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雨录》原初拾

36、第 36 章

　　游故渊踹开宅院门，木门发出嘎吱一声，撞在墙上又回弹，肉眼可见，扬起厚重的灰尘。
　　他捂住嘴，大步跨了门槛，没有关门，还能看见他身后正幽幽转醒的几个男子——苗晋玉的迷香粉不会让他们这么快醒过来，是游故渊用了解药。

　　苗晋玉捏着轻纱裙摆，盈盈一笑：“你是一代神医的弟子，前夜居然还能在唐门机关密室里中毒，昏睡了整整四个时辰。别人信你是中毒太深，我可不信。”
　　游故渊只看了她一眼，便要从她身侧走过。

　　苗晋玉拦下他，眉眼一挑，像是在挑衅。
　　游故渊瞄了一眼屋内，垂下头，看着她道：“尚星华几个舅舅被你杀害，他还挺难过。倒是跟前日对我赶尽杀绝的样子，判若两人。莫非，我一到这里，能被他盯上，是你在背后教唆？引我进唐门密室，也是你让他做的？”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苗晋玉眨眨眼，样子颇为无辜，只是目光与门外逐渐醒来的几个男子对上，眉头聚拢，恶劣地往他们胸口指了指，那几个男子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跑了。
　　苗晋玉开心地笑了。

　　游故渊不耐道：“我与尚星华素不相识，他为何要栽赃嫁祸？也只有你，才会如此无聊。”
　　“看来你很了解我……”苗晋玉轻纱往游故渊脸上一抛，游故渊倒退两步，躲开了，她失望道，“防着我作甚，我的迷香粉在你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

　　“你会的，可不止迷香粉这一种。”
　　“哎呀，别这么说嘛……”苗晋玉倾身还想往游故渊身上靠，游故渊侧身让开后，她终于露出个意兴阑珊的表情，轻纱裙往下一放，不再惺惺作态，“你还真是一块木头，车弼还能与我情投意合，就你不解风情。”

　　“既然如此，你该去找他。”游故渊面无表情道。
　　苗晋玉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先前跟车弼去清虚堂拿走了秘籍和心法，抢在了众人之前完成任务。得知消息后，我心急了，结果失了手，唐门的秘籍和机关图不在门派中，那掌门也不在门派，想必是掌门提前收到风声，做了防备。你认识唐门的谢荣，应该不是你通风报信吧？”

　　游故渊抬了抬眼：“你觉得呢？”
　　苗晋玉勾住垂下的发丝，绕着游故渊转了一圈后，噗嗤笑出声：“你我同为日月星辰中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同门，教主有令，要在江湖掀起一场风雨，我等就应该照办，你说是吗？”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你会听令行事。”
　　“这不是任务失败，被教主责骂了，然后见到你来，就猜想是教主命你前来帮我……”苗晋玉从袖口中摸出一封信，抖开后，说道，“教主信中写道，道家、丐帮、南雁门派的秘籍已经到手，十三下士一半人，分为四批，去往天羽流芳、西江五毒、纵横派还有天南星。完成任务者，收到第二批密信后，可相互支援。你难道不正是收到第二批密信，前来唐门？”

　　苗晋玉忽然伸手，往游故渊怀中掏去。
　　游故渊不躲不避，果真被她掏出一封密信。

　　“既然你认为我是来帮你，为何你一见到我，就想借尚星华的手，杀了我？”游故渊沉声问道。
　　“……”苗晋玉迅速看了一遍密信内容，果真与她收到的密信差不多，她将两封密信塞回袖口，习惯性手痒，想要往游故渊肩膀上搭，游故渊不着痕迹再一次躲开后，她收回手，悻悻道，“那不是还没收到教主密信，不知你是不是来抢我功劳的。”

　　游故渊负手，又往旁边退开一步：“你不信我因中毒昏睡四个时辰，我也不信你方才的那番说辞。苗晋玉，你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乖乖听教主命令的人。用你的话来说，不甘做一条走狗。”
　　“……”苗晋玉激动地涨红了脸，“难道你不想替教主办事，那你来唐门做什么？”

　　游故渊不答，而是慢慢往屋子走去。
　　屋门也没关，进去后，只看到屋子到处都是灰，像是许久无人居住，甚至还能清晰看到地上人走出来的脚印。

　　游故渊顺着脚印，走到床边，拉开床幔后，与余红笺四目相对。
　　游故渊并不意外，语气平静：“你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