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组/OC]太阳雨下了一整天》同杯

39、早餐期间禁止胃疼

　　“呜哇！！！”
　　“是初代的马自达MX5！”萩原打量着眼前的汽车，像个在橱窗前看到心爱玩具的小孩，迫不及待地向小伙伴抒发喜爱之情，“看这个灯！只有第一代车型有这种弹出式的大灯，到90年代末就取消这个设计了。”

　　他摸摸车前盖上丑萌丑萌的方形灯，又过来研究了下打开的软篷顶，啧啧赞叹：“我都想辞职去车厂打工了。”

　　如果不是先答应了花屋老板的邀请，他大概已经和自家小伙伴一起去给发动机拧螺丝了。

　　松田：“现在来也不晚。”
　　“不行啦，人要言而有信。”萩原摆摆手，趴在车门边笑眯眯地问你：“怎么样？今晚玩得开心吗？”

　　“啊。”你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
　　要说不开心那肯定不是，要说开心……你瞄了松田一眼，在他看过来之前飞快移开视线。

　　萩原眼神闪了闪，好似察觉到什么，目光探究地在你和松田之间逡巡一圈。

　　“诶。”原本轻松的笑意里浮现出些许凝滞。
　　你迅速推开车门，赶在他说出任何话之前跳下车，“我先上楼，你们慢慢聊。”

　　把嗅觉敏锐的警犬丢给他的小伙伴应付，你心慌意乱地回到家中。

　　洗漱，上床，躲进被窝。
　　裹住全身的被子为你带来熟悉的安心感。

　　没必要惊慌，你想，你是收到告白的那个，主动权在你手上。

　　房间外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
　　你不自觉屏住呼吸。

　　……好吧。
　　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摆脱心灵上的冲击的。

　　倒不是说你对此毫无准备，只是过去生出类似的疑惑时，理智总在提醒你，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她/他喜欢我”。

　　亲吻时主导快乐的激素会比平时提升两到三倍，因此误读身体散发的信号是再正常不过的，说到底人类就是会被激素操控情感的生物。

　　【“我说……”咬着香烟滤嘴的男人慢条斯理提出异议，“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

　　“不是补魔补上头所以想交往。”他呼出一圈白雾，干脆利落地捻灭烟蒂：“是先对你有好感，所以想要亲吻你，即使不需要补魔也想要继续在一起——是因为这样才决定表白的。”

　　“……！”被直球击晕，不知所措。

　　“你的答案呢？”

　　“……抱歉。”沉默半晌，你深吸一口气，回复道：“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

　　总而言之，拒绝了。
　　非常直接地拒绝了。

　　被拒绝的那方也非常平静地接受了。

　　好的，我明白了，他这样说道，之后就开车载你回了家，在楼下碰到了正巧下班的萩原。

　　你局促到不停刷手机，他倒是一如既往，仿佛那场发生在车里的告白只是你迷迷糊糊做的一个梦。

　　……真的不是梦吗？
　　你咕噜咕噜漱完口，擦干净脸上的水走出浴室。

　　早起晨练完毕的两人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

　　萩原顺手给你倒了杯咖啡：“今天在公园碰到楼下的大岛小姐，她还问起你了。”
　　“啊？她有什么事吗？”你坐到他旁边，拿起一片烤好的吐司往上涂果酱。

　　“没有呢，就是奇怪没看到你晨跑了。”

　　“……”最近因为养伤中断了晨练，不用早起的感觉实在美好，大清早累死累活跑圈的记忆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明天我来叫你起床。”松田一锤定音，宣告你悠闲的懒觉时光步入终结。

　　你叼着吐司满脸悲愤，简直想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了：这就是你对喜欢的人的态度吗？！——所以昨天果然是在做梦吧！！！

　　萩原笑眯眯地指了指嘴角，“沾到了。”
　　你下意识往脸上摸去，还没碰到手就被抓了个正着，萩原歪过来，一点湿润的柔软蜻蜓点水般掠过。

　　他唔了一声靠回椅子上，托着脸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蜜柑味的。”

　　你先是一怔，之后条件反射般看向松田，只见他微微蹙起眉，望着萩原，后者面色如常地与他对视了几秒，最后是松田率先别开脸：“今天要加班，晚上不用等我。”

