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喜欢我［快穿］》borderland

17、第 17 章

　　他摸了摸石头的发顶，收敛住思绪，对石头温声道：“辛苦石头了，哥哥要喝药了，你先出去吧。”

　　“嗯嗯，”石头用力点了点头，握着两枚铜钱又蹦又跳地出了房间，从窗口看去，能看到他举着钱在刘母跟前说话，刘母背对着窗口，谢言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只能看到，她抬起她那布满了岁月创痕的手掌，轻柔而爱怜地轻轻碰了下石头的侧脸。

　　谢言心脏像是也被那只手碰了一下，刺刺的泛起一点儿轻微的疼。

　　他合上窗扉，药才煮好，并不适口，他把弯腰放在靠墙的小木桌上，坐到床边。

　　他试了试陆烬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烧起来。

　　谢言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解开身上的衣裳，摸索着给自己腰上的伤口换了药，换好药，谢言额角浮起一层细密的冷汗，鬓角碎发贴在脖颈脸颊上，有点痒。

　　他轻轻拨开。

　　他将陆烬扶起来靠坐在床头，走到桌边端起药碗用掌心试了试温度，温热却不灼手，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扶着陆烬，低头喝了半口药含在口中，俯身凑近渡给陆烬。

　　整个喂药过程没有一点暧昧，谢言尽职尽责，一心只想着把手里这碗药给陆烬喂进去，而陆烬，他现在约等于半个死人。

　　一碗药下去，谢言满嘴的苦味，但这具身体是喝惯药的，倒也没有什么太不好的感觉。

　　谢言把碗拿去洗了放回橱柜里，刘母豆子已经挑拣干净了，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准备饭食，谢言在门口停了两秒，还是没有开口询问刘母是否需要自己帮忙——问也是白问。

　　谢言回到房间又检查了一下陆烬身上的温度，他既怕伤口闷着发炎感染，又怕温度太低把人给冻着了，检查后发现没什么问题后他脱了外裳，上床躺在陆烬身边约莫半臂远的位置。

　　这一躺下，连日奔波的疲倦齐齐裹挟住他，手脚都灌了铅一样重，不过几息时间，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了，大概是要下雨，整片天灰蒙蒙的，乌云层层叠叠堆在一起，黑压压地遮住了整片天，谢言抬头望天，只觉得这片云，仿若也压在了他心上。

　　“哥哥，你饿了吗？”

　　身边一个小小的声音打断了谢言的思绪，他低下头，石头捧着一块红薯现在他不远处，今天温度比昨天更低，他穿的也比昨天更多，圆滚滚的像个小球。

　　谢言蹲下身与他平视，“你该叫我伯伯，或者叔叔。”

　　“那……叔叔，你饿了吗？”石头听话地改了口，把手里捧着的红薯往谢言这边递了递，“你昨天晚上在睡觉，祖母不让我打扰你。”

　　“石头吃了吗？”

　　“吃了，”石头就事论事，“吃了好久了，哥——叔叔在睡觉才不知道。”

　　“那谢谢石头了，”谢言被石头亮晶晶地眼睛看着，不太好意思地偏了偏头，他平日作息非常健康且准时，昨天只是意外。

　　红薯还是温温的，口感甜糯，谢言吃完红薯，胃里充盈起来，谢言精神也好了一点，他往石头手心里又放了两枚铜钱，不等他说话，石头便惊喜道：“跟昨天一样吗？我会看好他的！”

　　“嗯，”谢言揉了把小孩软乎乎的脸，去厨房熬药。

　　昨天熬药的药渣还在，谢言往砂锅里添了两瓢井水，生火后就坐在炉前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打着扇。

　　水面慢慢缭绕丝缕水雾，一个个小小的气泡从锅底浮起，在水面破开，余下空气里小小的一声“咕噜”以及一阵带着浓郁药味的苦涩水汽。

　　按照猎户的嘱托和他给的草药份量来看，这么一份药得熬三次才能丢——也不知道熬的次数多了会不会影响药性。

　　“哥哥——哥哥——”石头穿的厚，跑起来分外费劲，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倒腾着他那两条小短腿，一边跑一边喊道：“哥哥，他睡醒了，我看到他睁开眼睛了。”

　　小孩一激动就忘了称呼的事，但谢言此刻也来不及管这个，起身匆匆往屋里去。

　　果然是醒了，谢言坐到床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烬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谢言贴近他，“想说什么？”

　　陆烬轻轻笑了下，温热吐息洒在谢言颊侧，谢言直起身，瞥他一眼，替他掖了掖被角，“我们现在借住在别人家里，暂时安全，行宫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我去找你前安排了你的人去各方寻援，至于结果——陆烬，你怕是也没想到陆煊狗急跳墙，陷害不成竟然直接杀你夺位吧？”

