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花容慢》一日不见

10、第10 章 高调为出宫

　　“皇后，慕儿已经打听了，皇上现在正在御花园。”知道皇后一定等急了，慕儿打听了皇上的行踪，就一路小跑回来。

　　“恩，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是在御花园，显然他心情不错，不然也不会有兴致去御花园了。而且不是在处理国事，也少了他借口不见。

　　“让慕儿陪您一起去吧。”就算自己帮不上什么，自己跟着也能放心一些。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最多是答应或者不答应。放心，我始终是皇后，皇上也不至于太为难。”虽然知道慕儿的心思，昨晚自己单独赴约，慕儿担心了很久。只是实在是没有必要把她也牵入其中。

　　“那好吧，不管成不成功，尽快回来。”慕儿听着挽顷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恩。知道了。”挽顷答应一声，就转身离开。

　　挽顷虽是深居简出，但一路上走过的宫女太监还是能认出她来，毕竟是皇后，纵然不受宠，该有的礼数没有人敢怠慢，只是全然没有刻意殷勤的迎合讨好。

　　依着水旁的花树，花色是淡淡的粉白，细细碎碎开在了枝头。容墨就坐在花树下，慵懒的靠着扶手，随意披了一件浅色的衫子，少了华服修饰，却多了一分君临天下之外的超然。

　　“臣妾参见皇上。”挽顷走到容墨右侧，敛眸恭谨行礼。

　　“皇后有何事如此急？也不怕扰了朕下棋的兴致。”右手捻着一颗黑色的棋子，狭长的双眸懒散地看一眼挽顷，目光又落回到棋盘上。话虽如此，却是眉目沉静，不见任何坏了兴致的不悦。

　　与容墨对弈的不是别人，正是容谦。见挽顷打扰，丝毫不在意，只甚有兴趣却事不关己地睨眼旁观。却也未慢了手上落子的动作。

　　“皇上恕罪，臣妾无意打扰皇上，只是有一件事想请皇上做主。”也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说出了来此的目的。

　　“哦？皇后是后宫之主，也有做不了主的事？”放下一子，容墨似来了兴趣，侧首看向她问道。

　　“听说家父病了，臣妾想出宫去探望他。”明显的容墨看着她的双眸一紧，挽顷收回了目光，说出的话字字轻缓。

　　“朕听闻皇后向来深居简出，却不想皇后比朕知道的还多。朕还道温国公近日不上早朝，原来是病了。朕还以为是他听了哪些闲言碎语，对朕不满了。”容墨手上执着棋子把玩着，低着头研究着棋局。似漫不经心的说着，却又字字针对。

　　“皇上厚爱，封了臣妾做皇后，已是极大的荣耀，又哪里还会有不满，皇上多想了。”看不清容墨脸上的表情，挽顷也不过多揣测圣意，从容说着。

　　“皇后认为朕该答应吗？”看着容谦落下一子，截断了后路。容墨才抬头看向，唇角漫上一抹慵懒的浅笑。

　　“臣妾来找皇上，自然是希望皇上能够同意。只是皇上的帝王圣意，不可能由臣妾左右了。”猜不出容墨问题的用意，挽顷温良恭谨回道。

　　“朕想不出可以答应的理由。”伸手从盒内执起一枚棋子，视线虽然仍停留在挽顷的身上，却丝毫不影响落子的准确度。稍顿片刻，眸中浅显的深沉转而散开，继续开口：“不过朕倒可以给皇后一个机会。”

　　“臣妾愚昧，请皇上明示。”若是有机会，即使再难，也要尽了全力。

　　顺着容墨的视线，挽顷也看向棋盘，就听见容墨的声音：“皇后猜猜这一局谁会赢，若是猜对了朕便准了你的请求。”

　　一直旁观不语的容谦听了，也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挽顷，眉角尽是玩世不恭，却平添了一丝不羁的意气风流。

　　挽顷仔细研究着纵横错列的棋局，黑白棋子虽在棋盘上布置了大半，只是棋子收归棋盒之前，断不能下论胜负。就看目前的战况，双方皆没有明显的破绽，也没有一方占了优势。显然两人都是没有用心，也不过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而容墨是下棋之人，帷幄天下的帝王又岂会掌控不了一局棋。若他绝了心不让自己出宫，不论自己猜了谁，他总会有办法改变结局。

　　“臣妾原对棋局研究不深，猜猜也只能看上天是否眷顾了。既然皇上给臣妾这个机会，那臣妾便选皇上赢。”虽然选择容谦有一半对的可能，但是掌握主动权的一定是容墨。

　　“皇嫂是对皇兄太有信心，还是太不相信我了？”夸张哀怨可怜的声音偏配上一张带笑的脸，却没有分明的不协调。“不如换了吧，我可是很愿意为皇嫂赢了这一局。”