　　他低头看了下表，三两口解决完早餐，匆匆收拾了下，拿起外套出门。

　　萩原放下咖啡，准备推开椅子起身，你按住椅背，“……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

　　“啊，为什么呢？”被你问到脸上的人用一种轻飘飘的口吻说道，“大概是因为，小雅和小阵平出去玩不带研二酱吧。”

　　“骗人，这件事你之前就知道，要闹别扭早闹了。”
　　“闹别扭？”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旋即否认道：“才、没、有、呢——明明是你们有了不能告诉研二酱的小秘密。”
　　你被他毫无逻辑的转折和双标震惊了，诧异反问：“难道你和松田没有吗，不能告诉我的秘密。”
　　“……”他噎了下，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心虚地眨巴着，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原本高涨的气势瞬间瘪了下来。

　　还说不是闹别扭。你半是生气半是新奇地打量他。

　　萩原研二，这个处处周全妥帖，情绪稳定得堪称佛陀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刻……冲口而出的那些话大概连脑子都没过过吧。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似乎从某种情绪里挣脱了出来，偏过头，有些狼狈地躲开你的目光。
　　你跟着绕到另一边，他抬手挡住脸，闷闷的声音从手背后传来：“别、太难看了……我……”
　　他深呼吸几下，手慢慢放开，下垂眼里盛满了沮丧：“……抱歉。”

　　你愣住了。

　　“狗狗也有心，狗狗也会闹脾气，但是狗狗爱你”——不行快住脑！
　　再狗塑下去你真的要心软了。

　　陷入沮丧的男人抿着唇，自暴自弃地伏到桌上，连不存在的耳朵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败给他了。

　　你叹了口气：“知道我被波本挟持那天，为什么要去见高山南小姐吗？”
　　“不是工作吗？”好奇的大狗狗悄悄竖起耳朵。

　　“是私事。我想投资一部电影，委托她帮忙牵线，如果能成……唔，这两年存的钱估计都要搭进去。”你竖起一根手指，“谈成前本来打算保密的，现在你知道了，不可以告诉别人。”

　　他动了动，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由下往上望着你，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

　　真的很好哄，不知道是所有警犬都这样还是只有这只特别容易满足。

　　看他重新打起精神元气满满地出门上班，你收拾好餐具，打开电视听新闻，顺便把电脑端到客厅查看邮件。

　　绫小路编辑发了封邮件说手上有“海洋边缘”疗养酒店的招待劵，问你要不要去度个假。

　　“海洋边缘”就是近段时间超热门的国际峰会召开地点，政府直接在东京湾附近填海造陆，除去兴建场馆，还配套了各种娱乐度假设施来吸引游客。

　　新闻上放送的是另一个热门话题——白鸟探测器的最新情报，你分神看了一眼，没想到下一秒就进来一条紧急插播——

　　峰会场馆，在刚刚，整个炸了！！！

　　你：……米花町的诅咒已经蔓延到海上了吗？

　　*

　　白鸟探测器回归的热度被彻底压下了。

　　这两天新闻谈论的都是峰会场馆大爆炸，SNS上各种小道消息流传，在官方将之定性为事件后达到了高潮。
　　据说警察厅已经找到了嫌疑人，不知为何一直没公示事件的具体信息，只是宣布调查正在进行中。