　　如果想到了，陆烬绝不会狼狈到了需要他去救的地步。

　　“他被惯坏了。”陆烬声音很沙哑，谢言去给他倒了碗温水。

　　陆烬说的对，陆煊就是被惯坏了，母族强势，皇帝偏爱，若是他真杀了陆烬再把这推成一次意外走水，太子一脉兵败如山倒，再没有能和他抗衡的能力，皇帝也会借坡下驴替陆煊将这个“意外”坐实。

　　虽然漏洞百出，但成王败寇，真相如何没有人在意。

　　“接下来怎么做？”谢言问。

　　陆烬喝了水状态好了一点，“如果陆煊能凭手段把我从太子的位置上赶下去，那他们名正言顺，自然不用动用手里的兵权，如果陆煊做不到，那他们就掀桌子，还和小时候一样，赢不了就耍赖。”

　　陆烬说这话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很轻地笑了下，“可惜他忘了，他耍赖也没赢过我。”

　　谢言明白了，陆烬已经安排好了，他就也不再操心那些事。

　　两人在刘家住了小半个月，猎户给的草药效果很好，谢言腰上的伤已经愈合结痂，陆烬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两人离开前谢言给了刘母一些银两酬谢，刘母没接，她手上抱着簸箕，这次里面装的是晒干的蚕豆，她两手抓着簸箕的边沿，双眼定定看着谢言，神色紧绷：“谢少爷。”

　　谢言从她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将手里的荷包轻轻放在蚕豆上，声音温和笃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伯母，等到那天，我一定接您去看。”

　　刘母绷直的脊背稍稍松了松，要去拿荷包还给谢言，谢言手掌轻轻搭在她胳膊上，目光越过她看向在屋檐下眼巴巴望着他们的石头，“石头很聪明，送他去读书吧，或者学点其他什么东西，我很喜欢他，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让他带着荷包去京城找我。”

　　刘母嘴唇颤了颤，闷闷“嗯”了声。

　　告别刘家人，谢言陆烬两人照着刘大哥画的简易地图上路了。

　　两人赶在天黑前进了城，说是城也不太准确，就一个小镇子，两人在镇里休息一晚，第二天买了辆马车，又购置了一些干粮衣物，两人轮流驾车，日夜不休，终于在三天后赶到了陆烬提前安排好的地方。

　　暂时安全了，提着的那口气一松，谢言直接病倒了。

　　他的体弱是天生的，前段时间一直咬牙撑着，这会儿一病来势汹汹，他住的院子里大夫来来往往，每隔半个时辰就要诊一次脉，药材也是挑着最好的用。

　　就这么废人废财地养着，人也半点没见好。

　　谢言整日昏昏沉沉，少有清醒的时候，陆烬每次来看他不是还在睡就是刚睡着，阴差阳错的大半个月没说上一句话。

　　病了快两个月，谢言病情才算稳定下来，慢慢的也在好转。

　　陆烬派人送他回京，而陆烬自己，则还有别的事要做。

　　谢言被送回了谢府，和他一起回府的是陆烬安排的四个随从和两个大夫。

　　一行人回府后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有人问就推脱谢言病得太重，见不了客。

　　谢际中和谢煦都不在府里，兰夫人想要见谢言却见不到，心急之下，她求到了娘家。

　　谢言让来福去送荷包的事兰家遣人跟她说过，在她看来，这无疑是谢言还在乎兰家的意思，她想着让兰家人出面，谢言应该是会见一见的。

　　兰老夫人本不想掺和这事，但架不住小女儿哭求，再者这件事可大可小，说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祸事。

　　兰老夫人同丈夫商议后跟着兰夫人到了谢府。

　　谢言病好了大半，只是还有些咳嗽，咳嗽一直好不了是有恶化成肺病的风险，陆烬送来那几个人把他当纸糊的一样照顾着，吃的喝的，样样都是两位大夫斟酌再斟酌后才会送到他面前的。

　　听到兰老夫人要见他时谢言正在喝雪梨汤，闻言愣了下，低头慢慢喝掉勺子里的汤，“哦，兰老夫人……外祖母啊……让她们进来吧，我也有些话想跟她们说一说。”

　　小辈见长辈，于情于理他都该亲自出门去迎的，但谢言不想动，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人，不想出门去接人那就不去了，反正她们长了腿，应该能自己走进来。

　　兰老夫人看见谢言正面色红润地坐在桌前喝汤后，眉头一下子就皱在了一起，她本以为谢言是病得起不了身才没出去迎她们，如今看来，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谢言，老爷和煦儿如何了？他们有没有事？”兰夫人一见谢言就再顾不得其他，直接问到。

　　谢言又慢吞吞喝了一勺汤，在兰夫人锐利得像是要把他戳出千百个窟窿的视线下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兰夫人根本不信，只当他不愿意告诉自己，走上前想要去抓谢言，刚走一步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挡住了。

　　“夫人，大少爷还病着，您仔细别过了病气。”话虽然恭敬客气，但脚下步子一点没挪，态度强硬。

　　“你——”兰夫人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若不是为了煦儿！

　　她咬咬牙，走回兰老夫人身边，掺着兰老夫人的手臂，低声恳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