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灵】频率错觉》甘木喵

26、第 26 章

　　灵幻新隆在梦里迷迷糊糊感觉到震动，恍惚想着天塌了地陷了也别想让他从床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震动停息了，他翻了个身，摸到怀里空荡荡的，猛然惊醒了：“龙套……”
　　喊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再怎么样，龙套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慢慢坐起来，眼神四处搜寻黑猫玩偶，随后在手边的书桌上找到了它。
　　黑猫不知道哪里蹭的灰，脏兮兮的趴在那里，旁边放着牛奶和三明治和那张已经很旧的地图。
　　他拿起地图，上面大半是他的记号，原本还剩最后一点空白，如今空白被一堆歪歪扭扭的字迹填满了，看上去凌乱且充实。
　　灵幻新隆把玩偶拎起来，看看地图又看看它，沙哑着问：“你画的？还带来了饭？付过钱了没？”
　　玩偶僵硬地挂在那里和他对视。
　　刚才虚幻世界受到冲击，影山茂夫借着这个机会很努力地完成了这些东西，紧赶慢赶差点没来得及回来，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师父。显然，以师父的聪明，一下子猜到了是谁做的这一切。
　　正当它紧张地想会不会被扒开来逼问的时候，灵幻新隆转开了目光：“怎么可能，这肯定是我的意识投射出来的结果。”
　　他叼着三明治，拉开值班室发黄的窗帘，外头的阴雨散去了些，久违洒下来一丝阳光。
　　“运气真好呢。”
　　灵幻新隆拿着地图扫了一眼，发现多出来的记号与他这几天来的做法相当吻合，这减轻了他很多工作量，原本因为生病而看不到头的事务一下子就接近尾声，他精神一振，开始对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盘算。
　　“到了验证我猜想的时候了，我猜想这个世界的运行和计算机差不多，软件是我的潜意识，用于驱动npc的心理和行为，硬件就是拷贝自真实世界的基础设施。如果所有地方都存在拷贝日期，那我的猜想就是正确的，结果的确如此。幸好范围只是在野菜市，外面出不去，不然工作量惊人。“
　　“拷贝日期是重要节点，往前是真实，往后是虚假，就会出bug。比如青苋中学，大概在三个月前拷贝了过来，往后的档案连成绩都一模一样。居民区要晚一点，大概两个月前，最晚的是百货商场吗，大概一周前。”他喝了口牛奶，嘴巴上留下一圈雪白的奶渍，“这个顺序不是按方位，而是由易到难排列的，人越多，建筑结构越复杂的地方拷贝的越慢，那么最早拷贝的地方……”
　　他圈出了两块空白的地方：“原始的自然景观是最容易拷贝的，也因为缺少精细的文字影响资料，所以难以判断拷贝日期。”
　　东湖、利歌山，如果跑完这两个地方又要大半天，以师父现在的身体状态，还是比较困难的，玩偶蹲在旁边，看师父思索了一会儿，拿起了值班室的电话。
　　他拨了个号码出去，听筒里接通后传来悠扬的歌声，他听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在利歌的位置写了大于等于8个月。
　　影山茂夫睁大了眼睛，无法理解这个数字是哪里来的。
　　灵幻新隆摸了一把猫猫头：“利歌游客中心每年春天都会换接听音乐，这首歌是去年的。”
　　他又拨了个号码，这下影山茂夫明白了，这一定是东湖的游客服务电话，等对面接起，他才知道，这个是金条的订购电话。
　　师父与对面聊了两三句挂了电话：“价格不对，东湖主题的纪念币是去年推出的，今年换主题肯定降价了，哪有这么贵，幸好询价客服不是人工的，不然会受我的意识影响报出假的价格。”他在东湖的头上写了大于等于10个月。
　　这两个日期远远把其他甩在了后面，看来东湖是最后的选择。
　　灵幻新隆摸着下巴想了想：“那看来最后的选择是溢割山吗，老地方了。”
　　影山猫猫：？不是东湖吗？
　　它被带上公交前往溢割山的时候还是没有明白。至于通缉犯为什么能上公交车，请看这位身材高挑曲线干瘪的“女郎”。
　　女郎托着腮靠坐在窗边，不时有乘客看怪人的目光看过来，收在口袋里的影山猫猫探出头，略有些无语。虽然师父在认真工作的时候很帅气，可是这个变装……
　　这种事情以前也有过一次，当时他觉得师父这方面大概缺根筋所以毫不在意，但是看周围的目光，他觉得其实师父大概正在心里某个角落默默地尴尬着吧，只是表面上没人看得出来。
　　为了缓解尴尬，灵幻新隆解释了此行的原因：“我之前在溢割山上看见了一种带斑点的蛾子，去年冬天气温高有过类似虫子复苏的报道，今年这么冷，能看见蛾子就很奇怪了，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错觉这个词现在不能乱用啊。”
　　至于他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那就没有提的必要了。
　　“对了，这一趟可能比较危险，你就别跟我去了吧。”灵幻新隆将它放在公交车座位上，把自己破破烂烂的帽子扣在它身上，“如果我能平安回来，我就去找你，虽然可能性不大。”
　　影山猫猫本来还听的津津有味，冷不丁听见师父这么说，直接愣住了。等等，为什么不把它带上？它不能理解，它很想阻止师父独自投身险境，但它动不了，也说不出来话。
　　“遇到你之后我的运气好像又回来了，但是没办法啊，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时间了。”公交车缓缓停稳，师父最后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将那张地图和它放在一起，随后站起身。
　　开玩笑的吧，别这样，师父一定是想吓唬他。怎么可以一个人去呢，那太孤独也太可怕了。而且“神”那么大，那么危险，那么邪性，哪怕是师父，一个人也应付不来的吧？明明刚才为止都很平常地和它说着话，还特地装扮成这个样子，怎么就突然就要分别了？
　　影山茂夫突然一个激灵，想到问题所在了。他一直以玩偶的视角和师父在一起，和平时在事务所相处差不多，所以没能发觉。平常人会连续好几天认真地和玩偶说话，对玩偶解释得那么详细吗？
　　那得是多么寂寞，才会这样。
　　所谓的陪伴，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从他赶走枣树恶灵被师父捡起开始，到现在，在师父眼里，他依然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奔波在城市里，一个人生重病，一个人去面对难以抵抗的怪物。
　　哪怕只能对玩偶倾诉，重要的东西师父从来都放在心里，一次也没讲出来过，这个人在他不知道时候，早已决定好了一切。
　　因此玩偶留下来或带在身上，对师父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留下它只是因为不想看见玩偶坏掉，仅此而已。
　　影山茂夫想起枣树恶灵的话，说师父会突然消失。
　　车子停下了，惯性下玩偶往前扑着摔倒，帽子带着落在了地上，它艰难地抬起头，视野里车门大开，冷风灌入，师父捂着嘴咳嗽着走下了车，指缝里隐隐有血迹。
　　他下了车，一次回头也没有。那双眼永远理智清醒的双眼里没有光，他是认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