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沙丘》废北上野山

18、Chapter17他的秘密

　　Chapter17

　　又是睁眼一夜到天明，温冷丘只觉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

　　她接到易清光的视频电话时，他的手里多出一部新手机。

　　他回国还没有出隔离，就已经开始要准备工作。视频到一半，他和工作人员开会，提到自己要准备一个隔离vlog。

　　手机里里他坐在电脑面前编辑着视频音轨，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头发蓬松地垂在眼前，遮挡了他好看的棕色眼瞳。

　　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做的慵懒中透着认真的。

　　温冷丘看他的工作状态没有打扰。

　　在他问及自己为什么黑眼圈那么重的时候，温冷丘只马虎眼说是昨晚准备面试准备的太晚。

　　匆匆又聊了几句，温冷丘就听到楼下有人按门铃。

　　“应该是井逍来了，我先挂了。”温冷丘依旧没什么精神，挂电话之后，反而松一口气。

　　一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井逍，而是Jorg。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坐在机车上的男人，那人的头盔上有一个老虎的图案，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纯黑色的哑光金属面头盔。

　　两个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掩盖不住的惊讶。

　　“你为什么在这？”Jorg先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率先开口。

　　“我住这里。”温冷丘眼神越过Jorg,注意力放在他身后的那辆机车上，这辆车很眼熟，而且车上那个人戴的头盔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个家伙呢？”Jorg不太客气地问。

　　“谁？”温冷丘不明所以，更加警惕地盯着他。

　　“上次跟你一起去酒吧的家伙，我们找他。”Jorg姿势随意地拎着一个黑色男士单肩背包，好像他只是帮人拿着背包，这个东西并不属于他一样。

　　“恐怕不行，他回国了。”温冷丘听到对方的回答，心中疑惑更深。因为从Jorg的语气中温冷丘感知到好像他与易清光早就认识。

　　Jorg发出不耐烦的一声，但烦躁的表情稍纵即逝，他接着饶有趣味地看着温冷丘迷茫的眼神，微一挑眉：“看来他有事情没有告诉你？”

　　“你还有什么事吗？”被人用那种意味不明的试探眼神盯着，温冷丘语气也沾些不爽。

　　她表面为人处事爱开玩笑和和气气，实际心里界限感十分明显。尤其是当和她讲话的那个人表现出若隐若现越界的动作时，温冷丘心中的警铃便会异常敏感。她会超乎别人预料地表现出具有攻击性的那一面，哪怕她上一秒还可以平淡风轻地讲着话。

　　她脾气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既然他走了，他的东西就还给你吧，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也一直没来拿。我这才记起来有这么回事，你看了应该就明白了。Ervyn先生的女朋友。”Jorg将手上的背包递到温冷丘面前，阴阳怪气一句。

　　临了，温冷丘还未可知Jorg话中的意思，他就已经跨上机车后座扬长而去。

　　温冷丘盯着那辆机车远去的影子，突然想起她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两个人。她瞬间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温冷丘下意识收紧了握着背包肩带的手，一时之间自己内心燃起一股无名火。

　　“小丘，咋开着门发呆呢？”井逍远远望见温冷丘和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说话，那两个人骑车走之后，只剩下温冷丘手里多出一个包，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出什么神。

　　“没事儿。”听到井逍的声音，温冷丘才勉强回过神。

　　两个人进房间之后，温冷丘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

　　“看来你真的相信了那个混蛋的话？”来自Jorg。

　　温冷丘心中积压一层未知的火气，原因就是Jorg知道一些关于易清光的事，但他们两个都没有要直接告诉自己的意思。好像只有温冷丘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与此同时还要伴随着Jorg带有明显挑衅意味的看好戏，温冷丘就更加火大。

　　她把手上的包和手机一起甩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试图平复情绪。

　　“到底咋了？”井逍再没有眼力价都看出温冷丘整个人状态不对，坐在地毯上问她。

　　“刚才那个是我一直跟你讲的学校里的死对头，他好像和易清光认识。”温冷丘用手抹了把脸，烦躁的情绪依旧写在脸上。

　　“啊？什么时候的事？”井逍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小声感慨着：“原来荷兰真的这么小吗......”

