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灯》春日朔

16、chapter 16

　　「chapter 16」
　　手机屏幕莹莹泛着亮光，上面显示着凌尧的微信二维码，二维码中间的那个头像，正是凌尧私人微信号的头像。

　　夏芮垂眸看了眼那块二维码，又抬头看向凌尧，这人之前怎么说都不肯给微信呢，现在倒是主动送上来了。
　　果然人要给他点危机感。

　　夏芮杏眼微眯，手背在身后，并没有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二维码的意思。
　　她直直盯着凌尧，浅浅笑了笑，“这个就不用了吧。”

　　“我回寝了，拜拜。”
　　她转身就走，姿态潇洒、毫不留念。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第二次主动要微信又被拒的凌尧，倒没什么沮丧念头。

　　他眉眼微挑，盯着夏芮洒脱离去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凌尧给黎学民发了条消息，手机收回兜里，婉拒掉想来要微信的女孩，启动机车掉头离开。

　　夏芮寝室在六楼，她刚爬上六楼、在宿舍门口找钥匙时，手机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的提示。

　　她点进界面，正是凌尧发来的好友申请：
　　【那个工作微信号找不着了，问学民要了你的微信，方便联系。】

　　微信号找不着了……
　　凌尧说谎话不打草稿。

　　夏芮觉得好笑，唇角扬起弧度，竟莫名盯着那条好友申请看了半分钟。
　　直到室友彭雪冰听到门口动静来开门，夏芮才从莫名其妙的笑里回过神来，通过了凌尧的好友申请。

　　-
　　周末创新楼，夏芮跟创业团队的人开小会，汇报一下和大厂对接合作的进展，以及目前出现的问题。

　　“资金方面已经拉到领创资本的资本，会在下一轮领投，王总的意思应该还有别的资本一块跟投。还有跟我们合作的那个A厂，发展事业部的几位高管也有意向投资。所以我们现在的资金来源不是问题，至于要不要接受还要再考虑一下。”
　　夏芮和大家汇报，“目前比较关键的问题，还是我们的系统。上回算法升级后系统的计算量减了很多，运行速度快了，但还有一些适配性的问题。”

　　夏芮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所以等会技术组的大家留一会再讨论一下，大概五点的时候，凌尧会过来再指导一下。”

　　技术组的几位同学互相看了看。
　　竟然又请到了凌尧。

　　柯修泽眉毛轻蹙了一瞬又收起，他试探性地问夏芮：“学姐，前段时间你不是说和凌尧学长不怎么联系了吗，怎么又请到他了？”

　　夏芮回道：“他改主意了，有意向加入我们的团队。”

　　柯修泽手指不自然地扣上笔记本电脑的边缘，手背青筋微凸，他又问：“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
　　他提醒夏芮，“像凌尧学长这么聪明的人，又有家世背景，学姐要是让他加入，可要小心凌尧学长抢占学姐现在的位置。”

　　“不会。”
　　夏芮摇头，“他还是想搞研究，但愿意来挂个名。”

　　柯修泽忍不住拧眉，“那他图什么？”

　　夏芮低头在手机上编辑着什么，头也不抬地开口：“图跟我谈恋爱。”

　　“……”
　　本来三两聊天的人都静下来，在场众人闻言齐刷刷地抬头看夏芮。

　　“学姐，你说什么？”柯修泽彻底愣住，眉毛也彻底拧起来。

　　“图跟我谈恋爱。”
　　夏芮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气格外平静，似乎刚才只是说了今天天气如何如何。
　　她把手机传给大家，“辛苦大家留一会，我请大家喝奶茶，大家看看要喝什么？”

　　手机小程序点单界面点开，但没人接那个手机，还在消化夏芮说的话。

　　小雪看了看脸色沉下去的柯修泽，又看向夏芮，试探性地开口：“芮芮，你的意思是，凌尧在追你？”