　　“王爷若是愿意，可以故意输了，也算帮了我。”似是而非的说着，温清的双眸掩不住坚持。
　　容谦激赏一笑，那日虽在涧然亭见过，却并未见识了她的聪慧胆识。

　　挽顷站在容墨的右侧，观看着两人执着棋子一黑一白相继落下。似故意，始终得不出结果，却又让人无从疑惑，至少她看不出一丝故意的端倪。

　　“下了这么久的棋，肚子都快空了。皇兄让我先用些点心再继续吧？”放下把玩着的棋子，容谦极慵懒地舒展了身子，气质弱弱的说道，好似这局棋竭了所有心思气力。

　　容墨分明瞧见了他眉眼处的诡谲，却选择忽略，摆手示意远处的宫女把糕点端过去。

　　挽顷仔细端详着棋局，突然听到盘子落地突兀的声音。循声看去，便见散落了一地的精致糕点，棋盘也未能幸免的翻落在地上，黑色白色棋子凌乱，一片狼藉。

　　“奴婢该死，皇上、王爷饶命。”那宫女也知犯了大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满脸的恐惧，略显瘦弱的身子禁不住的颤抖蜷缩着。

　　“只不过是一盘棋而已，皇兄就不要为难她了，不然就显得没风度了。”容谦一个极优雅地侧身，不着痕迹地挪回了搁在外面的脚。

　　指尖施力转着还留在手中的最后一颗棋子，容墨漆黑的双眸染上几许邪魅，容谦的小动作甚至可以瞒过被设计绊倒的宫女无所觉，却还是逃不过自己的眼睛。而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接住棋盘完好保住棋局，只是不愿动手。虽然这次也没想多为难她，但更不会出手帮忙。

　　“这一局棋可不一般，它还关系了皇后的机会。”容墨不准备点破，看了挽顷一眼，顺着容谦的话继续：“不过王爷给你求情了，这次就先不与你计较，下去吧。”

　　“奴婢叩谢皇上、王爷。”仿佛经历了一回生死，那宫女听容墨免了自己的罪，急急忙忙退了下去。

　　“原来的棋局是毁了，不如重新来一局让皇嫂再猜一次。”一贯的慵懒不羁漫上他的脸，容谦提议。

　　“朕给的机会就是那一局，现在毁了得不出胜负，自然不能算皇后猜对了。何况皇后也说了要看上天的眷顾。”容墨站起身，唇边扬起一抹浅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容，眸中有漫天的风云涌过然后散去：“不知对这样的天意，皇后是否有不满？”

　　挽顷眉尖微蹙，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棋盘放回石桌上，半敛眸看着近处的湖面，无数的大锦鲤在水面游戏，往来自由无拘束。心中微微一滞，自从进了宫便不奢望那般自然，却仍掩不住那份无奈。

　　“皇后不说，朕只当皇后认同了。”见挽顷沉默不语，容墨以为她放弃了，瞥一眼仍没有意思要起身的容谦，意有所指的说道：“四弟也很尽兴了吧。”

　　容谦看了看他，会意的一笑：“也要二哥配合才行，确实很尽兴。”

　　静静听着，挽顷缓缓把视线移到地上的棋子，恰一低眉的犹豫，半蹲下身子收拾起来分开放回棋盒，重新放回原位。

　　“皇上说的还算吗？如果我猜对了。”眼底染了一丝从容的倔强，挽顷看向容墨问道。

　　“君无戏言，朕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虽然不知问题的用意，却也想不出否定的理由。何况若不是容谦设计毁了棋局，自己也会赢了这一局然后同意她出宫。

　　挽顷听到容墨的肯定，走到棋桌中间，伸手从棋盒内抓了一把棋子，在棋盘上摆弄起来。不过短时间，分布在棋盘上错落的棋子已经半满，落下一颗白子，挽顷才抬起头来，微微挪了几步，腾出足够的空间让容墨与容谦看见。

　　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气息弥漫开来，容墨紧紧盯着棋盘，幽深的瞳孔浮现着一抹震惊，却很快被隐隐流转的诡谲淹没。而一边的容谦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皇上不要让臣妾失望了。”挽顷转身对着容墨，摊开手露出拽在手心里的黑色棋子。

　　“皇后确定重新摆好的跟之前的一样？”拈起挽顷手上的棋子，低头看进那双如山水的眸子多了一抹执着。从未见过她的情绪这般明显，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臣妾再如何也不敢欺君，皇上明察。”蕴在眼中的情绪慢慢散去，挽顷说的肯定。

　　容墨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棋盘，又走近一步贴的更近，扬手从她袖口抽出一方丝巾。指尖划过细致的丝边，展开覆在棋盘上。“朕只相信亲眼见到的，皇后重新再复一次，若是一子不差，朕就继续下了这一局。”说着吩咐旁边待侍的宫女再拿了一副棋过来。

　　挽顷点头，凭着记忆又重复了一遍。不消一会，棋局已经摆好。她走到桌边，轻轻掀开覆在棋盘上的丝巾，“皇上请过目。”

　　“清清楚楚，真的是一子不差。”不等容墨出声，容谦先一步开口，随即又撇了撇嘴角，“看了这么精彩的一幕也值了，不下了我认输。”

　　挽顷有些意外容谦的决定，却也不过片刻的迟疑。人与人相处复杂的心思，向来不愿多猜。不论他是有心或者无意，既然他认输了，也算自己猜对了。挽顷温谦有礼的浅笑：“多谢王爷成全。”

　　“既然如此，皇后选一天出宫，也替朕向温国公问好。”容墨的眼光未变，却有了一抹深思。

　　“谢皇上，臣妾告退。”目的已经达到了，显然没有多留片刻的必要，挽顷行了礼离开。