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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盛夏(5) 1997年春 ...

  •   暑假结束,高三开学,杨桥开学第一天书包就鼓囊囊的,到了座位上掏出一双波鞋来,送金钟笙的。
      不是什么品牌鞋,搁平时金钟笙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但却捧着鞋乐坏了。
      “干嘛送我鞋啊?”
      “赔你的,”杨桥愤愤不平地说:“你的鞋不是踩水坑弄脏了吗?”
      什么时候踩水坑弄脏了?
      金钟笙挠挠头,想起来:“哦!你说咱俩偷荔枝那次啊?”
      班主任正好走到教室门口,杨桥赶紧捂住金钟笙的嘴:“你小点声!”
      金钟笙呜呜几声,一边笑一边现场就换上了新鞋:“知道知道,小声点。”
      接着站起来走了两步:“真合脚!”

      班主任一进教室,教室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或者说,是整个高三年纪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两人还是保持着老规矩:周一至周五下午,杨桥去金钟笙家里写作业,周末两天金钟笙上杨桥家,一边写作业一边叠糖果盒。
      虽然天气慢慢转凉了:“我家凉快,写作业效率也高”这个理由不太顶用了,但杨桥还是天天去金钟笙家里写作业。
      两人都把对方家里当自己家了,自在得很。
      金钟笙的成绩如同借了青云之力,说扶摇直上是抬举了,不过近来一直稳定在班级中等偏上,相比刚转学来时那破成绩,实属不易。
      不过杨桥就难了,南方又没个暖气,中午在教室午休都是趴桌睡,杨桥冻得睡不着。
      然后下午教室人多温度一高就开始犯困,打直坐着都能打瞌睡,栽金钟笙肩膀上。
      金钟笙让杨桥中午和他一起回家,不过是午饭时多一副碗筷,午休时床分杨桥一半而已。
      杨桥没多想就答应了,已经习惯了这种“互相给予不求回报”“我俩谁跟谁啊”的状态。
      不过伙食费该给还是得给,金钟笙的学习自己该上心的还是得上心。
      杨桥算了下时间:“11:50放学,不留堂的话骑车到你家最多12:10,吃饭速度点,12:30之前搞定,12:30-13:20学习五十分钟,13:20-14:00午睡,14:00-14:20回学校上课。有问题吗?”
      金钟笙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就是看杨桥中午在学校休息不好,自己看不下去所以邀请杨桥来家里午休,没成想把自己的午休时间一块儿搭进去了啊。
      但想想杨桥和自己一块儿,咬咬牙答应了:“行!没问题!”
      这事儿除了金钟笙和杨桥,最开心的是金钟笙的阿姨,以往金钟笙中午回个家,吃午饭磨洋工,睡午觉喊不动,该起来上下午课了又叫不醒。
      杨桥来了可太好了,盯着金钟笙吃饭也快了,吃过饭还学习好一会儿,睡觉也麻溜了,起床也不用自己喊了,少操好多心。

      按照杨桥的计划,吃过午饭虽然有四五十分钟的学习时间,但午间时间特殊,吃饱了又容易犯困,杨桥便拿来处理些不需要动脑子的学习任务。
      比如看看单词词组和语法,背背古诗和文言文,浏览以前的数学物理错题,或者整理上午各科的复习内容……
      这些对于杨桥来说不用脑子,对于金钟笙来说可就有点难度了。
      难不在于学习内容,而是他无法长时间专注,经常文言文背着背着就睡着了,人往前一趴,书一栽,不喊醒他的话恐怕直接睡到天黑然后不知东方之既白。
      这时候杨桥就扭头看看金钟笙,莫名其妙地笑。
      心想平时在课上的时间就够金钟笙学的了,中午溜会儿号,让他溜吧。
      有次看入了神,挪过去凑金钟笙跟前看,不妨金钟笙猛地一下惊醒了:“你看什么?”
      杨桥不慌不乱,抬起头来,正好越过金钟笙望着窗外正好探到窗口的树枝:“我看树叶在动,有鸟吧。”
      金钟笙吧唧吧唧嘴,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我看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心动。”
      杨桥没反驳,安静地坐回自己座位上默语法。
      “你怎么不去床上睡呢?”杨桥冷不丁问了一句,一点也不像专注默语法的人能问出来的。
      金钟笙惊醒了就睡不着了,回:“你睡。”
      杨桥知道金钟笙不是嫌他占地儿,却偏偏故意问:“我能占了你整张床?”
      “你能!你比在自己家还自在!”
      杨桥咯咯笑了两声,实在是看不进去语法了,收好书包脱了外衣,上床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过了几分钟金钟笙才窸窸窣窣脱外衣,走近床边盯着杨桥看一会儿,你来我往,看够了本儿才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