　　“谁知道，我上次在酒吧就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很奇怪。但我就以为是Jorg那人本来就跟正常人不一样。”回想起那次在酒吧的场景，温冷丘叹口气，扣起手来。

　　“那这是什么？”井逍指了指一边的包。

　　“据说是他的东西。”温冷丘转过头看着那个包，眼神多少带些怨恨。

　　“那打开看看呗。”井逍伸手去碰包的拉链。

　　“我不看。”温冷丘嘴上说着不看，实际还是隐藏不住飘过去的目光。

　　井逍看她嘴硬撇撇嘴，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一本护照，一部手机，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把钥匙。

　　“他去过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多，这护照都满页了。”井逍打开粗略地翻了一下，说。

　　温冷丘一把从她手机抢过来那本护照，“别乱翻。”

　　张开的护照页面显示在最后一页，温冷丘盯着上面的钢印陷入了思考。

　　“他真的有事瞒着我。”良久，温冷丘小声嘀咕一句。

　　“这儿的钥匙是干嘛的？”井逍像个好奇宝宝，啥都感兴趣似的翻一遍。

　　这把钥匙的凹槽形状看起来很眼熟，温冷丘回想半天才记起家里有个地方上锁没有打开，而且锁孔和这把钥匙看起来吻合。

　　温冷丘起身，顺带把井逍从地上拉起来。

　　两个人走到楼梯间前，一扇矮小的门挡住他们。

　　门上有古典的欧式花纹，有的地方木纹已经掉漆，好像这些遗留的斑驳证实着这座房子的年纪。

　　温冷丘刚想把钥匙插进去，井逍就拉住她的胳膊，声音有些迟疑：“我、我突然有点紧张。”

　　原本还算镇静的温冷丘此刻也原形毕露地皱起了眉：“我也是。”

　　“这里面，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井逍做好一副随时就要逃跑的架势，瞪大眼睛神经兮兮地问。

　　“应该……不会吧？”温冷丘被她一搞心里发毛，但也不至于到恐惧的地步，只是故意这么说给井逍听。

　　随即，她手腕一转，“咔哒”声传出，这扇门开出一条缝。

　　温冷丘缓缓开门，里面并没有什么诡异的物件，只是正常的堆放一些杂物。

　　井逍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里面的小电灯。

　　“吓死我了，恐怖电影里门后面通常都没什么好东西。”井逍拍拍胸脯，顺顺气。

　　开灯后，眼前是许多个收纳用的纸箱，和一些挂在墙上的清洁用品，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温冷丘幻视四周，观察一圈，眼神被一个精致的木箱吸引，她对于井逍无端的联想没有给出回应。

　　她伸手从高处把那个箱子拿下，箱子有些重量，上面落一层灰。

　　“这是？”井逍凑过来一看，或许是因为灰尘的原因，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打开看看？”莫名玩儿了一场寻宝游戏的温冷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两个人把箱子放在储物间门口，直接坐在地板上查找里面的东西。

　　上面是一些信封，地址填的都是这栋房子，中间有一个被倒扣着放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已经褪色泛黄的照片，照片中有四个人。

　　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一对青年夫妻，他们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这是……”温冷丘对于照片上的人没有第一时间辨认出来，而是端详几秒以后才发现照片中的是易清光和他的父母，对于那个年纪最长的老人，她只猜测是他的祖父。

　　“怎么了？”没有见过易清光父母的井逍一脸茫然。

　　“这是易清光的全家福。”温冷丘把照片伸到井逍面前。

　　“？！啥？！”井逍也不可置信地看看温冷丘又看看照片。

　　温冷丘十分确定地点点头。

　　“你怎么认出来的？”一股奇怪的感觉爬上井逍心头。

　　温冷丘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滑几下，把照片放大递给井逍，说：“这是他小时候照片。”

