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却持刀》寸也

8、突遭横祸

　　另一边，陈舒然一边走着，一边眼神迷离地回忆着，黑黝黝的眼睛好像葡萄一样，“刚才那个帅哥真的好帅啊，是我喜欢的类型！”

　　许鲸轻笑，“你喜欢这样的？”

　　“对！就是有些痞气和散漫，不经意地看你一眼，就撩到不行好吗！”陈舒然越说越脸红，似乎已经开始幻想和帅哥的婚后生活。

　　“是吗。”许鲸捂嘴笑着。

　　“诶，鲸子，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

　　她眼眸一沉，转眼间又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大概是很温柔的男生吧。”

　　“哇，原来你喜欢这样子的男生啊！”陈舒然瞪着眼睛，活像一个小仓鼠，“我一直觉得一个人应该会喜欢与自己性格互补的人，就比如你吧，温温柔柔的，应该会像校园小说里那样，被一个痞里痞气的校霸俘获囊中！”

　　许鲸无奈地笑了，“你这脑瓜子里，一天天地都在想什么。”

　　“鲸子，你为什么喜欢那样的男生啊？”陈舒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要说像阳光一样，你才是吧。

　　不知不觉，两个人能已经走进学校里。

　　九中的教学楼蛮多，涂着赤红色的漆，高高低低的，倒是错落有致。偶尔熟人路过，会朝许鲸微微一笑以示招呼。

　　午间的风柔和了不少，徐徐吹过，几只棕黄色的麻雀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倒也添了分生气。

　　为什么？

　　许鲸笑着，“就像没有人不憧憬阳光吧。”

　　“说的也是。”陈舒然灿然一笑。

　　许鲸抬起头，太阳泛着柔和的光，略有些刺眼，却不甚炙热。

　　也许吧，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

　　下午的比赛也很快过去，除了孙灿哀怨地过来问她为什么没看他接力跑之外，什么事儿都没有。许鲸陈舒然俩人坐在操场边上，无所事事却也颇为惬意。

　　陈舒然像是被下了蛊一样，中午出了包子店就一个劲儿念叨着那个萍水相逢的帅哥，拖着腮看向远处发呆，“鲸子，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帅哥的脸，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多大，在哪当警察。”

　　许鲸忍不住发笑，“你这是一见钟情了？”

　　“我猜是的。”陈舒然郁闷地嘟嘴，“可是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没听他旁边的男人说吗，他现在应该是在市公安局工作，就在咱们学校附近。”许鲸笑道，“不过他怎么着都有二十好几了吧，你是才十七岁的妙龄少女啊。”

　　“二十好几很老嘛，我觉得还好啊。而且爱情来了，无关年龄。”陈舒然托腮道。

　　“陈舒然，可是你才高二啊，再怎么说也要等高考完，上个大学再考虑追爱吧，你说呢？”

　　陈舒然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得先好好学习，争取上一所好大学，再去追我的帅哥！”

　　正聊着起劲儿，校运会今天的项目都结束了，各班老师就催着大家回家，毕竟现在的宣城一到晚上就很不安全。陈舒然先走，许鲸被老师叫去收拾器材，把刚用完的毽子、跳绳什么的放回器材室。

　　许鲸抱着一箱毽子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走到器材室，其他志愿者都已经完成任务早早走人了，她把箱子放到地上，弯着腰扶着墙喘了好一阵儿才缓过来，她这身体可真是越来越弱了。

　　休息完许鲸抬脚打算出门，却发现器材室的门被从外反锁了，她用劲推了几下无果也就放弃了。门外的人压低声音，恶狠狠说道，“许鲸，你今天就死里面去吧。”

　　许鲸听出是周沁的声音，微微眯眼，眼里没什么温度。器材室在操场边上，现在操场上基本都没什么人了，就算她大声呼喊，也不会有人听到。许鲸找了个垫子坐下，一如既往的冷静，她今天晚上大约是出不去了，只能等到明天校运会志愿者来取器材的时候开门。

　　她想给奶奶打个电话怕她担心，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她记得自己好像是把手机放到了看台上的背包里。

　　许鲸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器材室没有窗户，四面都是密不透风的铁墙，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暗，从门缝里透进来的那几束光亮逐渐消散，四周便愈发昏暗得彻底，到最后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许鲸不再是一开始那幅轻松的样子，她攥紧手，盯着一片漆黑的周遭。

　　十年了，她晚上关灯都无法入睡，对幽闭的黑暗的恐惧已经刻入她骨子里了。

　　四周完全漆黑，根本看不到一点光亮，在这样的黑暗里，许鲸咬着嘴唇直至冒血了都没有松口。她浑身颤抖地蜷缩着，一动不敢动，不知何时她早已经大汗淋漓，细密的汗珠顺着额头脸颊流下，浸湿了衣领。

　　不知过了多久，许鲸的嘴唇愈发发白，她强撑着意识的清醒，头却越来越昏沉。

　　她大约是全天下最记仇的人，在昏倒前的最后一刻，她心想，周沁，你给我等死吧。

　　.