      两人近来总爱这么着,行为怪异,说话跟打哑迷似的,在学校里也是。
      金钟笙本来生得就好,个又高,家境也好,性格嘛……刚接触不了解的时候会觉得这人有毛病,像杨桥这种接触多了的就知道金钟笙这人纯粹是缺心眼。
      换句话说就是傻,傻得可爱。
      又傻又帅,还“浪子回头”上进学习,同班的、邻班的女生们反应过来之后,那情书、零食、饮料跟不要钱似的,天天神不知鬼不觉往他桌斗里塞。
      金钟笙一个没落下,全分给班上同学吃了,但没分给杨桥,给杨桥的零食是他家里自己买的。
      杨桥问:“大家都有,我没有?”
      “这是别人想跟我处对象所以送的,你要吃?”
      杨桥反问:“我不能吃吗?”
      金钟笙就不高兴了,小气巴拉说:“你吃得舒心吗?心里不难受吗?”
      杨桥就在旁一个劲的笑:“我不难受,我难受什么?”
      还有,有的人上课传纸条,捏成团扔来扔去,差点砸到杨桥的头。
      金钟笙眼疾手快把纸团截住,给原路扔回去,还以“打扰我学习”为理由骂人家几句。
      杨桥问:“砸我身上,又没砸你身上,怎么打扰你了?”
      金钟笙:“砸你身上就是打扰我!”
      ……
      等闲人真听不懂两人在唱什么双簧……

      倏忽告别1996,进入1997后寒假飞快赶来。
      金钟笙照例回东北过年,可把他高兴坏了,毕竟期末考试成绩前所未有的靠前,鞋啊、新衣服啊,金祖光给他买了一车,他都计划好了,初一一套、初二一套、初三一套……一直可以穿到元宵节去。
      最重要的是,还给他买了一部翻盖手机,去年摩托罗拉才出的新品,小小巧巧,可以随时带身上。
      唉,但杨桥家没有电话,不然就可以给杨桥打电话了。