　　“不算追，但我俩预备处对象。”夏芮把手机推给小雪，又看了眼仍在讶异状态的众人，“怎么都这个表情，不喝奶茶吗？”

　　一直保持单身、并且对感情看起来没丝毫兴趣的夏芮，竟然说要谈恋爱了，还是跟凌尧。

　　这么劲爆的消息面前，谁还想喝奶茶啊！！

　　小雪接了手机但还没点的动作，她问夏芮：“那芮芮你喜欢凌尧吗？”
　　“还是……”

　　柯修泽忍不住插话，补上小雪想问的问题：“还是说，学姐你是为了拉凌尧学长入伙，才答应跟他谈恋爱？”

　　“如果是后者学姐你没必要做到那样，”柯修泽顿了顿，似乎是下了决心地开口，“我可以不去留学的。”

　　夏芮闻言抬头，目光在柯修泽脸上顿了几秒，她眉毛有些狐疑地皱起。

　　柯修泽又连忙道：“我是学姐朋友，谈恋爱应该是互相喜欢的事，我不想看到学姐委屈自己。”
　　“我本来也在考虑要不要gap一年。”他说。

　　“小泽你想太多了。”
　　夏芮收回目光，摊了摊手，笑道，“那可是凌尧，追他的人都能从滨泉排到龙京了，有谁会不喜欢他吗？”

　　柯修泽抿了抿唇，还欲说些什么。

　　夏芮的手机震动，屏幕上方弹出来一条消息，凌尧发过来的。
　　【凌尧：在校门口了】

　　小雪把手机还给夏芮：“芮芮，凌尧给你发消息了，说他在校门口了。”

　　“诶好。”
　　夏芮接过手机看了眼消息，下一秒就要转身离开去接凌尧。她走前不忘嘱咐柯修泽，“小泽你让大家用你的手机点下奶茶，回头多少钱我转你。记得给凌尧也点一杯。”

　　话音刚落夏芮就没人影了，连桌上的门禁卡都忘了拿。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视线统一落到柯修泽身上。

　　柯修泽盯着桌上夏芮的门禁卡看，门禁卡的证件照里，夏芮短发被夹到耳后，更显利落大方。她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浅笑，眼里有光、坚定自信。

　　那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的笃定神情，胜过世界上最顶级的美貌。

　　这种笃定以及与之相匹配的干练能力吸引了柯修泽，也正是这种笃定让他自始至终不敢袒露分毫好感。
　　夏芮眼里没有情爱。

　　可是怎么到了凌尧这，就……

　　李哥拍了拍柯修泽的脊背，“小泽，你要不收收心吧。”

　　柯修泽垂眼：“学姐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小雪抿了抿唇，“可是你也看到芮芮刚跑出去的样子了，她不可能对凌尧没好感。”

　　柯修泽没说话，只是把手机给大家，让大家点单。

　　-
　　创新楼下，凌尧还没来，夏芮和路过的小猫一块等。

　　门口的灌木丛经常有小猫出没，夏芮时常喂它们。于是今天虽然没带猫条，有只花白相间的小猫看见夏芮，也过来同她撒娇要粮。

　　夏芮蹲下身子伸手撸小猫脑袋。

　　凌尧的车到创新楼门口时，透过玻璃车窗，一眼便看见不远处蹲着和小猫说话的夏芮。

　　傍晚五六点，天边卷起橘色的云，夏芮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低头和猫咪说着什么。小猫毛发柔软，夏芮的短发也柔软，像第二只小猫。

　　凌尧偏头看，视线也随之柔软。

　　校长和凌尧说话：“小尧你说先把你放到创新楼这里，你来这里干嘛？”

　　秦院长顺着凌尧视线望去，也看见蹲着的夏芮。他当即了然笑笑，调侃道：“小尧来创新楼还能干嘛，当然是谈恋爱。”
　　他拍拍凌尧的肩膀，笑道：“晚上还要和你李导吃饭，可别光惦记和女孩子讲话了。”