　　目前来说，这件事对你唯一的影响就是让你忍痛放弃了绫小路编辑的免费招待劵。

　　——还不如上次外食引发的余波大。

　　你默默把这个有点地狱的类比放置到脑后。
　　忽如其来一阵风自上而下刮过，仿佛有重物落下砸进地面，巨响从身后传来。

　　你惊得跳起，迅速转身。

　　你一眼认出了那个擅自侵入私人空间的身影。

　　是诸伏。
　　半透明状态的诸伏，昏迷着，侧身倒在房间地板上。

　　他的状态很奇怪。
　　明明还没到时间，怎么会突然变回幽灵？

　　更奇怪的是，变回幽灵了却还能睡在地面，而且这么大动静都没醒，明显是陷入昏迷了——不会是掉下来时撞到头了吧？

　　你小心地把诸伏翻过来，注意到他腰腹处的衣物上有一块深色污渍，那污渍还在逐渐扩大——等等！这是血吗？！

　　幽灵也会流血的？！
　　你压下震惊，卷起诸伏的上衣。衣服底下缠满了绷带，血从更深的地方缓慢渗出。

　　“诸伏！醒醒！”你拍了拍他的脸，险些被皮肤上的温度烫到。
　　高热，还有失血——你不知道绷带底下是什么样，想必愈合情况也很糟糕——大概因为这样才醒不过来。

　　基本的医学常识告诉你这时候不能拆绷带，但是隔着绷带判断伤情也不是你能做到的，情况不明，你不敢叫救护车，只能打电话给离家最近的萩原，告诉他诸伏出了状况。

　　“我在回去的路上，十分钟后到。”萩原镇定的声音多少让你冷静了下来。

　　你捏住诸伏的下巴，那里长出了一点点新鲜的胡茬，蹭得你指尖发痒，你微微施力，两片有点干燥发白的嘴唇便张开了一条缝。你俯下身，脸侧有软绵绵的鼻息吹过，带来一阵热意，你用舌尖叩开他的齿关。

　　等你抬起头的时候，地板上的幽灵已经重新成为了凝实的人类。

　　你不敢随意移动他，拿剪刀剪开他的上衣，拍了张渗血部位的照片发给萩原，跟着通知了松田，他二话没说立刻往家里赶。

　　挂掉电话，你盘腿坐到诸伏边上，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虽然警察应该接受过急救训练，但是万一诸伏的伤势已经超出了应急治疗能处理的范畴呢？
　　你想到这人随身携带的都是□□19那种程度的火力……他不会是中枪了吧？需要手术的话得往哪送啊，正规医院看到枪伤肯定会上报的。

　　混他们这行的是不是有自己的专属医生？——按电视上的说法是叫黑医……之类的？

　　你抄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安室的号码。
　　还好之前一念之差没有删掉。

　　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了，你拨通电话的时候想，结果才过了不到两周就得求上门。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迟疑和讶异。
　　“安室……先生，”可恶，完全不想对这家伙说敬语，“你和诸伏是朋友吧？”
　　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是开关门的声音，嘈杂的人声从背景里迅速消失，“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现在在我家。”你把诸伏的情况快速描述了一遍，“你能联系上医生吗？不会惹来麻烦的那种。”
　　“没问题。”从听筒里传来的稳定呼吸停了半拍，又在眨眼间续上，“我现在就过去，请务必照看好他。”

　　这表态让你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有点不爽——自动代入亲友角色也就算了，那副替诸伏做主的架势是怎么回事啊——很烦一些没有边界感的坏蛋。

　　联系到他□□干部的身份，你又觉得这事有点黑色幽默：不会真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一起挑过堂挡过枪，处出了真感情转眼发现兄弟是卧底，下不了手只好帮他瞒着，一来二去被诸伏发展成了自己人……？

　　不，说不定只是想利用诸伏洗白上岸，你阴暗地想。就波本私底下那副心狠手辣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会改邪归正的人，多半是顺水推舟在警方这挂个号，留条后路以防万一，那肯定不能让诸伏这个担保人出事。

　　你摸摸诸伏的额头，感觉好像更烫了，刚拿了张冰贴放上去，门口传来声响。

　　萩原到了。
　　你赶紧开门把人迎进来，萩原简单检查了下诸伏的身体，垫高他的腿，拿新绷带往腰腹上包扎，在出血部位上按压了半天，这才把血止住。

　　没多久松田也赶了回来，安室紧跟在他身后进门，“hiro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最好尽快送医。”萩原说，“你开车来了？”
　　安室点点头，上前扶起诸伏，松田在旁边搭手，给诸伏套上衣服遮住满身的绷带，挂上口罩戴好帽子，萩原已经出门去按电梯了。

　　你慢半拍跟上萩原，心底生出一丝疑惑：他和松田，怎么好像跟安室挺熟的样子？还有hiro这称呼，是不是有点过分亲密了啊？

　　你本来以为他们只是在诸伏口中听说过安室，但是看这行动的默契……你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一左一右架着诸伏的两个人，没想到安室前一秒还在观察诸伏的状况，下一秒就倏地抬起头，冷冽的目光从鸭舌帽下刺来，见到是你才放缓了脸色。

　　你愣了下。
　　不是，这都能感觉到？警惕到这种地步……不会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吧？

　　你垂下眼，暗地里撇嘴：亏心事做多了是这样的，活该他晚上睡不安稳。
　　——犯罪分子刻板印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