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千千泉

34、摘花遭突袭

　　双心瞳人！
　　果真如此。他们从梅姨处，得到了一些信息。头儿派乾一去证实。
　　刚刚信上提及：
　　隐世重瞳将自身的小瞳人心一分为二，一大一小，两颗都是不全心。只不过一半含有心灵，另一半则无心灵。
　　那么，乌寄身上的半颗瞳人心，是大还是小？是有心灵还是没心灵？
　　也难怪头儿为难。
　　他这些年把乌寄带在身边，就是把她当成了重塑小瞳人的唯一的选择。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选择，叫头儿无法再像之前那般面对乌寄。是以将她控制在了识海。
　　那么，乌寄身上所具备的那半颗瞳人心，到底有没有心灵。若是选错了对象，那他们谋划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乾一信中所说，乌寄拥有心灵的可能性最大。她一出生就成了了穆氏的救人工具，几乎放干了血还能活下来，光凭得到瞳人心是不够的，除非得到那颗唯一的瞳人心灵。
　　“哎哎，信上说什么啦？”屯三难得见坤二这般一惊一乍。
　　信上说了可以证实乌寄是否拥有瞳人心灵的法子。只是这法子嘛……不想了不想了，还是留给头儿自个儿操心去。
　　坤二也没搭理屯三，一番思量过后，向吴珩提议道：“头儿，把蒙四召回也许能帮上忙。”
　　“……就按你说的办。”吴珩点了点头，“乌寄打小就排斥他人靠近，让蒙四注意分寸。”
　　“不对不对，头儿您这话不对，乌寄是排斥他人靠近，可不排斥您啊。要不，今晚上怎么对着您又搂又抱的！”屯三连连摆手，表示不认同。
　　听闻这番话，坤二简直要惊掉了下巴。他们的头儿，才是真正的他人勿靠近，靠近要人命好吧！
　　“若果真如此，想要证实一事，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非头儿莫属了。”坤二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
　　“证实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屯三完全听不懂，但知道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吴珩听罢，扫了坤二一眼，从容离去。
　　待吴珩走后，屯三不解道：“到底是什么事儿？竟然让头儿这般别扭。”
　　坤二用眼瞟了屯三一眼，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想要迈步离去。被屯三一把抓住，“你不说我就以为我猜不到吗？肯定是……”
　　见屯三这么没遮掩地囔，坤二一把捂住他的嘴。“知道也不要说出来，除非你不要命了。”
　　“那你就告诉我嘛。”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你又怎么知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
　　而两人浑然不觉，这些花早已被走远的吴珩，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不仅这些，鸟王飒飒还听到魔王傲娇道：“我在想什么你们又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它就知道啊。不就是想从乌寄身上找什么东西，找东西就需要褪光光嘛……嘿嘿，想不到魔王竟是个纯情滴咧——
　　“啊——谁啊，谁竟敢偷袭飒爷？？？”
　　“撒野？撒到我跟前来了？!”
　　飒飒一见是魔王那张阴恻恻的脸，“扑腾”着翅膀赶紧溜了。