　　再次恢复意识时，扑鼻而来颇为呛人的消毒水的味道，那是医院的味道，许鲸再熟悉不过。

　　她刚睁开眼睛，就听到身边几声激动的叫喊，“你醒啦？！”

　　陈舒然凑得最近，一双葡萄一样滴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心疼和欣喜，她一向把喜悦写在脸上，“鲸子！你终于醒来啦！你不知道，你在ICU待了整整一天，就是昏迷不醒，可把我吓死了。”

　　许鲸露出笑容，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干得厉害，转头看去，孙灿正坐在一旁看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挑眉露出复杂而耐人寻味的神色。

　　又发什么疯。

　　陈舒然适时说道：“哦，是他送你来的。”

　　孙灿笑意渐生，小虎牙一露，“不用谢，应该的。”

　　他盯着许鲸的眉目，微微眯眼。今天早上他走进器材室，鲸入眼帘的就是倒地昏迷的她，她眉头还紧皱着，裙子早已被攥皱，下唇被咬出一块溃烂，看上去好像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他凑近她的时候，还看到那长裙下裸露出的小腿。那是一双什么样的腿呢，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处处是密密麻麻的伤疤，大的小的，横的竖的，从膝盖处一直蔓延到脚踝，没有一寸皮肤是原本的样子。这些伤疤都不是新伤，大约是好几年前的旧伤，有细细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的割伤，也有小片的烫伤。伤疤都不算大，但布满了整条腿，看上去极为骇人。

　　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要干什么，在原地晃神了片刻。他满脑子都是，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全是疤痕的腿。

　　孙灿走神了好久，回过神来上前把许鲸扶起来，递给她水，问道：“你被人反锁在器材室里面的吧？周沁？”

　　许鲸接过水，润了润喉咙，“不知道。”

　　孙灿笑，抬眼看向陈舒然，“你照顾好她，我先回学校。”

　　陈舒然翻了个大白眼，撇嘴道：“用得着你说么，你谁啊，我自然会好好照顾鲸子的。”

　　孙灿倒没同她计较，抬腿就走。

　　见他走了，陈舒然才看向许鲸，问道：“鲸子你现在好些了嘛？”

　　“嗯，好多了。”许鲸笑着点头。

　　“医生说你是因为幽闭恐惧症导致的昏迷，鲸子你以前怎么都没和我说过啊，下次你可要小心一点。”陈舒然说道，话锋一转，“对了，那个周沁是谁啊？是她把你反锁起来的？”

　　“不太认识，也许就是门锁坏了。”许鲸柔声道。

　　陈舒然点点头，她一向对许鲸说的话坚信不疑。

　　医生过来看了许鲸一眼，意思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只需要好好修养就行，还特意叮嘱不要再一个人待在幽暗的密闭空间里，以免再次发生这样的危险状况。许鲸都点头应是，收拾收拾便打算回家。

　　她先是赶忙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说她昨天晚上在学校教室自习不小心睡了过去，所以才没有回家，手机也没电了才没来得及和她讲。

　　许鲸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无奈地任由陈舒然搀扶着走出病房。正走着，路过医院走廊转角处，看到一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同自己擦肩而过，她当下顿了顿脚步，扭头看去，笔挺颀长的身段颇为乍眼，看上去像是一米八五的样子。

　　像，又不像。身形一样，气质不一样。

　　陈舒然见状不解问道：“鲸子，怎么了？”

　　“没事儿。”许鲸摇摇头。

　　许鲸前脚刚踏进巷子，后脚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杨婶儿性子最急，急冲冲地问道：“小鲸，你可上哪去了？！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没回来，可把你奶奶急坏了，老人家腿脚不便下不来床，得亏你江姐上门送吃的去了，你奶这才赶忙告诉我们你晚上没回来，着急的哟，我们怕你出啥事儿。”

　　一旁拿手机玩游戏的陆春瞥眼，“可不，给我打了七八个电话，非叫我上你们班看看。”

　　杨婶儿一听又怒不可遏，“你还好意思说？我不打电话都不知道你压根就不在学校，又在那破网吧……诶他妈的，你还玩？！”

　　两人上一旁闹去了，留江姐他们一个劲儿嘱咐许鲸下次早点回来，说完又忙让她找她奶奶报个平安。

　　许鲸一直笑着，嘴里说着辛苦江姐，辛苦杨婶儿，一会儿便往家里走去。老人家早就盼着了，瞧见许鲸回来忙舒了口气，“小鲸啊，你下次可别忘了跟奶奶说，奶奶着急的呦。”

　　许鲸笑道：“奶奶我没事的。”她上前抱住佝偻的老人，轻轻拍着她不再坚实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