那些否决她的人，抛弃她的人，早已被她投入地狱永不超生，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她对君麻吕做的事情，是她自己都无法接受原谅的……可是为什么君麻吕不像那些人一样露出憎恨的表情呢，为什么最后还要对她道歉呢。
　　为什么不厌恶她呢……为什么不像过去那些急着毁灭她的那些人一样憎恨她呢……如果君麻吕如她希望的露出厌恶的感情，也许她就不会这样迷茫失措了。

　　可，为什么到最后都要和她说对不起呢。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抱着期待的拉着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渴求呢。

　　“！”然而君麻吕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或者是受惊过度无法回答。

　　是归邪大人的手么，是归邪大人的温度。
　　与君麻吕冰冷僵硬的近乎尸体的手比起来，归邪的手犹如火焰般温暖，从她触碰的地方，温度透过皮肤传到他的心里。泪水终于从眼角溢出，滑落耳畔，君麻吕看不见，但是下意识的朝着归邪的方向偏了偏头，“归邪……大人……”

　　“我想过放弃你，你应该知道吧。”

　　“是。”

　　“从一开始我就只把你当做工具，你又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归邪感觉到君麻吕手中的力量，那是唯恐她消失的不安。寂静至深黑的眼眸压抑着感情，她无法理解。
　　透过躺着的君麻吕，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被遗忘很久的自己。也是这样扯着另一个人的衣袖。祈求对方的留下。已经无法回忆当时的心情了……那时候的她……以及现在的君麻吕，为什么都执著的不放弃呢……明明只要放弃的话，就不用再继续遭受那么多的痛苦了。

　　“我知道，因为是我一味的想要跟着您……当做工具，也是我希望的……我想，我想……一直都跟随您。”不想被留下。

　　归邪发现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幻象，她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精神，额头不断的有冷汗溢出，靠着墙才没有摔倒，很久眼前才恢复到那黑暗的治疗房间。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跟随我。我什么都无法带给你。继续跟着我，你会死，留在这里你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可以延长你的生命，可以活下去。”

　　“死，也无所谓……我的身体，我知道……从察觉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刻到来……”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归邪大人，好不容易才能跟随心中的神灵，怎么也不想因为疾病而失去她。“对我而言，现在的结果才是最可怕的，无法动弹。无法帮助归邪大人的身体，继续呼吸，继续存在也是无意义……”

　　即便看不到，依旧能够感受到归邪就在他身边，“请利用我到最后一刻吧，归邪大人，我想为您而生存，直到生命燃尽。”

　　“如果我所言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信赖的也好，知晓的也好，甚至看到的都是假的，你该怎么办？你还能这样执着的，轻易的说出这种话么。”有些讽刺的挑起嘴角，她已经渐渐的无法分辨了，所以她需要一个回答，是继续毁灭，还是暂时接受。
　　问着面前的君麻吕，却透过的君麻吕看向了一个和过去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
　　她曾经的选择，是毁灭，无法分辨，就将一切当做谎言的欺骗，将一切当做假的，全部毁灭。

　　“我能遇到您，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因为和大人一起的日子，我找到了继续存在的理由，归邪大人，您就是我的生命继续存在意义……”君麻吕喘息着，继续开口，“即便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归邪大人的谎言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回答！归邪仓皇的后退了两步。
　　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就算是假的，也坚信到底么，将假的作为唯一的真实去信赖。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

　　“小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一直一个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您出现在我的身边，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了，无论您是神也好，是魔也好，我都要为您付出一切。”因为只有您回应了我的声音。
　　“即便这双眼即将看不见，即便血液即将干涸，也想一直在您身边，作为您的工具，为您战斗。”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最后和归邪大人交谈的机会，想要把自己的心情，全部告诉对方，不需要归邪回答，不需要她开口说话，只要他继续说下去就够了，
　　“如果我看到的我所触碰到的您都是假的，如果我的世界一直是您的谎言，那么没有真实也无所谓。”

　　“如果你的存在，这些都是幻境，都是我的错觉的话，我宁可死也不想醒来，”没有真实也没有关系，不想回到那个孤零零的没有存在意义，没有活着理由的世界中去了。“您的谎言，就是我的全部世界，与真实。”

　　“你是笨蛋吗？”被骗的人，应该都会愤怒，会憎恨啊。

　　“是的。”可是骗我的是归邪大人，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带着没有说出口的话，君麻吕露出了堪比幸福的微笑，即便痛苦的喘息，他的嘴角也是笑着的。他缓慢的伸手，拿下脸上的封印纸，拔下身上的管子，努力的支撑起半个身体，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归邪。“我不想这样无能的活下去……请您，杀了我。”