      杨桥在家忙着呢,一家人都忙。
      杨桥期末考试完没几天就把寒假作业给写完了,天天在家叠糖果盒,戴着随身听的耳机一边听音乐,只是叠纸盒的速度前所未有的慢。
      倒是奇怪,平时金钟笙在身边叽叽喳喳吵得慌的时候,他叠挺快的。
      杨爸一大早就出门了,街坊邻居在深圳过年的也多,家家户户什么电视机、收音机、电褥子都插着电,电表带不动,一个不小心电路也烧坏了,电器也出毛病了……杨爸天天都是半夜才回。
      杨妈呢,更忙了,年前剃头理发的极多,每天地上堆的碎发老厚,一天下来不辨地板颜色。
      大年三十杨妈才闲下来点,准备一家人的年夜饭,还细心准备了小吃,准备给二月二来剃头的客人一人送一份,十分会做生意。
      “杨桥,小金是不是东北人来着?”
      杨桥戴着耳机,后面半句没听清,就听清“小金”俩字,紧忙从房间出去:“妈,你刚说什么?”
      “小金是东北人吧?我给做了点蛋散、油饺,都是广东传统的休闲小吃,他没吃过吧?我密封起来,你开学给小金带点去。”
      杨桥走近帮忙装袋:“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不一定看得上。”
      杨桥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老乐意了,准备装一袋放自己房间里桌上书包旁边,怕开学忘了。
      杨妈批评杨桥:“小金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你送不送又是一回事,这是心意!而且我看人家小金不是这种人,这孩子心肠挺好。
      “你这孩子怎么还门缝里看人呢?上学期天天在人家家里吃晚饭,还吃午饭,人家每个周末还来家里帮忙叠纸盒,你都忘了?”
      杨桥咯咯笑:“那他周末两天还在咱家吃饭呢,我还给他补习呢!他这次期末考试考得别提多好了!”
      “没心肝!”杨妈在杨桥背上拍了一巴掌,杨桥笑着跑进了自己房间,把蛋散、油饺放在了书包旁边,又有些怅然:如果家里有电话就好了,可以打电话告诉金钟笙——我妈给你准备了小吃!
      然后杨桥想起了最重要的一点,就算他家有电话也没辙:他没有金钟笙家里的电话号码!
      哎,杨桥想完更愁了,心想连老娘都给金钟笙准备了礼物,自己却什么都没准备。
      越想越觉得不对,上街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市。
      心想送盆花吧,广东习俗,金钟笙家里大,也摆得下。可一想天冷,这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万一把花给养死了得不偿失。
      接着逛到了一个挨着花市的木雕店,选了块小木头,亲手雕了一朵蝴蝶兰。
      不愧是从小叠糖果盒的手,灵巧,蝴蝶兰雕得栩栩如生。

