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组/OC]太阳雨下了一整天》同杯

38、人生第一次的告白

　　“我说，你以前没和人吵过架吗？”
　　“哈……？”
　　“两军交战靠的就是气势。”松田在红灯的间隙扒了下墨镜，鸦青色的眼睛从上方露出来，语气非常恨铁不成钢，“哪有没吵赢就开始说泄气话的。”

　　“……我以为你会赞同诸伏的做法呢。”之前还默认他用造假履历蒙人。
　　“我赞不赞同无关紧要。”

　　好狡猾的回答。你哼了一声。

　　信号灯转绿，松田移开视线把墨镜架回去，“虽然不知道那家伙要做什么，不过他什么都不说就表示还应付得过来。”
　　你撑着下巴，幽幽叹了口气：“我有想过把诸伏养在家里喔……”

　　缓慢启动的车子猝不及防地提速，差点撞到前面丰田的屁股。

　　“……让他负责一日三餐和家务，我按市场价付他工资，业余要追求音乐梦想我也能帮点忙，TWO·MIX的高山南小姐和我关系不错，介绍他们认识完全没问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前我这样想过。”

　　松田猛踩刹车控制好车距，无语地瞪了你一眼。
　　你扯住勒在胸前的安全带，慢吞吞说道：“干嘛，只是想雇一个家政夫而已，不行吗。”
　　“……你知道这种说法比起家政夫听起来更像包养吧。”
　　“思想好肮脏啊松田。”
　　“嘁。”

　　——说你不会吵架，这家伙的拌嘴经验也没多丰富嘛。

　　心情微妙地好了起来。
　　你打开车窗，清凉的晚风迎面吹来，车子从偏僻的道路拐出，眼前忽然开阔起来，明亮的灯柱照亮了排队的车流，复古花字在巨大的霓虹灯牌上投下绚烂的光。

　　“到了。”松田说着，把车开到了队尾。
　　你看着前方由无数闪烁的小灯泡组成的招牌：“汽车……影院？”

　　——完全出乎意料的地点呢。

　　车队挪动得很快，入口旁停着一辆爆米花餐车，靠近就能闻到甜蜜的焦糖香。松田打开钱夹抽出两张票递给闸口的工作人员，对方检查了下就放你们入了场。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看《绯色的搜查官》，今天第一场就会放这个。”松田随口说着接下来的安排，“还有半小时，我们先找个位置停车，然后去买点吃的……你有在听吗？”
　　“啊。”你回过神。

　　刚刚取票时，你看到了松田放在钱夹里的驾照。

　　他们现在用的证件都是诸伏弄来的。
　　可诸伏也不是万能的，他自己都因为身份问题只能扛着风险在暗地里行事，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回归警队，那么松田和萩原呢？

　　死而复生从来都是有代价的。
　　你本以为需要维持一年的补魔就是赎买亡魂的价码，但事实是，一年后对你来说是结束，对他们或许只是开始。

　　松田听完你的话，笑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一条命哪有那么容易挣到的。”他如此理所应当道：“现在已经算是我赚了。”
　　“话虽如此……”
　　“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想再多也是徒增烦恼。”他手肘搭在椅背上，侧头看倒后镜，单手转着方向盘倒车，漫不经心地说：“人生这条路又不是单行道，不行我就攒钱和hagi搭档开家修车厂，业余去当侦探……唔，反过来也可以。”

　　——好像多么棘手的困境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呵一口气。

　　你实在佩服他这种“除却生死无大事”的潇洒态度。

　　“走了，”他停好车，像是事情已经商讨完毕了，自然而然地转进下一个议程，“去看看吃什么？”

　　行吧，你想，出来玩就别想那么多了，关心下吃什么才比较重要。

　　*

　　“居然还有手作寿司。”
　　距离电影开场不到半小时，露天停车场异常热闹，人和车都吵吵嚷嚷的，你跟着松田往外走，本来以为这地方最多卖一些棉花糖冰激凌之类的零嘴，结果发现吃的还挺多，连现场捏寿司的都有。

