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千千泉

30、鸟王的发现

　　堂堂鸟王从未如此庆幸过身子小的好处，在吴珩那里受了惊吓，它就躲在附近徒孙们孝敬给它的舒适鸟窝里。
　　结果听了一段不该听的话。发现了一些不敢相信的发现——魔王的心思……
　　也不知道，那些话它怎么就听得到，现在飒飒是明白了。它和魔王之间，有渊源。但当时的飒飒不知道啊。
　　逍遥扇：主子，你把乌寄那丫头关在识海里，是不是在生气啊？
　　魔 王：……
　　逍遥扇：你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魔 王：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逍遥扇：主子气的可不少！一气她午时没陪你用餐，二气她燕子桥上帮人出头，三气她陪穆知白用餐，四气她喝酒聊天忘了归家，五气她带了一只勾起你伤心事的假燕子归家，六气她还拒不认错……
　　魔 王：……
　　逍遥扇：这个其实我数落过她，结果被她一一驳回了。
　　魔 王：怎么个驳回法？
　　逍遥扇：她的原话是这样的。
　　等等，你别替我扣黑帽子。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你听好了，一我不陪他用餐是因为他约了佳人，二燕子桥上我没有帮人出头，那些杀手也是奔我来的，三我没陪穆知白用餐，是穆知白陪我用餐，四和志同道合的人喝酒聊天不可多得，更何况天也没黑，五我带飒飒回来前并不知道它能勾起他的伤心事，六我拒不认错是因为我压根儿就没错！是他吴珩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魔 王：……
　　逍遥扇：额咳咳，这是她说得，不是我说的。
　　魔 王：识海里不用伺候了。
　　逍遥扇：真的啊！那丫头太不好伺候了，还说什么不放她出来就绝食。
　　魔 王：那就饿着。
　　逍遥扇：怎么啦？
　　魔 王：……

　　飒飒莫名其妙听这么一段，跟它还有些关联。它怎么就勾起人家伤心事啦？！
　　哎呦！！！怎么回事！什么东西！一颗榕树果子重重地暴击了它的头！还稳稳地停在它脑门上。它使劲晃了晃，发现掉在窝里的是一颗沾了血的榕树果子！沾了谁的血……

　　天啊！这魔王找来了。这一沾血，它就被契约了。这完全是一种不对等的契约。难怪一开始，就感受到一种血脉压制！这大魔王，究竟是什么来头！
　　“咕咕——”飒飒当时一声戾叫，附近的鸟们纷纷离巢，惊恐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榕树低下了头。

　　“飒飒！你是脑袋不舒服吗？”乌寄见它晃了晃脑门，又“咕咕”叫。压根儿就不知道鸟王只是陷入回忆带来的痛苦中。
　　“你放心，我会找吴珩聊一聊，让他好好待你。”乌寄见飒飒这幅委屈又痛苦的模样，拍了拍胸口道。
　　飒飒听了心里还是暖暖的。可并不抱什么希望。它与吴珩订立契约，这段日子，也清楚了它与魔王之间的纠葛。吴珩母亲的消失，跟它有些关系。只是它没有什么记忆，它只记得这几百年来，就在燕子桥上沉睡。一睡就是几十上百年，这次一醒来就遇到了乌寄。不过魔王正在设法帮它恢复记忆。
　　飒飒点点头。那你就去试试吧。
　　“哑伯，麻烦你带我去找吴珩。我有些事想找他。”乌寄撩起帘子，对驾车的老人说道。
　　哑伯依言，调转了马头。

　　子龟山南顶峰。
　　乌寄边走边看。这是一座古寺。
　　顺着脚下鹅暖石铺成的小径，穿过高高的竹林丛，拐几个弯，眼前一片敞亮。
　　一座古朴的庙宇耸立在前面。翘檐和墙壁处被灯光装饰得亮腾腾的，琉璃庙顶上整排的神兽，在朦胧的光晕里，给人神秘之感。
　　门口蹲着两座威风凛凛的大石狮。三张红木镶铜的拱门一字排开，两边小已紧闭，中间大且敞开着。正门上面有一块匾额，写着“知止寺”三个描金大字。镌刻一副对联：
　　上联：一觉睡西天，谁知梦里乾坤大。
　　下联：只身眠净土，只道其中日月长。
　　“知止寺。如果没记错，青碧那丫头说，求子嗣很灵验的地方。可吴珩那厮，来这里干什么？”乌寄跨过大门。里面又分东西两径，乌寄顺着飒飒所指，走了西边小径。
　　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乌寄怀抱飒飒，就在禅房外的湖边靠着石柱等人。吴珩并不在。乌寄眯着眼，打起了盹儿。
　　不知过了多久。
　　怀里的飒飒猛的抬头，接着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
　　乌寄迷迷糊糊抬头，吴珩就在她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不知是她睡得太香，还是吴珩太过神出鬼没。
　　他一身黑衫，腰束玉带，神情冷峻。若一尊大神，专为了等她这只出来为非作歹的妖物以及妖物怀中的小妖物。
　　他身上有些东西晃得乌寄睁有些不开眼。原是他手腕上的黑碧玺环，拇指上的兽纹黑曜石扳指，在霞光映衬下，冷光乍然似火山琉璃涌动，直逼人眼。她倒是不知，吴珩何时喜欢带这些东西了。
　　乌寄还能勉强睁眼，飒飒有些撒娇赖在她怀里。“你去玩吧。”她拍了拍飒飒，飒飒犹豫片刻，一展翅，飞上了檐楹。
　　“你来这里做什么？”乌寄也懒得起身，歪着头看着吴珩问道。“肯定不是为了求子嗣！”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吴珩缓缓踱步过来。
　　他毫无预兆伸出一手指，狠狠戳了下乌寄的脑门。
　　……
　　一开始被戳的某人压根儿没反应过来。
　　“吴珩！你有病啊！”乌寄气急，猛地拍向吴珩的手。“啪”的一声，拍得不轻，拍声响亮。
　　吴珩反手一握，抓住乌寄的手腕猛地一拽。乌寄瞬间撞上了吴珩的身体。“嘭”的一声，撞得不轻，撞声轰隆。
　　乌寄愣住了，感受到一阵热流从鼻尖淌出来。一滴两滴，滴在吴珩的黑衣上，晕开来，像是一朵朵绣花。
　　该死的吴珩！乌寄严重怀疑，她的鼻子是不是还在脸上，吴珩该死的下巴是铁做的吗！！！乌寄的怒火还未来得及发泄，吴珩倒是先开口了。
　　“怎么，这额头莫非只有别人碰得，我就碰不得？”
　　“啊？你说穆知白，他也不能碰。谁碰谁倒霉。”乌寄仰着头，避免鼻血继续哗啦哗啦流。当日穆知白轻戳她的后果，她可没忘。
　　吴珩垂眸，神色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