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一切恰好》我不见南山

20、喜欢这里的风

　　太太前几天说妹妹要来，刘妈早早就给杨小姐收拾好了房间，却没想到杨小姐的男朋友也过来了。

　　太太只说让她再收拾一个房间出来，没说收拾哪个房间，刘妈就擅作主张把杨小姐房间旁边的空房留给陆先生了。想起方才路彦抱着杨一梅进屋的场面，她不禁感慨：杨小姐和太太一样好看，这位路先生也生的好看，和杨小姐真般配讷！

　　刘妈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干净，又换好新的被褥后，就下楼准备带路彦看房间，却瞧见路彦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喊了几遍：“陆先生！陆先生！”

　　路彦缓缓睁眼，眉头紧蹙，他刚从梦中醒来，额头太阳穴的位置隐隐犯疼。

　　见路彦醒来，面色似乎不太好，刘妈局促着：“不好意思，陆先生，吵醒您了。太太让我收拾的房间整出来了，您还是到房间里睡吧。”

　　路彦昨夜没怎么睡，又一直赶路，方才靠在沙发上想事情竟不知不觉睡了半个钟头，他并不在意被吵醒，可是看见刘妈局促的样子，还是说：“无碍，那麻烦您带下路，谢谢。”

　　“不谢，请跟我来。”刘妈似是没料到这个矜贵的陆先生倒没什么起床气，想来脾气性格都不错，应是个很好相与的人，她为杨小姐感到高兴。

　　路彦不知刘妈心中所想，随意问了下：“你们太太还在睡？”

　　“太太回房休息现在还没出来，估计还在睡吧。”刘妈又补充说，“小姐最近特别闹腾，太太被折腾得一连几晚都睡不好，这会儿小姐睡下了，太太会多睡一会儿。”

　　这倒也解释了杨姚湘身上的疲惫感，路彦心想：秦女士那样的人，就算生了孩子，也一心扑在生意上，断然不会像杨姚湘这样把心思都花在孩子身上，她还真是爱极了自己的孩子啊，这就是所谓的真爱吗？

　　方才他只问了刘妈一句话，刘妈回答的时候却透露了很多信息，所以他判定从刘妈嘴里很好套话，“刚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家小姐？”

　　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刘妈这样的中年妇女有很强的倾诉欲，恨不得每见一个人都说一遍自己的所见所闻。“小姐在你们来之前就睡着了，现在还没睡醒，等醒了我抱出来给您看看。小姐长得和太太很像，不过眼睛更像先生。”刘妈想记起自己刚过来的时候，小姐还是襁褓里的小婴儿，现在已经长成粉嫩的一团了，那小鼻小眼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没事，小杨姐给我看过。”其实路彦没有去看那个孩子的想法，“这次来的匆忙，小杨姐说要来这边，我也急忙空手就跟来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有失礼数。刘妈，请问你家先生太太有什么喜好？我看能不能临时准备一下。”

　　刘妈略思索了一下，她一时还真想不到太太有什么喜好，太太平时基本都待在家，很少出门，整天围着孩子转，也不像一般媳妇那样热衷买昂贵的服饰什么的，“太太现在啊一心扑在小姐身上，你不若给小姐买些东西，太太自然是懂你的心意的。”

　　“那你们家先生有什么喜好的？”路彦来这一趟自然是要见一见杨姚湘的丈夫，他对于这个能把杨姚湘从秦方身边夺走的人很好奇，“来的时候没见到你们先生，他晚上会回来吗？”

　　先生的喜好……刘妈想起家里挂的画，太太说是先生以前画的。“胡先生在外面忙生意上的事，月末一般会回来待几天。至于喜好，先生以前画画，旁的我就不清楚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你，刘妈。”

　　“没事，那我去看看小姐了。”

　　刘妈走后，路彦打开自己带来的行李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又困得不行，便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睡着前他想起刘妈说的话，姓胡？喜欢画画？他莫名想到了胡一栩那家伙。

　　也许是蝴蝶效应，胡一栩这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后，他就做梦梦到了许久不曾想起的小时候的事。

　　那个叫胡一栩的人，是他们家的邻居，长得虎头虎脑，是他姐的舔狗。

　　用舔狗来形容胡一栩一点也不为过，他姐喜欢画画，胡一栩就也跟着学画画，为的就是找机会和他姐多说说话。

　　而路彦很讨厌胡一栩，不光是因为胡一栩每次都忽略他的存在，还嫌他在旁边碍事而做出了包括把他锁在房间里等一系列令人发指的事。

　　梦中的他变成了6岁的小路彦，把扛着画架的胡一栩拦在门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不准进！你手里拿的什么？”

　　胡一栩看着面前细胳膊细腿的路彦，挑挑眉，根本不把这小家伙放在眼里，抬脚就要往里走。

　　路彦赶紧伸开双臂欲拦住胡一栩，却如同螳臂挡车，下一秒他的右手手腕被握住，身体被一股力量带着旋转一周，等他反应过来，胡一栩已经堂而皇之地走进去了。

　　路彦气得吹胡子瞪眼，跟在后面狂追，嘴里咆哮着：“不许你进我家！这是我家，你给我出去！”

　　等他跑进姐姐的画室，胡一栩已经将手里的票递给了秦方，一脸邀功样：“这是我叔父帮我弄到的。”

　　他就知道！

　　“姐，你不是答应我了，陪我去看喜羊羊大电影吗？”小陆彦走过去，拉姐姐的手手，努力眨眼卖惨。

　　“那是因为没买到画展的票，姐姐更想去看画展，下次再陪你好不好？”姐姐揉揉他的脸蛋，陆彦撇撇嘴，下一秒眼泪掉线似的从他圆圆地眼睛里流出，姐姐帮他擦掉眼泪，却不肯改口，她一向对画画痴迷。

　　见卖萌装可怜无效，路彦垂头丧气地离开，临走前，他看到胡一栩一脸得意，并对着他做鬼脸，愤愤不平的陆彦握紧了拳头….