　　手机里易清光的童年照比相框里的还要小一些，所以温冷丘没有一下子认出来。

　　“叔叔变化不大，之前见他只是多了点皱纹，不过因为阿姨生病，他也跟着憔悴许多。照片里他看着还挺有朝气的。”温冷丘回忆起的易爸爸总是沉默着，话很少，但对于许之倩的各种需求总是有求必应。

　　他只有在面对太太的时候才会松开陷入愁思一般的眉头，变得柔和些。

　　“变得最多的是许阿姨，因为癌症……她跟照片上看起来简直是两个人。”不同于照片里看起来年轻健康的许之倩，温冷丘见到的许之倩因为生病久了的缘故，身材瘦弱，皮肤黯淡无光，双颊凹陷。

　　脆弱的仿佛一张纸一样。

　　但不变的永远是她温柔的眼神和笑容。

　　温冷丘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惊讶于她那双清亮的眼睛。

　　如今看了那张陈旧的照片，她才补齐对于这位阿姨年轻时姿态的幻想。

　　“好可惜。”井逍叹一口气，“如果没有生病，她现在一定也很漂亮。”

　　温冷丘点点头，用清洁布把相框擦干净放在边几上摆好。

　　“小丘，这儿有份文件。”井逍把一个文件夹拿起来给温冷丘看。

　　一个白色的纸质文件袋，上面有荷兰著名房产中介的logo。左下角贴着一张荷兰语的标注。

　　第一行是房子的地址，第二行……

　　——“房屋买卖合同 Ines Ervyn ”

　　温冷丘瞬间就明白了这些是怎么回事。

　　她打开文件夹，里面果然放着房子永久产权的转让合同，里面夹带着易清光和房东的护照复印件。

　　落款处的签名是易清光的名字中文名字。

　　只是更让温冷丘惊讶的是，房东护照上的照片，正是她之前经常买花的花店老板娘。

　　一时之间，温冷丘只怔愣在原地，这一连串的线索加在一起信息量冲击着她的思绪，让她的大脑开始宕机。

　　“这房子是易清光的？！”井逍看温冷丘的表情就知道有大事发生，她拿过文件一看，发出一声惊呼。

　　“小丘……”井逍看温冷丘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出声叫她。

　　温冷丘伸手阻止井逍的靠近，僵硬地起身说：“让我冷静一下。”

　　如果易清光和花店老板娘Ines是买卖双方的关系，那么Jorg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看合同上的落款日期，正是易清光搬进温冷丘公寓之后两个月的时间，那为什么易清光从未跟她提过这件事呢？

　　何况……他还向自己撒谎说这房子是他租来的……

　　他对他所隐瞒的，恐怕不止这些……

　　原本昨夜就因为银行卡的原因温冷丘一夜没睡，现下又有新的事情迎来，疲惫和烦躁叠加，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颓丧又压抑。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找回理智来解决问题。

　　一段关系之中最重要的是沟通。

　　对，是沟通。

　　温冷丘内心肯定自己这一想法，掏出手机想和他谈一谈。

　　可输入栏文字打出又删除，她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开口。

　　是应该质问他为什么对自己撒谎，还是应该对他隐瞒事情而表示失望？

　　可一方面温冷丘对他并非是不信任，她只觉得基于自己对他的期望和爱意，他做这一切都应该是有理由的。

　　如若自己先开口去问，那这些事背后的原因还能让两个人一如既往的平静下去吗？

　　温冷丘对着和他的对话框发起呆，对话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他们之前讨论vlog的背景音乐。

　　只是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温冷丘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改变。

　　到底……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呢？

　　“算了……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为什么是我在纠结……”温冷丘咬着手指，暗自腹诽。

　　——“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和我同住？”

　　解决问题要从根源开始，那就应该先问清楚他和她关系的最源头。

　　消息发送过去，温冷丘看了一眼国内的时间，随后打开WhatsApp。

　　——“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发送给J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