　　虽然会有点不甘心吧……但若无法阻拦疾病的蔓延，这样眼睁睁看着归邪离去，这样在等待治疗中死亡……不如在归邪还在的时候，死在她的手中。
　　如果他的存在已经没用了，就杀了他吧，宁可被杀死也不想被舍弃。

　　归邪缓慢的走过去，坐在那张冰冷的治疗床上，让君麻吕枕在她的双腿上，她手抚摸着他柔软的银发，安静的闭上眼的君麻吕，似乎完全不在意此刻归邪随时都可以掐断他喉咙的手。
　　君麻吕知道，这就是归邪独有的温柔。

　　“我愿意追随这样的您，会径直的往前走，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您。”说着心中最虔诚的誓言，躺在归邪的怀里，从未想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自己的神灵，温暖的感觉，让他觉得一切也都无所谓了，就这样让时间停止吧……“能够被您杀死，我很高兴。”

　　“为什么？”

　　“因为归邪大人还没有离开，我还没有被舍弃，能死在您手中的话，我的世界就永远停留在归邪大人存在的时候了。但是，对不起……君麻吕却无法永远的停留在您的世界。”

　　君麻吕闭上眼，犹如睡前的呢喃，却归邪的手猛然僵硬。
　　她的瞳孔深处在震颤，泛着恐惧而不安的红色，似乎有什么一点一点的被翻开。

　　“我知道的大人是魔神，憧憬您，追逐您的，一定不会只有一个君麻吕，您也绝对不会回头，”君麻吕缓慢的说，“可是您目光做到之处总是一片虚无，您究竟要走去哪里呢……总觉得终有一天，你会将我们都抛下。”

　　“一个人找不到生存意义的世界，太寂寞了，也太让人绝望了。没有遇到大人的世界，我已经经历过……所以我才想，如果世界都背弃了魔神大人，还有君麻吕可以为您战斗，还在您身边。您只要站在高处看着就好了，就算目光里永远也没有君麻吕也没有关系的。”

　　“只要能在您的世界一直和您一起走下去就好了，我是这样希望的……无论归邪大人走向哪里，只要我还没有倒下，就依旧能为大人战斗。可是现在我却只能躺在这里，什么也做不到了，甚至可能再也无法陪伴大人了，会让大人一个人走在那荒芜的世界，对不起……”

　　“无法陪伴您了，对不起……无法作为您强大的工具，即将停止在这里，对不起……”炙热的泪水从君麻吕紧闭的眼角流出。

　　君麻吕没有看到，归邪狠狠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骨节抓的泛白，似乎要深深的刺穿那里的血肉。
　　原来这短暂的旅途中，君麻吕一直看着她，她的目光，她的前路，她的未来，甚至都已经被君麻吕看穿。
　　什么时候开始，红色和黑色就是她世界的颜色，除了杀戮，还是杀戮，杀掉一切否决她的人，也失去了所有的可能，将杀戮当成她存在的意义，甚至为了得到力量而不折手段。
　　在那个冰冷的世界她失去了信赖，失去了感情，失去了给人称呼的名字，也失去了会称呼她名字的人。
　　分不清真假的世界，一切简直就是一场无终点的噩梦。

　　而君麻吕，一直在努力的向绝境的她伸出了手，他一直试图走入她那满是鲜血与腥臭的世界，试图与她一同走下去，却在几乎到达的时候，败于疾病。所以君麻吕才会一直道歉……
　　因为没能走到她身边，没能一直陪她走下去，而不断的道歉着……

　　明明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的责任……
　　那两个握在一起的手，得到救赎的究竟，是谁呢？

　　原本掐在君麻吕脖子上的手缓慢的松开，移动到君麻吕的额头上。“君麻吕，你真是温柔啊……那家伙说的没错，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伙……”温柔到，让她无从下手。
　　这还是第二个吧，如此将生命放在她的手中。
　　无人看见，黑暗中那总是带着凉薄笑容的唇瓣紧抿，泛起苦涩的笑容，头一次如此的无奈，面对这样无防备等待死亡的睡颜。
　　明明以为没有什么可在意了，只要习惯了，只相信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也没有关系，连她都要放弃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努力的伸手呢，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呢。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还有人还在意着她呢……

　　“归邪…大人？”

　　“你无须道歉啊，君麻吕，我不会杀你，疾病也好，其他也罢，只要你不想死，我就会想尽一切方法救治你。”归邪的眼眸变得幽暗而深红，腰间的灰暗的魔导器闪过苍蓝色的光芒，转瞬即逝。

　　“我会带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