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雨录》原初拾

37、第 37 章

　　游故渊将余红笺的裙衫理了理，弯腰环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余红笺的头抵在他的脖颈处，呼吸很轻，游故渊抱着她往外走时，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苗晋玉叉着腰，若所思所看着他们从身旁走过，等人走远了，她才遥遥问道：“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游故渊脚步不停，只说了一句：“何时该来何时该走，你自己掂量。”

　　苗晋玉似乎回了一句什么，游故渊无暇去听了。

　　他找了一处山头，能俯瞰整个唐门，将余红笺放下后，给她喂了解药。
　　不消两刻，余红笺动了。

　　她抓起一颗石子，直直打向游故渊的面门，在游故渊侧头避开后，五指成爪，掐住了他的脖子。
　　游故渊没有避开，被压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他笑得苦涩：“你生气了？若是能拿我出气，尽管动手吧。”

　　余红笺用了一点狠力，游故渊的脖子和脸顿时憋红了。
　　但游故渊还是没有推开她，若他真想推，完全可以推开的。

　　余红笺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只知道自从她有记忆以来，游故渊就一直在身边，对她很好。但这并代表他可以欺骗。
　　余红笺眼眶泛红，嘶哑着声音质问道：“你我认识以来，你究竟哪句话是真？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啊……”

　　“我……”游故渊垂下眼，脖子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血印，他仍旧纹丝不动，盯着余红笺发白的手指关节，幽幽叹了一口气，“你想知道我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撒过哪些谎？”
　　“我从未对你撒过谎。”

　　余红笺想起不久之前，游故渊用亲昵的语气问，信不信他？
　　倘若抛弃那些想不起来的过往，她可以不信任何人，除了他。只是这份信任像是一张纸搭起来的桥，根本无法承受重量。

　　现在，游故渊说他从未撒谎。
　　余红笺不想去细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有一件她几乎肯定的事：“你有事瞒着我。”

　　游故渊沉默着，他没有看余红笺，目光透过虚空，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血雨腥风。
　　余红笺追随着他的目光，似乎被他眼底弥漫着的无尽悲伤刺了一下，不由得松开了手。

　　游故渊脖颈间一片通红，还有几处被掐出来的深深印记。

　　“你想知道我的身份？”游故渊忽然开口。
　　“你是邪/教中人？”

　　“是。”游故渊回答得很干脆，“日月星辰共有十三下士，我正好排在末尾。不过，日月星辰虽是□□，也并非所有人都无恶不赦。擅长使用傀儡吓人的半青和以鞭子为武器的蓬忆灵，除非迫不得已，他们不会出手伤人。我加入日月星辰以来，从未杀过人。”

　　“她也是邪/教中人，还杀了尚大叔。”
　　“苗晋玉此人对生死毫无分寸，看不顺眼了会杀人，不高兴了会杀人，她杀人的手段也很随性，可以让人痛苦而死，也可以让人死得高兴。她杀尚恺几人的手段，有些残忍。”

　　“我要杀了她，替尚大叔报仇。”
　　“你杀不了她。她今天带走你，轻而易举，她若是想杀你，也一样，甚至能让你毫无察觉。日月星辰能排上十三下士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

　　余红笺怒视着游故渊，游故渊摸了摸脖子，无奈道：“我曾经对我师父发过誓，只救人，不杀人，我不会为你杀她。而且，正因为她随性，不受约束，才有机会利用她对付教主。”
　　“日月星辰的教主？”余红笺眉头一皱，“你分明是日月星辰的人，为何要对付教主？”

　　“这可能牵扯到我的身世。”游故渊顿了顿，“你要知道我的过去吗？”
　　“你为何要告诉我？”
　　“我说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任何事。”

　　余红笺犹豫了。
　　眼前的游故渊没了刚才那副忧伤的神态，但他即使表情云淡风轻，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沉重。
　　他的过去，不太好。

　　但余红笺犹豫没持续多久，几息后，她沉声问道：“那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