　　肩膀的触感才让凌尧拉回注意力，他收回视线，没否认秦院长的话，点头道：“知道。”

　　车门打开，临下车前，凌尧和李永思说话：“那李老师，我一会再来找您和校长院长。”

　　“好。”李永思点头。

　　于是凌尧下车，黑色商务车从创新楼门口驶离，凌尧走向蹲在小猫身边的夏芮。

　　从车子停在创新楼门口时，夏芮就抬头往车的方向看。
　　不过车窗是双向玻璃，夏芮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直到凌尧下车，她才隐约看到里面坐着的人。
　　秦院长在，校长也在，还有一个面生的教授。

　　夏芮始终保持蹲着的姿势，于是就这么仰头看凌尧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干净清爽的男大学生打扮，肩宽腿长，配上凌尧那张清俊的脸。
　　像是时装周里T台走秀的男模。

　　摸着小猫的夏芮，楞楞地想：这几分钟没白等。

　　-
　　凌尧在夏芮身前站定，夏芮正想起身，没成想凌尧看了眼小花，也跟着蹲下身子。

　　“喜欢小猫吗？”凌尧问她，一边伸手，想摸摸小花。

　　小花没见过凌尧、怕生，凌尧一伸手，猫咪就“喵”了一身，往夏芮身后躲。
　　凌尧的手便堪堪落在空中。

　　“这里往来喂猫的人不多，小猫怕生。”
　　夏芮摸了摸躲到身后的小猫，解释道，“我经常喂，小花才亲我。”

　　“嗯。”凌尧点头，收回那只落空的手，竟又浅浅笑了笑。他眉眼微垂，道，“那下回我带猫粮过来。”

　　他一笑就没那种冷淡疏离感。

　　还说下回来喂猫。
　　喂猫不就又来创新楼？那来创新楼意味着愿意给她打小工。

　　夏芮盯着凌尧扬起的唇角怔了怔，转过的脑筋知晓凌尧的潜台词后，莫名卡在那里。
　　脑筋一卡，夏芮差点把小花抱过去给凌尧撸。

　　抱起小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夏芮松开小花，眨了眨眼，笑容狡黠道：“小猫跟你熟悉可没那么容易，你得天天来喂。”

　　凌尧凉凉看她一眼。

　　夏芮又把自己的话吞回去，“偶尔来就行，我跟小猫商量商量。”

　　跟小猫怎么商量？

　　凌尧黑白分明的眼盯着夏芮，又笑了声。
　　“行啊。”他说，一边伸手，往夏芮柔软的发顶摸了摸。

　　他的手掌扣在夏芮头上，把她的短发弄得有些凌乱。
　　摸头的动作像把夏芮当成了小猫代餐。

　　夏芮刚要开口抗议，凌尧的手已经从夏芮头上撤离。

　　他从地上站起，“走吧，去看看你说的那个问题，我看看六点前能不能搞定。”

　　夏芮点头。

　　她正要起身，却觉得右脚一阵酥麻，身体刚要起又蹲了回去。

　　凌尧垂眸，低头看她，“怎么了？”

　　夏芮抿了抿唇，“脚麻了，让我先缓一缓……”

　　凌尧看她一眼，朝她伸手过来，“要不要拉你一把？”

　　黄昏天色足够温柔，夏芮抬头看去，凌尧的发顶后面就是橘红的云朵。
　　他骨节分明的手朝向她，这一幕格外像文艺电影里的救赎镜头。

　　真好看啊。
　　无论是背后的云还是伸出的手，抑或者凌尧微垂的眉眼。

　　夏芮陡然有些恍惚，她伸手握上凌尧的手。
　　凌尧的手指微凉，又反手把她的手扣在掌心。

　　他手腕微微用力，成功将夏芮从地上拉起。

　　凌尧没马上走动，也没放开她的手，只是偏头看她，缓声问道：“有好一些吗？”

　　和他牵着的手像有电流穿过。

　　夏芮没觉得好一些。
　　她觉得脚更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