　　农历十一月初八日。
　　冯家嫡子冯皓的二十岁生辰。
　　乌寄一觉酣睡到天亮。为了早日迎来所剩不多的自由时日，为了多睡几个这样的安心觉，她想要速战速决。
　　必须尽快取得瞳人鼻，这样的大日子，最适合往冯家盗东西了。
　　乌寄在想，要不要同吴珩那厮一起前往，不觉间就出了院子。
　　吴珩找的落脚点，每一处都隐蔽、低调。放眼望去，青山隐隐，雨雾尚未散尽。农田亩亩，其中无什作物。
　　隐仙居。
　　她抬首便见到了青铜匾山的三个大字。横平竖直，圆劲匀称。圆起圆收，富有奇趣。这座宅子位于冯城郊区。
　　乌寄出门来，也觉寒意阵阵。她拢了拢身上的大红披风，沿着西边小径，一直走的话就能到冯家。冯城水路四通八达，石桥一座连着一座。这些条河，最终都将汇入通灵河。
　　陡然，前方一片紫色牵牛映入眼帘。花形足有巴掌大，花色唯美，如同笼了紫色薄烟，风吹时隐隐流光闪动。这样的紫色牵牛，难得一遇啊！当然，同她头顶的小仙紫比，还是差了些。
　　乌寄第一想法就是摘两朵，等回去赠予吴珩。
　　只是这花像是被刻意保护起来一般。乍一看，像是长在河中央。实则河中有一块狭长的高地，竹林稀疏成天然篱落，篱落内外，都有荆棘丛生。荆棘外是近乎三丈宽，深不见底的两条河。花比人高，荆棘也比人高。
　　乌寄看准落脚处，像是一抹红云划过天际，伸手勾到了一朵浅紫牵牛，连枝带花，收入怀中，落在一处荆棘之上。
　　清风淡扫，云开雾散。
　　最亮的那一朵也从烟雾中露出了花颜，神神秘秘的，自有一股花的气势，紫得矜贵，紫得直逼人心，乌寄想这样的花，堪堪与吴珩那厮相配。摘！摘吧摘吧！！就当一回采花贼好了！
　　纵身前倾，偏头，避过弹起的带刺荆棘，伸手，指尖勾成镰刀！
　　风骤起。一道黑影宛如鬼魅，无声无息地从水中窜出，高高跃起，尾巴拍向乌寄后背。
　　平日乌寄自然能轻松应对。可眼下哪有什么应对！一门心思已被最美的牵牛花摄了去。花误认误事啊！
　　“咻”的一声，乌寄从怀中反手掷出一物，正是那朵牵牛，蓄满劲道，时而刚猛，时而阴柔，迅如紫色流星，如影随形击中黑影，“呜——”一声痛苦嚎叫，瞬间扎身隐没水中。
　　乌寄屏息凝神，脚尖轻点水面，正要落入荆棘上。
　　“咻——”黑影再次窜出水面，庞大的身躯像一团黑云直直撞向乌寄。乌寄只得弃了荆棘转向后退，她甚至没来得及提气，另一黑影从她侧方窜出，露出锋利的齿，猛的扑向她的脖子。乌寄不傻，知道自己遭到了围攻。
　　她扫出一掌的同时，下意识又退了一丈远。
　　一切就发生在刹那间，乌寄来不及再有其他反应。内心一阵咆哮，她是脑子锈掉了吗？摘什么花？到头来别被这些水怪摘了命去！
　　“唰——”，一把玉骨墨扇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在她腰间扶了一把，轻轻一推，乌寄顺势稳住身子，整个人如同一支利箭，射了出去。
　　而那扇子以迅电流光之势绕到她后背，侧方，像是仙人指路般戳中袭向她的黑影。“呜——呜——”
　　随着“哎呦”一声，乌寄已去而复返，落在了岸边。不过她的手中多了两物：一朵流光璀璨的紫色牵牛，一个浑身鳞光闪闪的黑衣少年。
　　刚刚的确凶险。
　　水里轮番跃出黑水怪，声东击西，大有轮番围剿她的架势。谁能想，这些黑影里，还有一个少年，身上穿的衣服又黑有滑溜溜的，不沾水，在阳光下像鳞片一样闪着光。
　　黑衣少年满脸愤慨，恶狠狠地盯着乌寄，奈何被点了穴，不仅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软绵绵没力气，像一团棉。
　　“吴珩，花送给你。”乌寄笑盈盈，把手中带露的牵牛花递给吴珩。刚刚若不是这人出手及时，她就要遭殃了！
　　吴珩面色寂寂，并未伸手接过。他一手握着玉骨扇柄，一手托着合上的扇身，不像平时那般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心，黑得深沉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的少年。
　　乌寄讪讪地收回牵牛，伸到鼻翼下闻了几闻。看来这厮是生气了，应该是气她没轻没重把自己置于险处。毕竟她这条命，对吴珩来说，很重要。
　　“说——你是谁？为何埋伏在水中。”花没送出去，乌寄美目圆睁，音色冰冷。质问在地上趴着的黑衣少年。
　　少年瞪着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气鼓鼓的样子。
　　“哦，忘了解你哑穴。”
　　“不可。”吴珩拦住乌寄伸向少年的手。“于常人而言，手之三阴，从藏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走足；足之三阴，从足走腹。他，并非常人。”吴珩边说边打量少年。
　　少年一双冰寒的眼睛里闪过惊诧、恨意，挣扎的动作也僵硬了一瞬。这一切吴珩都没逃过吴珩的双眼。
　　“啊？但我的点穴确实有效，怎么解穴就不行啦？”乌寄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少年疯了似的在地上挣扎扭动，双目猩红看着吴珩。
　　吴珩在少年的挣扎时，骤然出手，一通点穴手法看得乌寄眼花缭乱。
　　“能而示之不能，他在等机会。”吴珩并未多解释，“屯三，把他带回隐仙居。好生看押。”
　　“遵命。”
　　屯三顿时像是凭空冒了出来，贼兮兮地笑着向乌寄招了招手，扛起地上的少年眨眼就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