　　7岁的路彦养了一只橘猫，唤作小甜甜，可有天他找遍了家里都没找到他的小甜甜。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胡一栩说来的时候好像在路边看见一只橘猫往东边跑了，7岁没有任何防心的他信以为真，沿着马路一直向东走，直到天黑，直到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回去的路。

　　等他被找回的时候，胡一栩哭得鼻涕横流，胖乎乎的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边鞠躬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我的小甜甜在哪了？”7岁的路彦一心只想着他的猫。

　　胡一栩从身后拿出胖橘，“你的猫好能吃，它把我的火腿都吃光了。”

　　他接过猫，摸摸小甜甜肥胖的身子，小甜甜乖顺的喵喵叫，他终于破涕为笑。

　　胡一栩也靠过来，摸胖橘的头，小声地问：“我把小甜甜还给你了，你能原谅我吗？”

　　“那你下次不许和我抢姐姐，不许再拿走我的小甜甜。”

　　“好”

　　那次过后，胡一栩承诺不再和陆彦作对，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再和路彦做对了，因为他们家搬走了，去了国外。

　　……
　　路彦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四点三十五。

　　他下楼时，杨一梅正在客厅里和自己的外甥女玩耍，他看着杨一梅拿着玩偶玩过家家的游戏心里不自觉升起一片温柔。

　　杨一梅专注于哄孩子，没发现他的靠近，他轻咳一声。

　　杨一梅扭头，见是他，不悦道：“你终于醒啦！我有话问你呢，你为什么跟我姐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啊？”

　　“不是我说的，是小刘，他误会了。”

　　“是吗，那…你怎么也不解释一下？”杨一梅放下玩偶，抬头看他，他刚睡醒，头发凌乱，她有一种想替他理好头发的冲动。

　　“当时你喝醉了，怎么都叫不醒，我抱你下车，你手紧紧抱着我脖子，头一直在我胸口蹭来蹭去，你姐她们都看到了，有点不好解释的。”路彦说着，弯腰盯着杨一梅的眼睛，“你这么不高兴，是因为你那个前任吗？”

　　杨一梅被他突然凑过来搞得心里一阵紧张，她下意识推开他，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绯红，陆彦注意到她的神色，心里窃笑，嘴上却说“好啦，不逗你了。走，陪我出去走走，顺便去买点东西，我空手来的，需要抓紧时间补救一下。”

　　经路彦提醒，杨一梅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也是空手来的，快要过年了，这样真的不太好。“我跟你一起，等我一下，我把小姚交给刘妈。”

　　……
　　刘妈接过小姚，“你们去买东西？有点晚了，要不明天再？”

　　“没事，车借我们开一下，我们很快就回来。”

　　杨一梅和陆彦转身准备走，刘妈忽然想起下午路彦问她太太喜欢什么，当时她一时没想出来，后来她打扫书房时，看到里面挂着的先生的画作时，想起这里曾经挂着一幅画，太太以前经常它看许久，不过后来画框从墙上掉下来，画作被损毁了。她把这件事跟路彦说了，“那是一幅桂花图，图上有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影，先生画的桂花和太太真好看，惟妙惟肖。”刘妈以为这幅画是先生画的，图上的女人是太太。

　　“我知道了，谢谢你。”桂花么？路彦隐约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
　　路彦开车带着杨一梅来到海边，S市地处南方，紧邻着海，这个时节的气候依旧宜人。

　　“不是说去买礼品吗？”杨一梅跟着路彦下车后，却发现他并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看海的。

　　“早买好了，手机下单，回去的时候刚好能送到，连同你的那份。”路彦调皮笑笑，“想拉你出来走走罢了，喜欢海吗？”

　　杨一梅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和落日，她的乌黑发丝被海风轻轻撩起，“你是想带我看落日吗？”

　　“和山顶的落日想比，怎么样？”路彦的头发被风吹得更凌乱了，他望着杨一梅，眼神温柔而炙热。

　　杨一梅最终还是出手了，伸手扒拉他的头发，试图将其梳平整，“谁会停留在过去呢？我早就向前看了，倒是你，”她抬眼，望着眼前人，那么近的距离，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加快，“你想清楚了吗？”

　　“嗯。”路彦也想拨她的头发，手却鬼使神差地触碰上了她的脸，“我好喜欢这里的风。”

　　杨一梅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我，我也是。”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下巴，当路彦的手触碰到她的嘴唇时，她的眼睫毛轻颤了两下，旋即，另一个柔软的触感传来。

　　路彦低头，吻上了她，在海边的风里，在落日的余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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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新出现的人物胡一栩后面还有戏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