      大年三十晚上,母子俩菜都备好了,就等着杨爸回来开饭。
      隔壁安叔叔家的水果店里有电视机,两家人便挤在一块看春晚,可热闹了。
      里头是春晚,外头是烟花爆竹和家家户户烩成一锅的嘈杂,吵嚷得不行,水果店的电话铃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还是安叔叔这当老板的对电话铃儿敏感,以为是正月定果篮的,紧忙接了,问了一句,然后扯起嗓子喊:“杨桥!快来!你的电话!”
      “来了!”杨桥正看着小品乐呢,一边笑一边倒退着去接电话,眼睛都不舍得离开电视机,也没多想谁会给他打电话,接过听筒喂了一声。
      “小桥?”电话那边说。
      杨桥便猛地愣住了。
      他有些不确定,按照同样的方式问:“小金?”
      电话里金钟笙嘿嘿乐了两声:“小桥,新年快乐,牛年大吉!”
      这一瞬间,电视里的春晚仿佛被按了静音键,外面的烟花爆竹仿佛也失声了,杨桥耳朵里只剩下了金钟笙的声音,还有围绕在金钟笙身边呼呼的风声。
      杨桥直愣愣地望着电视机,问:“你在外面吗?好大的风。”
      “嗯,”金钟笙三两句就说清楚了:“期末考试考得好,我爸给我买了个翻盖手机,家里太吵了,我这会儿在外面给你打电话呢。不冷,我穿老厚了。”
      杨桥嘴角挂起了笑:“你怎么知道安叔叔家电话 ?”
      金钟笙一笑,还没说话,杨桥已经感觉到金钟笙的尾巴摇天上去了。
      “我家初五请客,我和我爸说要订南方的热带水果,他认识深圳做水果批发的,有电话,我就找人家问你家那条路上,有个水果门面,老板姓杨,辗转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
      杨桥就勾着下巴一直笑,倒也没笑出声来,就是忍不住嘴角勾着,脚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
      “你在干嘛呢?”金钟笙问。
      “在安叔叔这里看春晚呢,一边等着我爸回家吃饭。”
      金钟笙语气急了:“你还没吃晚饭?你不饿吗?”
      “不饿,今天一整天都在吃东西。”
      金钟笙哈哈两声表示自己杞人忧天,然后不知道说啥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在春晚小品达到最高潮时的人声鼎沸中听着对方的呼吸,都不说话,但都不挂断。
      半晌,杨桥先耐不住,问:“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啊?”金钟笙语气中大失所望:“你就问我这个啊?”
      杨桥噗嗤笑了:“那我该问什么?”
      金钟笙说得云里雾里:“你也不问点别的。”
      杨桥:“别的什么?”
      金钟笙不回答,于是又沉默了,气氛并不尴尬,双方依旧不挂断。
      真是浪费话费。
      又是半晌,杨桥问:“你家那边冷吗?”
      金钟笙:“东北当然冷了,不过我不冷。”
      杨桥哦了一声,心想小金你真扛冻。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话题,又问:“你家到底在哪里来着?只知道在东北,东北那么大。”
      金钟笙晃尾巴,用专业的地理术语说:“唔,郸冬,听过没?辽东地区,坐落在鸭绿江畔,向南和山东隔海相望,向东和朝鲜隔江接壤。”
      和山东相望?山东?那不就挨着江苏?江苏不就挨着长江?长江不就约等于秦岭淮河以南?那不就是南方?
      “哦……那也不是很北方嘛。”杨桥说。
      金钟笙嗤一声笑了:“不是很北?你来我家试试,冻死你!”
      杨桥笑:“你刚刚不是还说不冷吗?”
      金钟笙呐喊:“那是因为在和你讲电话所以才不冷!”
      杨桥一直笑,又不说话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挂断的意思,杨桥听见隔壁自己家里有动静,接着妈妈就从电视机前起身,喊了一声:“杨桥,这孩子在哪呢?吃饭了!”
      “搁外面讲电话呢。”安叔叔说。
      杨桥站在琳琅满目的水果堆里,不容易被看见。
      金钟笙问:“你爸爸回来了?”
      “嗯。”杨桥应了声,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
      “那你快去吃饭吧。”金钟笙催促。
      “嗯。”杨桥答应着,但没挂,又过了十几秒:“小金?”
      “啊?”
      杨桥:“新年快乐,牛年大吉!”
      金钟笙又嘿嘿两声:“新年快乐!”
      心知这电话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真正挂断,金钟笙急忙又说:“你赶紧去吃饭!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然后立马就挂断了,杨桥还有话要问呢,没来得及问。
      他想问你明天几点给我打电话,也不说个时间,这电话又不是我家的,我能二十四小时守在电话跟前等你吗?
      想想哭笑不得,和安叔叔道过谢,回自己家吃年夜饭了。
      杨妈问:“和谁讲电话,讲好一会儿。”
      “小金啊,拜年呢。”
      杨妈挺高兴,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小金就是个热心孩子,然后又批评杨桥:“你看人家就知道打个电话拜年,就你像根木头,一点不会处事!”
      杨桥笑笑,不搭腔。

      吃过年夜饭之后守岁到零点,爸妈早睡了,杨桥死活睡不着,睡一阵便拉灯起来看时间,才凌晨一点。又躺下去睡一阵,起来一看,凌晨两点……
      这时间也过得太慢了。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天灰扑扑的蒙蒙亮,杨桥早起随便吃了点,然后就坐在自家门口叠糖果盒儿。
      隔壁安叔叔因为顾着有生意,起得早,见杨桥坐门边,吓一大跳:“初一还干活儿?也不休息。”
      杨桥笑笑:“闲着也是闲着。”说完望望安叔叔家挂电话机的方向,心想金钟笙你怎么还不来电话。
      等到了七点,家家户户陆陆续续起来放鞭炮,安叔叔家也不例外。
      杨桥看着要点火了,紧忙跑到电话跟前去站着捂耳朵,怕待会儿鞭炮太响,听不见电话铃儿。
      红鞭炮就响个十来秒,这十来秒里电话并没叫唤。
      杨桥在自己家门口等了一上午,还是无果。
      期间倒是响了好几次,杨桥矜持,没抢着去接,但从安叔叔的说话内容能听出来,是打电话来定水果的,不是金钟笙。