　　你深吸一口气，发出贪婪的声音：“我全都要！”
　　吃不完的扔给松田——这家伙饭量大还不挑食（青椒除外），是个非常优秀的饭搭子。

　　松田似笑非笑看了你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排队每样买了一份，拎着一大袋吃的回到车里。

　　周边的大灯逐一熄灭，竖在停车场前的大荧幕亮起，已经调好频的车载收音机上传来声响。
　　你叼着薯条看长发飘飘的男主角独身卧底□□、暴露后单枪匹马杀出重围、根据各种线索推理出幕后黑手的身份、最后将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前期谍战勾心斗角，后期推理抽丝剥茧，再加上时不时穿插的肉搏枪战飙车戏码，好看是好看的，就是为了剧情精彩多少牺牲了逻辑，譬如反派为了杀人灭口开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男主打狙一枪从名古屋射到东京——不能说合情合理，只能说过于离谱。

　　——这时候的你并不知道，未来你将经历比电影更离谱的场面。

　　一部电影两小时上下，一晚上会放三场，第一场播完后时间还早，面对松田“要不要再看一场”的提议，你自然说好。

　　下一场开始前，有居酒屋的员工踩着电动车，身后拖着大酒桶满场兜售。你跟着凑热闹买了一杯，对方动作利索地铲了一把冰倒进大玻璃杯里，灌满啤酒后将杯子递过来：“喝完杯子还回来退200円。”

　　杯子里还插着吸管，特地做成爱心的形状，很有约会胜地的自觉了。
　　你举目四望，大概因为第二场放的是爱情片，周围的确多了不少情侣。

　　如果要给喜好的类型排序，你最爱的其实是怪兽片，没有怪兽的话，枪战和飙车也不错——总之是非常主流的商业特效片口味。

　　你瞟了眼松田，发现他竟然看得十分投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已经完全沦陷了，全程跟着主角间的关系变化而波动，剧情进展到第一个吻时，那双眼睛都亮了几个度。
　　你饶有兴致地观察了半天，只觉得松田的reaction比电影好玩多了。

　　——纯爱人竟在你身边！

　　在你又一次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扫过去时，驾驶座上的人忽然侧过脸来与你对上视线。

　　你：“……”
　　心虚地端起杯子喝酒。

　　他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你看，你装不下去了，干脆恶人先告状地凶他：“看我做什么？”
　　他懒洋洋地撑起脸，“我也不知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
　　继续心虚地拿吸管戳冰块，小声逼逼：“这不是有点无聊嘛。”

　　他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开口时微哑的嗓音钻进你的耳朵，在耳膜上柔软地搔刮：“带你来这是想让你开心，你要是觉得没意思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他说得这么直白，你反倒不知如何回应了，慌里慌张地埋头喝了一大口酒。

　　突兀的沉默中，只有女主角大声的告白在回荡，你听到一声压得极低的嘟囔：“啧，我果然还是不擅长这种事。”

　　他抽出一根烟，“介意吗？”
　　你摇摇头，松田揿亮打火机，焰火轻轻一燎，尼古丁的气息就占满了这个密闭的空间，朦胧的烟雾从他张合的薄薄的唇间逸出：“我就直接问了，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某种奇特的预感倏忽击中了你，你攥紧杯子，手指在沁着水珠的玻璃上滑了下，冰块撞到透明杯壁上发出碎响，收音机里的对话仿佛在这一刻蓦然静音，连呼吸也轻起来。

　　一点看不分明的红光在他指间明灭，“如果暂时还没有——”

　　月色为他的脸镀上一层淡白的光晕，隔着未消散的烟气，如同旧式电影明星的男人看过来，目光疏朗，笑里带着点痞气和引诱，“——要不要和我交往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