      等到都快吃午饭,电话又叫唤起来,杨桥其实已经有点麻木了,只是抬头望望安叔叔。
      安叔叔接起,问了两句,然后扭头对杨桥招招手:“找你呢!”
      杨桥眼睛一下就亮了,几步蹿过去。
      安叔叔把听筒递给杨桥,笑着问:“等一上午就等这电话呢吧?”
      杨桥笑着赶紧接过听筒,亡羊补牢地先把听筒捂住,等安叔叔走开去忙生意之后才把听筒放开:“喂。”
      金钟笙一直乐:“小桥,新年快乐!”
      小桥一点都不快乐,口不择言:“你怎么不半夜打过来呢?”
      金钟笙解释:“我们这边初一习俗可多了,一早起来饭都没吃,拜老祖宗、拜仙人,和长辈拜年说吉祥话儿,这会儿才得空……”
      他解释着,咂摸出点味道来,问:“你在等我的电话吗?”
      杨桥没明说:“我今天不到六点就起了。”
      还是太保守,实际上是一晚上就没睡几个钟。
      金钟笙嘿嘿两声:“那我明天早点给你打,吃早饭之前。”
      杨桥愣了下,他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不了吧……”
      “为什么?”金钟笙急问。
      “这又不是我家电话,安叔叔还要做生意,而且安叔叔都……都看出来了。”
      金钟笙打破砂锅:“他看出来什么?”
      杨桥大声说:“他刚刚问我是不是在等电话!”
      金钟笙脸都笑开花儿了,不过语气蔫蔫的:“好吧。”
      两人又默契十足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过完初八就回深圳。”金钟笙突然说。
      “你这么早回来干嘛?”杨桥惊了,寒假放到正月十几好远呢。
      “我作业还没碰,回来找你写作业!”金钟笙冠冕堂皇地说。
      杨桥面上翻了个白眼,心里乐,无奈地说:“你这些天都在干嘛,一点作业不写!”
      打游戏么,找发小和初中同学到处玩么,金钟笙不好意思说,就一直笑。
      杨桥嘀咕:“我成了你的免费家教了。”
      金钟笙避重就轻:“贿赂”说:“我给你带新年礼物!”
      “带的什么?”
      “保密!现在不能说。”
      “切,”杨桥翻个白眼,顿了顿,想起书包里那个蝴蝶兰木雕:“我也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真的?是什么啊?”金钟笙惊喜的反应可比杨桥大多了。
      杨桥以牙还牙卖关子:“保密!现在不能说。”
      “切,小气。”
      杨桥淡淡笑着,瞅了一眼水果店里,络绎不绝的买家,恐怕定水果的电话也一定多。
      他不敢再和金钟笙多说:“安叔叔家生意太好了,我不能一直占着电话。”
      金钟笙听明白了:“好吧,那明天晚上……”
      “你有正事就打,没正事别打,话费不要钱吗?”
      金钟笙笑了:“好吧,那我回深圳了再找你。”
      “嗯,小金,新年快乐!”杨桥认真地说。
      说完,他还没挂,对方也不挂,又“僵持”十几秒,杨桥突然问:“小金,你打算考什么大学?”
      金钟笙没思考,把答案娓娓道来:“运气好的话能考个省属本科,或者部属专科,运气不好的话,只能上省属专科甚至部属中专了。”
      “你下学期加把劲,上本科大学没有问题。我的意思是,你打算考哪里的学校?”
      “你考哪里?”金钟笙反问。
      杨桥的答案也早已在心中,模仿着金钟笙的语式:“运气好的话能考上清北,或者北京的其他本科,运气不好的话,只能上A大。”
      金钟笙:“反正不在北京就在深圳呗?”
      杨桥:“嗯,要么考好一点去北京,没考好的话,不想离开家太远。”
      金钟笙:“那我也考北京或者深圳的职业学校。”
      “是本科大学。”杨桥纠正。
      “好!”金钟笙答应。
      杨桥偷偷抿嘴笑了下,说了再见,终于把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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